分卷阅读19
人接济的一些食品度日。吃不饱饿不死地,一直到白秀麒的爷爷到来。
白沭是一位画家,但同时也是一位美食家。他的厨艺,是在各处写生作画的时候,与寄居的小饭馆或者当地居民的手里一点一点学了来的。因为他到过的地方很多,所以学会的本领也很杂,算起来倒是自成一派。
根据江成路的说法,当年老爷子刚发现这座公寓的时候,深深地被这座建筑散发出的神秘气质和诡异的力学结构所吸引,在里头住了整整半年的时间。这半年之中,他除了上上下下完全了解了公寓的构造之外,还做了一件意义重大的――收徒。
从某种角度来说,江成路也是白老爷子的徒弟,但不是绘画方面的,而是烹饪方面。在玄井公寓居住的那半年时间里,老爷子手把手地教江成路做菜,从红油青椒的四川风味,到清甜鲜美的江南菜式,包罗万象,不一而足。
原来是这样,白秀麒在心中暗暗点头。怪不得当初第一次吃到江成路做的饭菜的时候,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开玩笑地说道:“你看我爷爷对你这么好,你还不赶紧报答到我的身上?”
“我这不已经在报答了吗?”江成路夹起一筷子糖醋排骨放在他碗里:“只要你有兴趣,我也可以把你爷爷传给我的手艺再教给你啊。”
“不要!我学了干什么?做饭给你吃吗?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你的阴谋。”
白秀麒拒绝得毫不犹豫,夹起那块蘸着芝麻的排骨放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第五十章 玄井月明
晚饭过后,白秀麒以商量的口吻重新提出想请公寓里的大家吃饭的事。江成路马上站在专家的角度,对他展开了亲切的批评教育。
教育的主要内容是:所谓的“请客”可不仅仅只是冲进超市里疯狂采购一大堆食材那么简单。
“你买东西的时候,有想过荤素怎么搭配,做什么菜吗?”
白秀麒沉默了一秒钟,放弃了狡辩的想法:“没有。”
“你有没有想过什么样的食物需要用什么样的容器来烹饪?”
“没有。”
“那你有没有想过,买回来的食材需要提前多少小时处理和……”
“没有没有,都没有!”
白秀麒抢答,很有点恶人先告状的意思:“别问了快点告诉我怎么做就对了!”
江成路就等着他这句话,当即就把纸和笔丢了过来:“列个菜谱吧,先把你今天买的菜和调味料都写下来,接着排列组合出你想要的菜式。一会儿我来检查。”
这一招还真地挺有用,白秀麒刷刷大笔一挥,几分钟之后就交出了一张写得满满当当的纸条。
江成路刚想夸他“杀伐果断”,拿起纸条才看了一眼就大窘:“这是什么?一品佛跳墙,文思豆腐,宝塔肉……你做得出来?!”
“不是还有你吗?”白秀麒回答得理所当然。
“这……我也搞不定啊。”
说着,江成路又跑到床边上摸摸找找,从床底下翻出了一本封面泛黄的硬皮笔记本放到白秀麒面前。
“这是你爷爷留下来的菜谱,给你参考一下,不建议你选字数太多的。选好了再给我看。”
“麻烦!”虽然嘴上不情愿地咕哝着,但是白秀麒还是乖乖拿过笔记本翻开了。一行行遒劲有力的钢笔字配上几幅简单却生动的插图,的的确确是祖父的手笔。
这本菜谱现在要是送到拍卖行去,应该能拍出百万以上的价格,现在却被江成路随随便便地塞在床铺底下。想到这里,白秀麒忽然有点不忿。
可是显然,就算被江成路塞在床底下,也比被某个收藏者束之高阁的意义更大。
就这样,他边翻边看,挑挑拣拣了七八个看起来还算亲民的菜,还特别将作法什么的用手机拍下来。江成路见他难得这么用心,也找了个借口跑到外头去了。
屋外天色渐晚,室内却没有开灯。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光线已经不足以照亮老旧的纸张和字迹。白秀麒揉了几次眼睛,最终无法抵御困倦的力量,伏在桌面上陷入了不怎么踏实的短暂睡眠。
有点遗憾的是,仅仅十分钟后他的浅眠就被打断了。
白秀麒是被吵醒的。
睁开眼睛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是漆黑一片。可走廊外头的魂火却是一片“金碧辉煌“。不仅如此,以往总是非常安静的玄井公寓里,竟然充斥着无数喧闹的声响,就好像这上上下下、前后左右所有的房间里都忽然住满了人。
难道是魂火又被放出来了?!
白秀麒的瞌睡虫早就已经吓跑了,他摘下粘在脸上的纸条,抓起一旁的拐杖站起身来,一点一点地往外挪动,来到了走廊的栏杆边上努力往外看。
真是五光十色。
白秀麒忽然想起前几年在芭堤雅潜水时,在水下看见的画面――一丛丛五颜六色、长长短短的珊瑚紧贴着礁石,组成一片片海底的花园。阳光透过清澈的浅海照射下来,好像这些珊瑚都能够发出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光亮来。
眼前,在海水一般幽深的夜色下,黑暗中的玄井公寓也正好像是一块硕大的海底礁石。而五光十色的魂火似乎比前几个夜晚更加鲜艳夺目,如同一丛丛奇异的巨大珊瑚。
然而与海底的千年静默不同,此时此刻魂火们还在发出不同的声响。
白秀麒侧耳倾听,他听见了笑声、哭声,歌声、击掌声,自言自语和怒吼的声响。而发出这些声音的有男有女,甚至还有一些是他所无法听懂的异族语言。
他追寻着声响一点点地仰头。在公寓的七层重楼之上,一轮圆月正从东方冉冉升起。
这就是江成路之前所说的圆月的力量?
白秀麒惊愕了几秒钟,接着开始寻找起江成路的下落。
大院里没有人,上下几间出租的公寓里似乎也没有亮着灯。白秀麒正纳闷着人都到哪里去了,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手机。
拨打了号码之后,等待通话的时间有点长。不过没有关系,因为他已经听见了新手机的默认铃声在他头顶的正上方响了起来。
“喂。”五秒钟后电话终于被接通了,江成路反过来问他:“怎么样,菜单写好了?”
“差不多了。”白秀麒点点头,又问:“我可以上来吗?”
“……嗯,来吧。”
得到了肯定答复之后的白秀麒,拄着拐杖上了楼。刚迈过铁门就看见江成路站在楼道口等着他,手里头提着一个纸袋子,里头装得都是一把一把的线香。
“这是每个月一次必须要做的功课,其实也很有意思。”
白秀麒跟着江成路沿着走廊往前走,那些花花绿绿的魂火就在距离他左侧仅仅一米左右的房间里闪闪发光。他听见第一间房间里有一个稚嫩的声音正在念着儿歌,另外一个苍老的男人好像在念念有词地揣摩着什么中草药的配方。期间还夹杂着类似二胡的乐器演奏的声响。
转眼间江成路已经在第三扇门前面站定了,他从手中的纸袋子里抽出了一把线香用打火机点燃了,甩去明火之后慢慢插进门缝里。
说也奇怪,下一秒钟,这间屋子里oo的声响就消失了。明明周围没有风,但是线香燃烧所散发出的白烟却不是直线上升,而是拐了个弯飘进了门缝中――就好像有人躲在门背后头吮吸那样。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壶天吗?”
看见白秀麒一脸错愕,江成路主动解释道:“平时呢,这些房客都躲在自己的壶天里修炼。不过就算蛰伏在壶天里也是需要补充能量的。每个月圆之夜,就是他们从冬眠之中醒过来,补充能量的时机了。”
江成路说,每逢满月的晚上,玄井的几位租客就会帮着他一起为公寓上下这么许多房间插香。因此花不了多少时间。
说话间,他就插完了三条门缝儿,正准备往前面走,忽然听见门里头有个声音把他给叫住了。
“是阿江吗……?”
“是我,云叔。”江成路笑着点了点头,“今天的香还合意吗?是韦家新出的品种。”
“我就说味道怎么不一样了呢。”那个声音似乎又深吸了一口烟气:“天气热了,是该换种清淡的口味了。不错,不错。”
听到这里白秀麒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这个还有讲究?”
“讲究大着呢。”
江成路嘿嘿一笑,掰着手指头就数开了。而门里头那家伙听见了白秀麒的声音,也问道:“还有人跟你一起?”
“是啊。”江成路拍了拍白秀麒的肩膀,冷不丁地来了一句:“我媳妇儿。”
白秀麒兀地一惊,还没张嘴就被江成路一把给捂住了。
只听门里面那声音陡然提高了音调:“喔?!你讨媳妇儿了啊,可喜可贺可喜可贺!那老夫可得弄点礼物祝贺祝贺。”
“嘿嘿,那就多谢了啊。”江成路倒也毫不推辞,又随口寒暄了几句就继续插他的香。
不一会儿这一层所有的门缝都插过了,他抖抖袋子里的余香,全都丢进一个大的搪瓷脸盆里头,一把火全都烧掉了。
“走吧。”做完这些事,江成路拍了拍手,揽着白秀麒的胳膊下了楼。
“你干嘛说我是你媳妇?”一进家门白秀麒就发出了控诉。
“嘿嘿,不行吗?”
江成路洗了手,顺便逗了逗养在水池子里的黑鱼:“你还没有忘记上次被胭脂盒子砸中的事情吧?那些家伙很久没有见过陌生人上来了,一个两个地都伸长了脖子想要把你抓进去尝尝鲜呢,我这是宣示所有权救你小命你懂不懂。”
“不懂,直接说‘这是我朋友你们别打他主意’不就行了吗?”
“什么?原来我在你心里只是普通朋友吗?”江成路立刻捧心做受伤状,演技浮夸得不是一点两点。
好在白秀麒也已经有了些免疫力:“少恶心人了,你知道我的意思。”
见他皱眉,江成路也勉强正经了一些:“你知道刚才和我说话的是谁吗?啧啧啧,公元755年,李隆基南下蜀道避难。有个小太监把从宫里偷出来的黄金器皿封进一只羯鼓里头,偷偷放进寺庙的古井之中藏匿。后来狼牙入城,长安大火,寺庙付之一炬。这只侥幸留存下来的木质羯鼓又有了金、水、火、土的灵气,修炼千年,神功初成……啧啧啧,接着就被人逮住送到这里来关着了。”
“……”
白秀麒总觉得从江成路口中说出来的神怪故事总透露着那么一丝无厘头,但是忍了忍还是顺着他的意思往下问:“那又怎么了?关我们什么事?”
“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还不明白?”
江成路笑得有点鸡贼:“我进去过老鼓的壶天世界,那里面搞得跟大明宫似的,你就不期待他会送我们点什么当做贺礼?”
☆、第五十一章 桌的和谐
姑且把江成路想向妖怪们索要贺礼的跨界诈骗行径放到一旁,白秀麒收好了祖父留下来的宝贵手记,又将自己刚才写下的菜单交到了他的手上。
江成路打开灯,一条一条地往下看,不过一会儿就点了点头。
“这样看起来可是靠谱多了,缺少的食材明天早上我可以去九里槐补充……然后这里有一些需要提前腌制的食材,如果定在明天晚上请客吃饭,那么最迟明天一早就要开始准备了。”
“好,好……”
白秀麒一边听一边点头,一边又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见他一脸漫不经心,江成路忍不住伸手拧了拧他的脸颊:“谁请客谁操刀,我可以提醒火候和分量,但明天唱主角的还得是你自己,可别想逃避责任啊!”
白秀麒显然没有想到江成路还有这一手,哈欠刚打了一半表情就僵住了。
说实话,他可是吃准了江成路会出面帮他搞定,才买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可现在真要他掌勺,不暴殄天物才奇怪了呢!
于是他定了定神,抗议道:“我的脚还伤着呢,你想虐待我就直说!”
江成路却嘿嘿一笑:“得了吧,其实你的脚根本就不怎么疼了对吗?过了今晚,明天去医院拆线都可以。要真觉得累,我给你弄把椅子坐着不就行了?”
这倒还真不是江成路夸张。今天这一整天,白秀麒确实几乎没有感觉到脚伤的存在,他一开始以为是自己保护得当,现在看起来还是应该归功与鲛绡的神奇功效。
装病不成,看起来只有采取备用计划了。
……其实倒也不是备用,反正迟点早点儿,都会走到这一步的。
忽然有点分不清自己是为了逃避做菜才做出的决定,还是为了这个决定才故意逃避做菜。总之白秀麒摒除了内心的杂念,舔了舔下嘴唇,一把抓过江成路的衣领迫使他低头,主动送上自己的嘴唇。
“喔……!”
江成路简直受宠若惊,顺势双手扶上了白秀麒的腰侧:“你这是打算贿赂……”
“闭嘴!”
换气的间歇,白秀麒抽空恐吓了一声,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威胁力。
唇与唇稍稍分离又迅速贴合在一起,比前面几次都要热烈、大胆。对于白秀麒而言,还带着点破釜沉舟的勇气。
他坐的凳子距离chuang铺不过一尺的距离,现在干脆放心大胆地往后一仰,计算着应该能够顺利倒在chuang板上。
这本来是一个无声的邀请,可惜看在江成路眼里却变成了一个危险的信号。
“小心小心!”
担心门板再次塌陷,这间屋子的主人急急忙忙地托住了房客的脊背,阻止了他的“破坏性”动作。于是两个人就一个后仰一个前倾,探戈一般悬在了半当中。
“……”
怎么早不知道这家伙是这么婆婆妈妈的主儿!
白秀麒的目光从愕然到凶恶只用了两秒钟。正当他准备收起兴致吐出毒舌的时候,江成路手上一用力将他扶正回凳子上坐好,然后扭头转身走到了灶台边上。
灶台的下面放着糊窗户的一套工具。江成路拿起几张报纸,开始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糊起了灶台上的破窗户。
白秀麒只用了半秒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哆嗦。但是当江成路回过头来的时候,他已经果断地收拾好了情绪,像一个十年寒窗终于上京赶考的秀才那样,内心忐忑,表面淡定。
江成路回头看他坐得笔直,顿时就笑了:“窗户都蒙上了,您看着还满意吗?”
说着,也不期待白秀麒能够做出什么样的回答,径直走回到了他的身旁。
从走廊外面透进来的光线,因为报纸的阻挡而削弱了一些,但依旧足以看清楚彼此的轮廓和身姿。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矜持的。
白秀麒笑了笑,抬起手照着桌面上轻轻一扫――就听见一阵oo,堆在桌上的纸和笔都被推到了地板上。
江成路立刻回报以会心一笑,俯身抱住白秀麒,帮助他坐上了桌面。
窄小坚硬的桌面,当然没有铺着被褥的chuang榻那样柔软。事实上完全躺倒之后的白秀麒,脑袋和腿都悬在半空中,很不舒服。
但是他没有机会调整姿势,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开始了品尝。
上衣被掀到了脖子上,暴露在初夏潮热空气中的皮肤并不会觉得寒冷。真正激起白秀麒浑身寒栗的,是随后到来的吸允和舔吻。
温热的吻,像一只沉着的蜗牛,缓慢地在他胸前爬行着,一路逶迤出闪着银光的化学信息素。
白秀麒觉得自己好像被这些信息素给灼伤了,炙热的温度从被吻过的地方开始迅速向四周蔓延。他张嘴,似乎想要吐出体内不断涌出的热力,然而真正发出的却是一些细碎含混的喘息。
而这些细碎的声响,又倒过来成为了夜行生物的微光,顿时被吞噬在了封堵过来的唇齿之间。
黑暗中的江成路不再多话,也不再需要说话。他的每一个动作,乃至每一根手指的摆动都是一句甜言蜜语,最重要的是,还没有拒绝的可能。
这似乎是白秀麒学会与他人发生关系以来,第一次处于被动接受的地位。但令他自己也略感意外的是,这种屈居其次的感觉并没有太大的嫌恶感――或许因为对象是这个人……
他有点认命地想着,又很不小心地唤起了记忆中梦境里那些旖旎的景象。身体里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炽烈了。他动了动脚,感觉的确没有什么疼痛,于是主动地勾住了江成路的腰。
流连在自己胸前的吻停了下来,江成路轻笑了一声,抬头贴到白秀麒的耳边低声问道:“……忍不住了?”
不需要得到回答,他又抓住了白秀麒挂在脖子上的t恤,示意白秀麒仰头彻底脱下来丢到了一旁。
接着得到同样处置的,还有余下的所有衣物。
昏暗的光线剔除了多余的细节和色彩,为即将到来的情事蒙上了一层含蓄和神秘。当感觉到自己垂下的腿被轻轻抬起的时候,白秀麒忽然按住了江成路的手臂。
“等等!”他指了指床边:“把我的包打开。”
“恩?”江成路不明就里,“大少爷,都这个节骨眼儿上了您可别再出幺蛾子。”
“少废话。”白秀麒又龇牙:“叫你拿你就拿。”
江成路撇了撇嘴,“啪”地打了一下白秀麒的屁股,不情不愿地走过去捞起了他丢在地上的包,打开之后摸了摸,“哦”地一声愣住了。
与白秀麒不同,江成路可是具有夜视能力的。他看见白秀麒整整齐齐的包里除了速写本、几支笔、钥匙和钱包之外,还多了两样东西。
一个是长方形的小纸盒子,另外一个是正方形的小扁铁盒。
看着上面的字,江成路就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你今天跑出去还买了这个?”他笑着问白秀麒:“可以啊白大大,别不好意思,早说嘛我完全可以理解的。”
“理解个屁。”白秀麒的声音有点恼羞成怒:“我早就知道你这种家伙肯定不会想着准备这些的。我这叫自我保护!”
“诶?!”他这一嚎,江成路居然也瞪大了眼睛:“原来你已经同意在下面了吗?我还以为第一次怎么得也是我这个皮糙肉厚的来呢。”
白秀麒简直吐血,坐起来就要准备反抗。却被江成路按着肩膀动弹不得。
“开个玩笑而已,体力活儿还是让我来干吧。”
说着,江成路就抓起了白秀麒的右手,低头在他的手背上印下了一个吻。
白秀麒一个激灵本能地想要逃开,可是手腕已经被牢牢地握住了。江成路沿着他的手臂一路向上吻去,顺势也就将人抱进了怀里。当最后彼此的双唇交叠的时候,白秀麒听见身后有什么东西被开封的声响。
“喀拉――”
紧接着,他感觉到江成路的肱二头肌微微收紧,跟着手臂就开始往下移动。
“啪”的一声,他的臀部又被江成路打了一下。虽然力道依旧不重,但是这一次江成路的手掌心里很显然藏着什么惊人的东西。
湿润、冰冷、黏腻。
白秀麒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就是自己出门买回来的东西。
“要动真格了哦,应该会有点疼。”
江成路有点坏心眼地做着预告,接着就感觉到白秀麒的脊背一记僵直。他没有放过这大好的机会,趁机把人给托着抱了起来,改成了侧卧的姿势。
白秀麒的眼前一片昏暗,改变的姿势让他无法看见江成路的一举一动,这让他稍稍感到了一些不安。
但也正是如此,他的感觉却倍加敏锐起来。他能够感觉到热源的逼近,感觉到黏腻的液体缓缓流动,感觉到沿着膝盖慢慢往上的抚触。
每一个细小的接触都放大到令他心跳不已的程度……
奥妙的玄井公寓上下魂火翻飞,各种各样的妖怪发出各种各样的声响,在沟通天地之气的天井中回荡着。
渐渐地,有一种含混暧昧的声响,也从那扇贴了报纸的玻璃窗户里传了出来,还伴随着木桌不含重负的吱嘎摇动声。
夜还很漫长……
☆、第五十二章 烂烂烂
一觉醒来,白秀麒的脑袋里发出了“起床”的指令,但是他的手和脚,甚至连脑袋自己都没有动一动。
不是不想,而是根本就动不了,整个人好像被和谐号列车碾压了一遍似的,上上下下的骨头都碾成了碎末。
他咬了咬牙,又使劲用力,终于顶着腹肌酸到发麻的难受劲儿坐了起来。但是很快更下边一点的地方又开始了钻心蚀骨的疼痛。
……不是人!江成路真的不是人!
从各个意义、各个角度以及各个尺寸上来说,都不是人!
事实上,昨天晚上真正感受到的时候,白秀麒就已经想要打退堂鼓了。可惜太迟,江成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最后还是亏得昨晚上院子里足够嘈杂,白秀麒的惨叫声才没有被世人皆知。
说什么“可能会疼”,疼根本就是必然的。不用调查,白秀麒几乎可以百分之一百肯定,自己那个说不出口的地方绝对有伤。
现在回想起来,要不是因为昨天晚上房间气氛太好又兼光线昏暗,他根本早就应该跳起来夺路而逃,那样说不定还能有个“生还”的机会。
所以江成路糊上窗户,表面上是顺着他的心意,实际上也藏着自己的“阴谋诡计”。
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白秀麒越想越愤愤不平,接着才发现自己现在除了裹着一条毛巾毯之外什么也没穿。他先试了试确定受伤的脚已经不再疼痛,接着就想爬着去床底下找衣服穿。
就在他大头朝下、背脊朝天,毫无防备的时候,走廊上由远及近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唷,小心小心!”
一开门就看见“服务镜头”的江成路赶紧把买的菜丢到一旁,转身把门带上,跑着过来搀扶。
可是白秀麒好像看见洪水猛兽似地甩掉他的手。
“离我远点你这个禽_兽!”
他血泪控诉:“技术太差,我都要被你整死了!”
“我技术差?”江成路居然还挺无辜地用手指了指自己:“说什么哪,昨天后来你也不也很爽吗?”
白秀麒一愣,接着才想起昨天后来发生的事,脸色随即青一阵红一阵,煞是精彩。
江成路看着有趣,忍不住又逗他:“好啦好啦,一回生二回熟,以后习惯了就好了,乖。”
“乖你妹!”
白秀麒努力做出深恶痛绝的表情,赶紧抓起衣服缩回毛巾被里,龇牙咧嘴地开始穿。穿了一半见江成路没再关注自己,又偷偷地把手伸下去摸自己受伤的地方。
倒是真没流血,而且好像经过了清理,还涂着一层软膏……看起来趁着他昏睡的时候,江成路已经尽责地完成了清理工作。
……其实,昨天晚上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糕。
最初的乏力与酸痛已经逐渐被适应。白秀麒手脚并用地穿好衣服要下床来,却被江成路给坚决阻止了。
“你再休息休息,吃了早饭再说。”
正说着,就听见灶台上“嗤啦”一声,正炖着的什么东西顶开锅盖了出来,紧接着香气在狭小的房间里弥漫。
白秀麒咽了口水,乖乖地按兵不动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昨天晚上的“作战”显然是成功的,他腰酸背痛的结果就是江成路二话不说包揽下了今晚上请客的几乎全部工作。
看着江成路穿着那条滑稽的围裙在灶台前面忙忙碌碌,手法熟练地处理着各种食材。锅子里腾腾地冒着热气,充盈着这间简陋寒酸、却又丰富温情的小屋……白秀麒的心中忽然涌出了一股久违了的,安心的感觉。
咕嘟冒着泡的枸杞羊肉粥很快被盛进了小碗,下面垫着厚厚的一沓报纸就端到了白秀麒面前。
“补补肾。”
“你才要补肾……”
虽然很想吐槽,但是白秀麒还是忍住了。他接过肉粥吹了两下,羊肉独特的香气扑面而来,诱人食指大动。他咽了咽口水,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手机振铃了。
打来电话的是一个陌生号码,但是看在这是他新手机的第一通来电的份儿上,白秀麒还是选择了接听。
“喂?”
电话那边并没有立刻应答,过了大约半秒钟之后才有人拿起了听筒,并且报出了他的名字。
“是我,”白秀麒客气地问:“您哪位。”
电话那头嘿嘿笑了一声:“白老师你好,我姓蒋,叫蒋超。是xx娱乐周刊的新闻记者。”
“……”
白秀麒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他愣了一愣,猛然想起这不就是前几天在电视里做嘉宾的那个娱乐记者吗?
准没好事。
想到这里白秀麒心中一紧,果然听见电话那头接下去问道:“白先生最近有没有登陆过社交网络?或者啊之类的地方?”
“……没有。”白秀麒一边摇头,一边已经打开了自己的新手机。上面倒是已经安装了程序,他输入了自己的账号和密码,一登入就傻眼了。
数万条的和上千条的评论,涌向他实名认证的账号。
白秀麒定了定神,选择了一条打开,发现那是一组图片。各种各样场合、各种各样角度的他的照片,组成了一个九宫格。再看那条的文字――
八一八周一鸣事件中那个神秘帅哥,跟着的就是他白秀麒的简单简历,还有一个天涯社区的网络链接。
转发评论这个帖子的内容,大多数是以花痴为主,当然也夹杂着一些不好听的语言。白秀麒没有仔细看,直接关闭了。
再看熟人的私信,居然也有好几条。都是那些平日里仅有点头之交,没有互留手机号码的好友发过来的。而私信内容几乎都是受人所托,想要说服白秀麒接受媒体采访。
看到这里白秀麒心里已经大致清楚了,于是回问蒋超:“你也是想要采访我的吧。”
“没错。”蒋超的声音听起来志在必得:“最近周一良这件事,相信您也一直都在关注着吧。各方面差不多都发过声了,只有您一直保持着沉默。您看,是不是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和网友说点什么。”
白秀麒摇头:“该说的我都已经和警察说过了,剩下的我看报纸电视上也都说得比我明白,我看就不必了吧。”
电话那头叹了口气:“哎,白老师你这就想不开了,现在但凡是跟这件事沾一点点边的,都迫不及待地开八了。您这个亲眼目的犯罪过程的反倒不说几句,不是便宜他们了?不妨直说,您的号码是鼎力的李少给我的,作为回报我明天还得给他出个稿子呢。您就忍心让我做这笔亏本生意?”
“那是你和李坤之间的问题了吧。”白秀麒笑了笑:“很感谢您能够在百忙当中想到我,但我是靠画笔吃饭的人,保持相对独立和安静的生活是创作的一部分。”
“可不是每一位画家都有你这样优秀的外貌条件的,你不利用就是暴殄天物……”
蒋超还在说着什么,但是白秀麒心意已定,随便敷衍了几句最后还是把电话给挂上了。
“好像是一个麻烦的家伙?”
在一边旁听的江成路笑着将羊肉粥递回给白秀麒:“我还以为你会二话不说直接挂电话呢,怎么,原来你也不是对谁都凶巴巴的嘛。”
“我?凶巴巴?”白秀麒哑然失笑:“你不要冤枉人好不好,出去问问我人缘怎么样……说我凶?你才有病!”
“喏喏喏!”
江成路一脸“逮着现行犯”的揶揄表情:“那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别老是呼来喝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