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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响什么……就算他步上妈妈的脚步,他们会让他连死在爸爸面前影响爸爸的资格都没有,是这样吧。
嫉妒那看似单纯无辜的笑容终于破碎了,他可以依赖的权杖已经没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再怎么耍小心思都没有用。嫉妒认命地闭上了眼,一动不动。
“你将被放逐。待在第四区,不得踏出一步。”
懒惰缓缓将手放在了嫉妒的额头上,却不是为了温柔的抚摸:
“从此以后,你再也无法看见父亲。这是你的惩罚。”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的以父之名的父都是指神,远目
这场审判的真相就是各种spy~懒惰是审判长,暴食是陪审团,色欲是审判员,傲慢是记录员,嫉妒是被告人r(st)q
懒惰说的看不见就是完全感受不到的意思,不单只视线,声音啦,触感啦,味道啦,都隔绝了。
昨晚码字码到凌晨4点,吐血,果然俺不是一个码字党啊t t
ps:但丁 《神曲 地狱篇》:
傲慢 戒之在骄负重罚之
嫉妒 戒之在妒缝眼罚之
暴怒 戒之在怒黑烟罚之
怠惰 戒之在惰奔跑罚之
贪婪 戒之在贪伏卧罚之
暴食 戒之在馐饥饿罚之
淫欲 戒之在色火焰罚之
57、fiftyfifth child
懒惰总是在沉睡着,安静地坐在王座之上,左手支撑着脸颊,长长的眼睫毛将那片暗红遮挡。
在这片黑暗的空间中,没有光,没有声音,连一点生气都没有,黑发青年就像是一个精致俊美的蜡像塑在王座上,近乎死寂。这样被暗黑包围的魔王,却只显现出一种孤寂,那种深深渗透的孤傲嵌入王者直挺的背上,好像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将他从这片孤独的黑暗中拉出来。
没有人。其他人不行,那唯一有资格的人却避他如蛇蝎。
所以懒惰只能选择沉睡。生气、羞怯、嫉妒、嫌恶等都会引起懒惰,使人无法按照自己的愿望进行活动。他其实是不知所措了,因为他不知道,他该如何去与那样害怕他的父亲相处。他将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那人身上,却只能在清醒后一次次地无奈、一次次地嫉妒、一次次地焦躁,再一次次地被以上情感耗费了所有精力地陷入沉睡。
色欲说过:那个理智到极点的懒惰,却单纯得完全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
懒惰理性地安排一切,精打细算得近乎苛刻地将他们的父逼到极致,近乎崩溃却不会越过底线,然后在沉默中等待着那人的妥协。
色欲对懒惰说:你理智地达到了利益的最大化,却没有将father的心情考虑到其中……被逼到极致的,你也是呢,懒惰。
傲慢对懒惰说:疯掉的父亲大人和总是想要逃跑的父亲大人,我只觉得前者更好独占啊。不好好考虑一下本人的提议么,懒惰?
懒惰闭上了眼,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嗒、嗒、嗒……
极其轻微的鞋底摩擦着地板的声音由远而近,来人如受惊的小动物般小心翼翼地收紧了脚底的力道,那惶恐不安的脚步声最后的落点就在门外,那人似乎踟蹰了一下,然后推开了大门。
光从门缝中直直地射进,咆哮着将粘腻的黑暗驱逐出一条笔直的光路,将一路上的纤尘照得原形毕露。它们在空中张牙舞爪着,整个空间瞬间热闹起来,无边无际的死寂被打破。那不可一世的光芒最后停在了距王座只有一阶的楼梯上,不敢再上一点,乖乖地臣服在黑暗主宰者脚下。所以黑暗之中没有人能看见,黑发青年嘴角挑起的那一丝满足的笑。
父亲,他的父亲,唯一有资格将他从黑暗中唤醒的父亲。
站在门口的男人睁大了眼,他看到黑暗中青年毫无瑕疵的轮廓,身体反射性地想要逃开,却因想到了什么而强迫自己向那黑暗的源头走去。
“懒、懒惰。”聂驳古的声音像是从喉咙中挤出来的,显得又小又可怜:“你知不知道嫉、嫉妒……”
懒惰缓慢地睁开眼睛,血红的眸子中映出男人的身影。他的父亲站在不远处,垂着头不敢直视他,露出的那一截白皙后颈在黑暗中显得单薄而又脆弱,散发着一股隐隐的色香,好像稍稍一伸手按在那白花花的地方就可将眼前的男人轻易地扼杀。
“他还有学业,回皇家学院了。”
听到懒惰那充满怠倦的回答,聂驳古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面对黑发青年的恐惧麻痹了他的思维,延迟了他的反应,只是一小会儿的停顿,四周的静默就开始死死挤压着两人之间的缝隙,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聂驳古的喉结滚动了一番:“我……我想去见、见他。”
懒惰放下了支撑头部的手,坐直了身子,他的眼睛不再是似睡非睡地半搭着,黑红的眼眸认真地看着他那站立不安的父亲。良久,黑发青年疲倦地笑了:
“父亲,你不用担心,我们没有杀死他。”
“我只是、只是――”仿佛被对方一语道中心思的聂驳古反射性地抬头瞅向懒惰,狼狈不堪地想要辩解,却在望进那片猩红中时失了声。
“――你只是不相信我们。”懒惰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在黑暗中喑哑起伏:“可是父亲,我们从未欺骗过你。”
“父亲,别逃避我们,好么?”
聂驳古不确定在那一瞬间,他在那片鲜红中看到的类似哀求的光。黑暗主宰者的姿态放得如此低,低得让他根本无法想象,他觉得他的心脏猛地抽动了一下,不是鲜活而是苦楚的滋味。这是第一次,他开始认真打量他的第一个孩子的样子,似乎那远久的血肉梦魇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淡去了。聂驳古睁大眼睛看着懒惰那充满奢华美感的英俊面容,那种高高在上的华丽感,却摆出如此低的姿态,这么低声下气、这么委曲求全、这么……就连懒惰垂下的眉角,都让聂驳古觉得让眼前对方如此委屈的他简直是坏透了。
“我……不逃避?”聂驳古黑白分明的眼仁中逐渐染上斯底里,声音嘶哑地笑了:“你叫我怎么不逃避?”
或许是懒惰的姿态摆得太低,或许是接受了嫉妒的蛊惑,或许是已经被压抑到极致,聂驳古从来没有想过他还会有这么一天,对着那个最让他恐惧的青年不顾一切地嘶吼发泄:
“为什么偏偏是我!是我啊啊啊――!狗娘养的老子就该倒霉!就该被扔在第七区!就该被抓去做实验!就该当种马!就该被你们操!老子就不该活下去是不是―― !!!”聂驳古用双手捂着脸,喑哑的笑从指缝中传出来:“你们做了一切,然后他妈的全推到我身上!然后让我去背负一切罪孽……哈哈哈……”
“老子就是一个软蛋,我欺软怕强,我打不过你们,你说说看,我除了逃避还能做什么啊……”聂驳古歪着头瞪着黑发青年,双眼通红如鬼泣:“错了,错了!都错了!我他妈就应该在实验中死去,就不应该弄出你们来……”
“父亲,你觉得我们是错误的吗?”
懒惰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一不留神就会在黑暗中融化开来,青年暗红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聂驳古,痛苦一点一丝地在黑暗中蔓延着。
“如果你认为我们本身是错误的,我们又为什么会存在呢?”
“如果你认为我们所做的是错误的……”
“可是,父亲。”懒惰的神情第一次显得如此无助和悲哀:“你从来没有教过我们啊。”
聂驳古怔怔地看着懒惰,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为什么,一股深切的悲伤感从喉间涌了上来。
原来是这样子的……吗?他总是在妄想着正常的父子相处,总是在埋怨着他们叛离经道、不顾伦理,在怨恨他们强迫他去“犯罪”,却遗忘了最初的一点,他在他们的生命中,好像从未承担起一个父亲的责任。普通的小孩在成长中总是享有着父母的呵护和教导,但是他在他孩子们的成长中一直扮演着一种局外人的身份。从一开始,就是“孩子们”在向他示好,茫然的懵懂的――最追求本能的,他被他们那过于成熟的外表给欺骗了,总是将自身定位受害者,错失最好的纠正机会,于是所有人在不断的追逐中扭曲了关系。
聂驳古茫然地想着,觉得整个思维都被那片猩红搅成一片片了,甚至连那人伸出的手都没有注意到。
懒惰张开五指,他的手骨节分明,伸张时筋骨突出形成漂亮的弧度,在黑暗中微泛着冷意,似是没有温度一般令人心寒。他透过指尖缝隙看着聂驳古,张开的手仿若完完全全地掌控住他的父亲,那快浓郁成黑色的暗红微微泄露出他的一点情绪。
只要很简单的一个操控,眼前的父亲就会被洗成一片空白,成为他独有的人偶,再不会害怕他,再不会躲开他,再不会排斥他……吗……
金发的执事笑眯眯地建议着:不好好考虑一下本人的提议么,懒惰?
或许连手的主人也不知道,那伸出去的手所代表的是强势的掌控,还是无力的挽求。
“父亲,去第四区的车已经准备好了。”
空中的手像是被耗费了所有力气般垂下,懒惰怠倦地半搭着眼睫,纤长的睫毛在空中微微颤抖了几下,最后像是支撑不住地盖上,将那片幽深的暗红完全遮挡。
“请你最近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好么?”
“……”
嗒嗒嗒奔跑着的声音逐渐远去,留下一如既往的暗黑封闭空间,还有沉睡的黑暗主宰者。
作者有话要说:请自由地刺激那只鸵鸟吧孩子们,无论从精神上还是肉体上(好吧,某颓表示在这和谐环境下肉体刺激必须搁浅,于是精神刺激再加把力吧哦也
jj抽死俺了,各种上传不了=a=
话说,其实第四区是个好地方来着噗,校园一向是qj的产生地来着r(st)q
58、fiftysixth child
阿米斯阴沉着脸向训练室走去,周围的狐朋狗友们似乎也受到阿米斯的低气压影响,话语中变得小心翼翼起来。阿米斯需要发泄,狠狠地发泄,他甚至想要向学校申诉:训练室的训练机械为什么不可以选择人型或者是面庞,如果是那个讨厌的家的脸,他绝对会非常乐意激发百分百的热情与潜力去将那该死的人型拆成一片片!
有两个谈笑的女生从阿米斯一群人的身边经过,她们发出铃铛般的笑声,仿佛连空气都泛着粉红色的泡泡。这很正常,今天是皇家学院学院祭的第二天,又被称为银下身人日,正是一年中男女生们促进感情的最佳时期――你可以在这一天告白,或者委婉地选择将一只银色的锁送给对方表达你对对方的好感,如果学院祭的第四天你收到来自对方的一把金色钥匙,你们就可以手牵着手参加学院祭第七天的假面舞会了。所以在这一天,女生们会欢快地讨论着该如何将手中的锁送出去,或是羞涩地等待着其他人送过来的好感;男生们绝大部分会直接多了,他们会直接找上心仪的女孩儿表白,不成功便成仁。
刚刚经过的那两个女生欢乐羞涩的笑声没有影响到阿米斯的心情,但是让他的脸越发铁青的是她们谈话中无意中飘过来的一个名字:
贝希莫斯。
贝希莫斯、贝希莫斯、贝希莫斯……!阿米斯狠狠地咬着这个名字,几乎那名字像是带了肉和血被他嚼碎了吞下。
好吧,这倒霉的一切要从一周前开始算起。皇家学院在是在7月开学,然后新生们开始军训,一般而言,检阅新生标准的最佳时期就是在这三个星转的军训当中,在军训中新生们将会被挤压出全部潜力。阿米斯曾经查阅过贝希莫斯的所有资料,在军训途中,那个灰发灰眸的少年表现得……相当糟糕,许多数值都没有达标,体能甚至不合格。阿米斯看过报告,上面满满地透露出一种讽刺味――嘿!这种家伙居然进了皇家学院,不是开玩笑吧伙计,那家伙唯一可看的就是那张脸,皇家学院什么时候开了艺术系――就是这样的一个被忽略甚至藐视的人,在休假回来后创造了奇迹:他将武装系所有年级的no1踩在脚底!
皇家学院有七个年级,它的年级划分不是看年龄,而是看所学知识和成就――如果你的技能学识不能再上一层的话,你就等着在那个年级老死或者退学吧。所有年级都有一个no1,就像是整个年级的领域代表,坐在那位置上不必拥有像学生会成员一样的管理能力,只要你是年级中所学领域中最强的,你就永远不会从那个位置上掉下来,享有着no1的权利。但是,那个叫贝希莫斯的一年级新生,居然将每个年级最厉害的no1,给挑了?――老天,这真是一个疯狂的世界。
整个皇家学院一瞬间沸腾起来,贝希莫斯彻底地火了,他的名字出现在风云榜上,并被高高挂起。
阿米斯是皇家学院五年级生的no1,他理所当然地被贝希莫斯打到――事实上,在这件事中年级越高的no1越尴尬,因为他们被一个可以说的上是小p孩的家伙给揍了。但是阿米斯根本没有用“头上还有两个更尴尬的家伙”来自我安慰、开导心情,他在被贝希莫斯揍趴下的那一瞬间彻底地恨上了对方。
阿米斯知道那个总是露出灿烂无辜笑容的家伙,到底有多恶毒。本来在比赛的第五分钟的时候,他就应该输了。阿米斯想要认输,但是他装甲的发声系统已经被破坏了,所以他只能选择“倒在地上倒数十秒钟不起者为败”来结束比赛。但是每当他想要倒下的时候,对方总是可以利用各种地形技巧让他“顽力”地站着,然后接受对方赠予他的暴风雨般的殴打――不不不,那不叫殴打,那叫摧残!阿米斯根本不敢回想起他是怎么度过那一小时的,最后一次的撞击是在他的胃部,对方总是寻找那些让人体特别难受的地方进行摧残。然后他终于被放过了,阿米斯如愿地倒在了地上,然后整个脸刷地绿了,又马上变得惨白。他的下身,正好撞击到地面一个尖锐的突起――阿米斯不确定是不是被钻出一个洞之类的。在被送去医务室的时候,阿米斯几乎快翻白的眼珠最后望见了,那站在医务员身后的贝希莫斯,脸上露出了一个纯洁无暇的笑,向他恶作剧般地眨了眨眼。
他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阿米斯想要咆哮,他强迫自己去思考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对方,好吧,也许在比赛之前他向那家伙挑衅了一番,问候了一下对方的父母,但是人都知道那都是垃圾话!只是为了在比赛中取得一些心理优势,当真就输了――好吧,那家伙当真了,然后他被阴了。
接下来的几天阿米斯都是在医务室度过的,他该感谢现在科技的发达,那种伤都可以完全恢复过来。等阿米斯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学院祭的第一天了,他原本在开幕式上的表演被取缔了,他的导师用着兴奋愉悦的口气对他说,取代阿米斯上场的贝希莫斯是如何惊艳全场、如何令那些大人物感到震撼的。
阿米斯皮笑肉不笑地与导师告别,下午,与他交往了三年的女友与他分手。然后,就在刚刚,阿米斯从别人那里听说,他那亲爱的前女友是如何羞涩如何勾引地将一只银锁交给贝希莫斯。
这一切都糟糕透了!去他妈的贝希莫斯!去他妈的狗屎!
愤怒扭曲了阿米斯的视线,他那弯曲的视线中似乎真的出现了贝希莫斯的那张脸。阿米斯几乎在下一刻咆哮着冲过去,却硬生生地止住了自己的步伐。
那不是贝希莫斯,却是与贝希莫斯长得六分像的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穿着一身黑袍,眼角一颗诱人的红痣,双眼总是不住地四处转着,那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整个人在阳光下显现出一种怪异的通透脆弱感。
聂驳古不止一次觉得阳光太明媚了,照得他有些发晕,甚至让他迷了路。皇家学院很大,太大了,各种像是经过精确复制的建筑群们很容易误导所有人的路,即使是在皇家学院生活了八年的阿米斯也不得不随身带着sgps,现在发达的科技可以随时随地让一栋建筑消失,或者平移。
“你看起来很需要帮助。”
聂驳古扭头,几个年轻人站在右方,说话的是那个领头的褐发青年,对他露出相当友善的笑容。
聂驳古踟蹰了一下,还是决定寻求帮助,他不确定他在天黑之前能达到自己的目标:“我迷路了,我第一次来这。”
褐发青年露出了然的笑容:“我想我可以帮助你,先生,你是来参加学院祭的吗?”
皇家学院的学院祭在诺顿相当有名,这一周学院中总是可以看到各种慕名而来的游客们。
“不,我是来找人的……你认识嫉妒吗?”
阿米斯愣住了,有一瞬间他认为自己的猜想是错的,他有些不甘心:“……不认识。不过先生你和我认识的一个学弟长得很像,他叫贝希莫斯。”
“!”聂驳古突然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对,贝希莫斯,我要找的是贝希莫斯。”
自从灰发少年用了嫉妒这个名字后,就相当不满聂驳古叫他为“贝希莫斯”,总是用小狗式的湿润眼神申诉着他的不满。聂驳古不太敢拂逆少年,久而久之他对贝希莫斯这个名字都感到陌生了。
阿米斯松了一口气,拳头却握得更紧。
“我大概知道他在哪,我可以带你去。”
“谢谢。”
阿米斯转过身来对着同伴耳语了几句,然后挂上亲切热情的笑容转身向聂驳古走去。
“先生,能问一下你和贝希莫斯是什么关系吗?”
“我……”聂驳古抓了抓眼角的红痣,似乎在掩饰一些莫名的情绪,他说得有些断断续续,声音很含糊,最后那两个字更是快模糊得听不清了:
“我是他的,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喵,原来jj抽得留不了眼,评论都被审核了/(ㄒoㄒ)/
我还以为现在没人愿意留评了呢,玻璃心瞬间碎了一地t t
话说嫉妒小孩四处折腾只是在发泄他的不爽,于是阿米斯你正好撞上枪口了,噗。
59、fiftyseventh child
阿米斯将聂驳古带到了表演厅,这是一个穹顶式的大型建筑,典型的“巨蛋”,它的底层是一个宽阔的舞台,层层叠叠的观众席采用了视线叠加技术,蜂巢式的设计能使更多的人欣赏到表演。
“学院祭的七天都有表演,每天由一个年级负责,昨天是一年级的表演,先生没看到贝希莫斯的表演真是可惜了,那绝对只能用pefer来形容!”阿米斯带着聂驳古在迷宫一样的甬道中左拐右拐,一边解说着:“今天是二年级生的表演,我听说他们准备了舞台剧,还找来了贝希莫斯当客串,他们现在应该在后台做准备……啊,到了,我说的没错吧。”
在穿过一道光幕后,聂驳古发现他们像是来到了一间观察室,透过透明薄膜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底下正在忙碌准备的一切。
“他们准备的剧本好像叫《圣战》?”阿米斯向下指了指:“贝希莫斯在那里,据说他出演的角色是一个叫‘利维坦’的海怪。”
聂驳古顺着阿米斯的指尖向下望去,一眼就从人群中看到了嫉妒。现在的舞台剧绝不像古时候那样文绉绉地念台词和做动作,星战、机甲战是剧本中绝不可或缺的元素,武装打斗更是重中之重。星战太过恢弘,就连航舰都是沧海中小小的一粟,更注重的是团体指挥的力量;机甲战中人被封闭在那厚重的机甲里,机甲性能型号总比里面的人更吸引观众们的眼球;而武装打斗虽然也穿上了装甲,但那只是薄薄的一层“衣服”――相对机甲来说真的薄得和纸一样――所以武装打斗更有技巧性和冲突性,更能体现出一个人的强大,塑造出一个“英雄”,通常是一部舞台剧的亮点或者高潮。灰发少年此时正仔仔细细擦拭着装甲,惹眼的脸上露出的纯净笑容屡屡让经过他旁边的人或明或暗地关注着他,少年手中的装甲已经很好地说明了他在这部戏中的重要性。
这时候,一个女生被同伴们催促地推向了嫉妒,女孩儿的脸红得不能再红了,她的同伴们全是善意的哄笑声。嫉妒放下手中的装甲,站起来对着那女生露出灿烂的笑。少年脸上那不含一丝杂质的笑容似乎安抚了少女,女孩儿满脸通红地将一样东西递出来,聂驳古认出那是一把银色的锁。嫉妒似乎害羞地抓了抓他那毛绒绒的灰色短发,接过微笑地道谢。少女的羞涩,少年的腼腆,这一切都构成一副甜美诗意的画面。
“你的儿子相当地受欢迎啊。”话一说出口阿米斯就反应过来那句太过了,他飞快地瞟了一眼聂驳古,拿不准男人有没有注意到刚刚那句话中的嘲讽。阿米斯马上又接上一句,努力想要营造出一种打趣的口吻:“我敢打赌,贝希莫斯今天收到的银锁能融制出一辆新机甲!”
“……恩。”
空白了一段时间,聂驳古说不上是同意还是回应地嗯了一声,从阿米斯的角度来观察,男人的脸除了比刚刚的白了一些,没有显现出其他什么特别的征兆。
阿米斯顾不得那么多了:“先生,你不打算下去和贝希莫斯说说话?”
聂驳古的目光有些游离,最后“飘”到了阿米斯的身上:“不,不了……我只是来打算看看他……”
“为什么不下去呢?贝希莫斯知道你来了肯定会高兴的。”
聂驳古看了看下面,又转回看向阿米斯,他的目光难以言喻。
被那目光盯得有些难受,阿米斯换了个角度劝说:“或者先生可以留下来看看今天的表演,昨天错过了贝希莫斯的演出,今天可不能再错过吧。”
这次聂驳古没有拒绝,点了点头。
“从这可以直接前往观众席。”阿米斯按捺着心中的激动,指了指房间的另一个出口:“我就陪伴先生到这里了,祝你在皇家学院玩得愉快。”
聂驳古向阿米斯点头致谢,目送着褐发青年的身影消失在光幕后,然后不屑地撇撇嘴。
在曾经是第七区的人的面前,阿米斯拙劣的掩饰比红灯街女郎的脱衣舞还没看头。他要装,聂驳古就陪着他装,对方主动找上门来,如果撕破了脸还不知道对方会做出什么事来,还不如维持着和谐的假象与对方虚以委蛇,捕风捉影见机插缝,这正是曾经的“胖子”最为擅长的。反正提出指路的人是那家伙,聂驳古只不过是顺势达到目标而已。所以一路上各怀鬼胎的两人连双方的名字都没通起――阿米斯是不愿多透露自身信息,聂驳古是完全不在意――聂驳古甚至有些感谢阿米斯,他有多久没有这样“清醒”了。
聂驳古再次看下去的时候,女孩儿与她的同伴已经离开了,嫉妒又恢复为原来的姿势,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黑发男人靠着栏杆滑坐在地上,黑色的眼珠微带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虚空。自从来到第四区,聂驳古就处于一种诡异的亢奋状态中,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但身体却亢奋得不像样。他知道为什么,那个黑暗王者在黑暗中沉寂的身影依旧残留在他的视网膜上,鲜明无比。
父亲,如果我们是错的,又为什么会存在呢。
他的第一个孩子要有多悲哀,才会说出这种自我否定的话呢。聂驳古将身子蜷起,双手抱着膝盖呆呆地想着。爱莎曾经这样对他说过:“胖子,他们都说你皮粗肉糙,盲目乐观,怎么欺压都不会受伤,只知道没心没肺地活着,那其实是因为你根本没把他们放在心上,怎么会受伤呢?你给我的感觉是这样的,你是你世界中的国王,你的王国之中永远只有你一位国王,你几乎不会让别人进入你的王国,你小气得连权利都不愿去拥有――因为那代表着相应的义务。无论其他人多想走进你的王国,哪怕你站在城楼上眼睁睁看着他们一脸焦急而又虔诚的围着城墙转了一圈又一圈,你也丝毫不为所动。你连让他们进去王国表现的机会都吝啬给予,亲爱的,你简直自私得让人无可奈何了呢。”
猥琐的,欺软怕硬的,没心没肺的,自私的……几乎所有负面形容词都可以挂在他身上。爱莎说的没错,他就是自私,无可救药地自私――别人的自私则是表现为过分注重自己,而他的自私只不过表现为过分忽视他人。巩固自己的城堡,将试图入侵的一切拒绝,包括他的、孩子们。他的孩子试图入侵他的王国,所以才引起他的强烈拒绝。
――是这样吗?
在这之前,聂驳古都是这样认为的,直到他狼狈不堪地从懒惰面前逃走的那一刻,心脏涌上的酸涩骚动提醒了他一个事实:其实从很久以前,他或许已经将他的孩子们迎入他的王国了。如果他们都是不相干的人,他根本不会愤怒、伤心、甚至被逼到快要崩溃。聂驳古绝对会没心没肺地活着,被豢养起来也就只不过是换了一个主人一样,面对他们就和面对埃莫森没什么差别,哪怕被上了也不会有多大反应,要知道第七区的人向来是没有节操的,大家都有爽到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
聂驳古在潜意识中已经将他们摆在了“孩子”的位置,他是个孤儿,从未感受到所谓的父爱,所以他只能根据听说而来的“正常父子关系”来想象双方的相处。在聂驳古做好心理建设、为父子之间的相处努力之前,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迎来了毁灭性的破坏。
如果我们做错了……可是,父亲,你从来没有教过我们啊。
一子错满盘皆落索。这……算不算是一种自作自受?绕了一圈,原来罪魁祸首还是他。聂驳古眯着眼想,他迟了一步,于是他们的一切都被扭曲了,被腐化的关系如同暗黑蛛丝般将他与他的孩子缠绕,剪不断,理不清。
然后聂驳古逃离了懒惰,他觉得他更需要逃离他自己。大脑中的思绪被青年悲哀无力的姿态撕成碎片,聂驳古只能本能地从那堆碎片中选择最初的一个目标――去见嫉妒,于是聂驳古来到了皇家学院。他知道“他们”谁都没有跟上来,因为他没有再感受到那种被黑暗盯上的压力。这让聂驳古无意识地放松下来,他待在静悄悄的观察室中,没有人来打扰,那被逼迫得快要生锈凝固的脑浆终于活动开来,记忆中的聂驳古仿佛被一点一丝地找回来。
聂驳古的心底开始有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概念想法,但是那个想法实在是太朦胧了,模糊得连他都无法确切地体会到。他想,等到他彻底明白了心中的想念,就是他能够完完全全地面对他的孩子的那一天。
聂驳古扯出一个模糊的笑容,深切的悲伤感从喉间涌了上来。
――有谁来告诉他,他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
“你知道……”低低沉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弥漫开来:“我刚刚梦见了什么吗?”
整理着手中资料的银发青年有些意外地抬起头,看向倚在门边的黑发青年。
“嗯哼?”
“我梦见了,”暗红的光在黑暗中暗了又明,却是黑发青年眨了眨眼睛:“我与父亲的第一次见面。”
“父亲受到惊吓跑开了。”
“我看着他,然后决定了:我要抓住他,我会让他留在我身边。”
黑暗中除了那缓慢闪烁的猩红光点,还有一抹银色的金属制光泽,那是一枚逆十字耳环。
“今天父亲再次跑开了。”
“我几乎没有控制住。”那平平淡淡的声线仿佛在说一件最普通不过的事,却让银发青年整个人僵住:“我差点洗脑了父亲。”
“我不知道……”懒惰血红的眼眸扫过,声音不含一丝起伏,满满地充满怠倦:“我还能忍受多久。”
从来没有听过懒惰一次说完如此大段的话,但这种现象让色欲觉得并不是什么好兆头,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完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