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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屿面前客观冷静地分析案情,却不能够在他背后保持从容和淡定。
    他一路飙车,凛冽的风声让他内心狂躁的种子越生长越猖狂。
    谷衍正式上班后,龙野拿了他印好的指纹,就歇在白夜,过得很是滋润。
    晚上十点多,拳击室内砰砰作响。
    下楼果然看见谷衍在练拳。
    龙野拎了几瓶酒过去,靠在沙包前等谷衍发泄。
    同家世相仿的人相比,谷衍堪称温良。
    他不沾染酒色毒品,不追逐心跳刺激。
    他会和家人聚餐,他会陪朋友聚会。
    他实在是持肃端正的典范。
    然而,没有人会是完美无缺的瓷器。
    也没有人是永不出错的机器。
    陈放多年的瓷器,它遇到光会碎裂。
    持续运转的机器,零件老化会爆炸。
    谷衍也是如此。
    当克制、隐忍情绪成为一种习惯,那么超负荷的精神压力必然如同雪山坍塌,只需最后一根稻草。
    “有事?”
    谷衍的衣服被汗水浸透了,他把拳击手套扔到一边,冷冷道。
    “喝酒。”龙野笑意满满道。
    说罢,把酒递到谷衍怀里,认真道:“喝完再想。”
    烈酒入喉,爽辣劲一下子释放了人所有的情绪。
    酒过半巡,龙野缓缓道:“夜色创办之初,楚谡问过我的想法。”
    “他原本要按照你的想法,把这里设计成一个疗养院一样的地方,有青山绿水,有小桥楼阁,从此让你安享晚年。”
    “我否定了。”
    龙野拿起酒瓶和谷衍撞了一下,道:“那或许是你喜欢的,但不是你需要的。”
    谷衍淡淡道:“我需要的?”
    龙野微微一笑:“你需要欲望,你需要释放。”
    “人可以无所期待,平淡如水。”
    “可你不是。你拥有得太多,反而不知道应该追求什么。”
    “你已经站在峰顶,身边却无人并肩。”
    酒瓶散落在地,一时无言。
    良久,谷衍低声道:“也许是有的。”
    “你要怎么确定?”
    谷衍的眼睛幽暗无光,深沉如夜:
    “我想要他的每一根骨,每一滴血都被烙印上我的标记。”
    “我想要他的每一口呼吸,每一次□□都留下我的味道。”
    “我想要把他揉入骨血,与我密不可分。”
    “我想要把他拆卸入袋,从此专属于我。”
    龙野微带笑意道:“这是ptsd导致的偏执症吗?”
    谷衍摇头,淡淡道:“这是我的偏执。”
    “那你为什么不这么做?”龙野低声诱哄道。
    “你可以这么做,征服欲、占有欲原本就是我们这类人的天性,你为什么要压抑自己?”
    谷衍的眼神写满了深深的迷恋。
    他像叹息一样说道:“我舍不得。”
    “当我有一天发现,注视他发光发亮,变得逐渐优秀甚至以我为目标时,我的惊喜大过其他所有快感。”
    真是感人至深的牺牲。
    “如果是那样,你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靠打拳发泄呢?”
    “因为发疯一样的嫉妒。”谷衍淡淡道。
    “当我看到他的发光发亮无法掩盖时,我发疯一样地嫉妒。”
    “平淡如水的感情我不需要。”龙野似笑非笑,“如果我是你,占有他,让他立刻属于我才是最好的结果。”
    谷衍没有说话,眼睛深处明明灭灭,他起身说道:“不早了,你我回去了。”
    龙野送他出门,低沉的声音仿佛海上的鬼魅,诱惑船员道:“谷衍,吃到肚子里的才能安心。”
    谷衍走后,楚谡进来收拾残局。
    龙野闲闲问道:“你站门口多久了,怎么不进来?”
    楚谡抱起一堆酒瓶,道:“重口味,强制play,老子不稀罕。”
    龙野提醒道:“也许你可以提醒你的小朋友。”
    楚谡正要离开,奇怪地问道:“为什么要提醒?谷衍是我兄弟,他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龙野微微一笑:“是的,如果和谷衍有关,那么其他人的死活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人性原本就掩藏着两种极端,一种写满了贪念,一种充满了克制。”
    “平衡左右譬如高空行走,稍有不慎便是粉骨碎身。”
    “谷衍已经走了太久,是时候让我们推他一把。”
    楚谡随意地点点头,然后平静地走出白夜。
    他刚走出去,就狂奔到外面,给沈屿打电话。
    沈屿正在回学校的路上。
    电话很久以后才被接通。
    “你在哪里?”楚谡匆忙问道。
    沈屿看了一眼地铁站牌,说了一个名字。
    楚谡立刻说道:“就近找个地方下来,不要再回去了。”他补充道,“手机也关机,不要联系任何人。”
    沈屿听得一阵雾水,最后还是按他的话执行。
    楚谡挂断电话,整个人都像从水里捞上来一样。
    “他是我兄弟,所以我更不能让他像我一样。”
    楚谡轻轻地自言自语。
    不能像我一样,因为一时私欲,从此永远丢失人生中最珍贵的东西。
    职业也是,感情也是。
    这晚本来要下雨,电闪雷鸣,天空骤变,但最后一滴雨也没有落下。
    沈屿睡在附近的布丁酒店里,梦境里反反复复是江泽涛的背影,他怎么奔跑,怎么喊,他都没有回头。
    他从这样的梦中突然醒来,一身冷汗。
    天还未亮,窗外只有寥寥几处灯光,还有路灯的影子,被照得老长。
    他在这样孤独的,冷清的清晨里,想起了谷衍。
    他的面容冷淡疲惫,仿佛在做极大的斗争一样。
    最终只是淡淡地说:
    “下次看见我,能不能主动向我走过来,不要让我等太久。”
    可他还没说话,他就走了。
    是太骄傲了吗?所以昨晚朝楚谡发脾气了?
    沈屿无奈地想道。
    那就道歉吧,让我哄哄他。
    沈屿换了衣服,心中做了决定。
    那晚离开白夜后,有人无眠,有人入睡。
    沈屿是后者,自然有人就是前者。
    谷衍打车到家时,已是深夜。
    他家厨房亮着灯,是温暖的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