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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六章 请师尊成全

      在安知鹿带著竇临真离开的那晚上,不到半夜,安贵醒了。
    他听到周驴儿在喊自己。
    开了门,看到院子里站著的不只是周驴儿,还有贺海心等人,还有乔黄云和杜哈哈,他的心便骤然沉了下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发颤的嘴唇,没有先开口问询,只是將周驴儿等人全部请进了屋子。
    贺海心並没有隱瞒,直接告知道,“安知鹿悄悄来了长安,带走了夏王的后人,皇帝的人追了出去,没有拦住,高大伴死在了安知鹿的手里。”
    或许心里早就这样的预感,安贵只是痛苦的闭了闭眼睛,然后便看著贺海心和周驴儿,轻声道,“要我怎么做?”
    贺海心认真道,“高大伴和皇帝不是手足胜似手足,他和皇帝的关係,与你和安知鹿的关係类似,以皇帝的为人,他应该不至於迁怒於你,但长安有些人会利用你来改变皇帝和顾道首的关係,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治你的罪,会想要杀了你。我们商量了一下,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我们想要先行送你离开长安。”
    安贵没有任何的犹豫,只是点了点头,道,“好。”
    贺海心轻声道,“乔叔他们会护送你走,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安贵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特別想去的地方,怎么方便怎么来就行。”
    安贵越是表现得平静,贺海心等人心中便越是不忍,就在此时,周驴儿拍了拍安贵的肩膀,道,“安贵,你要不要去扶风郡法门寺?神秀他们不久前刚派了人过去,那边很清净的。”
    安贵想了想,道“不用了,如果方便的话,让我去灵州或是永昌好了,我替人照看铺子之类的也做习惯了,去那些地方或许还能帮得上忙。”
    贺海心略一沉吟,道,“好,去永昌安全些。”
    周驴儿倒是没有什么分別的不舍,甚至还带著些羡慕的感觉,“安贵,永昌听说蛮好玩的,等我有空的时候我也去,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骑战象玩。”
    安贵点了点头,他看著这些人,眼泪却是不爭气的落了下来。
    贺海心轻声道,“安贵,我知道你捨不得我们这些人,但请你相信顾道首和裴二小姐,他们自有安排。”
    安贵点了点头,又默默的低下了头。
    此时他心中想著的却是,安知鹿指挥著大军朝著长安杀来的时候,他又如何能面对得了顾道首和裴二小姐?
    乔黄云没有说什么,直接帮安贵易容。
    他的手法很快,而且只需遮掩安贵本来的面目,不需要刻意易容成某个人的模样,所以只是一炷香不到的时间,他便將安贵变成了一个看上去有些像粟特人混血的年轻人。
    杜哈哈也知道安贵的心情,他拍拍安贵的肩膀,道,“你整理一下行李,等你整理好,我们就直接出发。”
    安贵直接就从床尾提了一个布囊,然后对著杜哈哈道,“杜叔,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没有什么行李,已经准备好了。”
    杜哈哈看著这小小的一个布囊,顿时一愣。
    安贵艰难的笑了笑,道,“长安的这一切东西,都是裴二小姐和顾道首给的。我来长安的时候,也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布囊就来了,我没什么特別的东西要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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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海心鼻子微酸,却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认真的说了句,“保重。”
    “你们也保重。”
    安贵抱了抱贺海心和周驴儿,等他跟在杜哈哈和乔黄云的身后出了院门,他却瞬间捂住了嘴,眼泪又不爭气的从眼眶之中滚滚坠落。
    他看到黑暗之中,明月行馆的许多人,很多幽州来的学生,此时都站在道边,在为他送別。
    ……
    在太子手握著关外传来的紧急军情,无心观赏柳州的秋色时,安知鹿已经在涇州的秋里。
    和太子的无心赏秋所不同的是,即便此时已经成为大逆,且並未回到幽州,並未重新执掌军权的安知鹿,却似乎很有赏涇州之秋的兴致。
    他並不知道安贵早已经离开长安。
    但在击杀高大伴的那晚过后,他便已不再回望长安。
    他此时和竇临真等人混跡在一支“胡人”商队之中,这支“胡人”商队的主要成员其实都是粟特人和奚族人,不过在唐人的眼中,这些自然都是真正的胡人。
    涇州这座扼守萧关的边城,在秋风之中显露出《水经注》所述“涇水南流,回山北峙“的险峻,,弹箏峡的赭色岩壁早已浸透秋光,晨雾中的回山王母宫,北魏时期石刻的飞天体態被霜露勾勒得愈发清晰,檐角铁马与南迁雁阵的和鸣,似乎惊醒了驛道旁丛生的沙棘。
    涇州城里西市的黄酒,就是用这些沙棘缀满枝头的橙红浆果酿造,辰时的街头,除了瀰漫著这种黄酒的香气之外,还瀰漫著胡麻特有的香味和蜜枣的甜香。
    城北距离刺史府不远的一处私驛里,有著一株很大的银杏树,此时落叶飞舞,如將院落之中散满金箔。
    竇临真虽然能够理解,从长安去幽州,走蒲津关—北都—井陘这条线路,的確是很合理的陆路捷径,但也未必要到涇州城里来蹦躂,尤其看著此时安知鹿饶有兴致的东看看西看看,朝著这座驛馆行去时,这一路上有些懒得和安知鹿交流的她,也看出了些端倪,“你在这里约了人?”
    “你很重要,但並非是最最重要的一环。”安知鹿笑了笑,道,“我在此处要见的人,比十万兵马还要重要。没有他的帮忙,我还是没有做成这件事情的把握。”
    竇临真在蹙眉之间便想到了某个人,“王幽山?”
    安知鹿点了点头。
    王幽山正在这座驛馆的二楼雅室里。
    他也在静静的看著秋色,安知鹿和竇临真的气机出现在他的感知里时,他正看著远处翻滚著金浪般的粟田,农夫弯腰收割的剪影,和岩画上的姿態一模一样。
    有小孩子在农田边上玩耍,惊起的水鸭掠过水麵。
    “师尊!”
    等到安知鹿的声音在楼梯口响起之后,他才缓缓收回视线,点了点自己对面的座位,等到安知鹿和竇临真坐下之后,王幽山才缓缓的说道,“你能在官道上杀了高大伴,昔日在扬州我去见你时,你的確已有杀死我的可能。”
    安知鹿点了点头,似是不否认这个说法,然后道,“这並不符合我的做派,我是想你帮我,杀死你也让我做不成想做的事情,这没有什么意义。”
    王幽山脸上的神色很淡然,但心中有些感慨。
    这个太子所看不起的胖子身上,却拥有著太子始终没有的潜质,那就是从不妥协,永远有著一种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极致的疯狂。
    而且绝不半途而废。
    “我可以留高大伴一命,让高大伴活著,这至少不会让皇帝对我恨到极点,但我不想给自己留什么后路,而且皇帝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当年屠龙之事,但他却是李氏最大的实得利益者,我想让他也知道这种痛苦的滋味。”这时候安知鹿又平静的说道。
    王幽山明白安知鹿的意思,他点了点头,又看著竇临真,接著道,“除了夏王之后,你是不是也已经令人去找了太子?”
    安知鹿异常简单道,“是,唯有太子和其神通物也为我所用,才比较稳妥。”
    王幽山道,“你做得的確比我想像的要出色得多,到了此时,你真正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我要师尊助我入八品。”安知鹿毫不掩饰的看著他,认真道,“我要师尊你传我控尸的法门,我想要你传我王夜狐那种手段。”
    王幽山感慨的笑了起来,道,“你眼下身边只有她这一个八品,就算你成就了八品,也只有两个八品,你即便拥有那种人皮鼓法器,哪怕再拥有太子的那件神通物,也只能勉强自保,和整个大唐为敌,和顾十五为敌,你的修行者是远远不够的。所以你想要的,是一人化身很多人?”
    安知鹿对著王幽山认真行了一礼,肃穆道,“师尊,我比你年轻,气血比你更加旺盛,我有著不惜一切代价的决心,请师尊成全!让我和这天,和这地,和这整个大唐斗一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