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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擒贼先擒王。

      砰!
    巨石被画戟磕飞。
    巨大的反震力道从画戟传到吕布身上。
    吕布只觉虎口一麻,画戟险些失手。
    高速急奔的赤兔马, 一个赳趄,险些栽倒。
    人借马势,巨大的反震力的同样传递到了赤兔马身上。
    也就是赤兔神勇。
    换成一般马匹,承受如此巨力,早就趴下了。
    耳畔响起数不清的惨叫声。
    人声、马声交织在一起,惨绝人寰。
    吕布转头望去。
    一名骑兵被巨石砸中,连人带马,瞬间就成了一滩肉泥。
    一名骑兵及时跳马,还没等爬起,身上就被一群战马踩踏而过。
    战马受惊,四散奔逃。
    骑兵们奋力将缰绳拉成了直线,也无济于事。
    一匹战马栽倒,便会绊倒十数匹战马。
    战马和战马之间的踩踏,比被巨石砸死的还要多多。
    吕布骑着赤兔, 一边躲避飞石, 一边大吼:
    “散开!”
    “都他么散开!”
    场面已经极其混乱,无比吵杂。
    战马的嘶鸣声、人的惨叫声、巨石的撞击声……
    吕布的声音,瞬间被湮没。
    几分钟的时间,五千并州狼骑,已经倒下了快一半!
    吕布睚眦欲裂,暴怒至极。
    这些老兵,是并州狼骑仅存的底子了。
    想不要,今日要全埋骨在这里了。
    砰!
    吕布挥手替一名老兵,磕飞巨石。
    “谢将军救命!”
    老兵冲着吕布的身影大声喊道。
    他的脸色惨白,有种劫后余生的侥幸。
    他跟随吕布从并州起事,经历的大小战役也不下百场了。
    何曾打过今天这样的仗?
    这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
    吕布纵马驰骋,挥舞方天画戟,不断磕飞巨石。
    能救一个是一个!
    “大家不要乱!”
    “跟我冲出去!”
    吕布的声音有些嘶哑,竭力大吼。
    再耽误片刻,只怕就要全部死在这里了。
    “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宋宪冲到吕布身旁,大声嘶吼。
    吕布脸色铁青,望向巨石飞来的方向。
    许都城近在咫尺,只有三四百米了!
    战马冲锋,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
    但就是这几个呼吸,成了横亘在他和许都城之间的鸿沟!
    “是投石机!”
    吕布眼力卓绝, 一眼就望到了一家家正在发射的投石机。
    “怎么可能?”
    “这些石弹就像是追着我们打一样!”
    “投石机可没这样的准头!”
    “邪乎,太邪乎了!”
    宋宪纵马闪避飞石,口中大骂。
    吕布饱含深意地遥望了一眼许都城楼。
    “是徐然!”
    砰!
    吕布挥舞画戟,再次替一名士卒挡下飞石。
    赤兔马一个赳趄,摔倒在地。
    倒地的瞬间,赤兔马弹射而起,冲出一丈有余。
    而在它刚刚倒下的地方, 一块巨石轰然落下,将地面砸出一个深坑!
    赤兔马打着响鼻。
    两只硕大的鼻孔,向外喷着热气。
    吕布心疼地摸了摸赤兔的头,入手处是湿漉漉的汗水。
    纵是赤兔神勇,也扛不住持续的巨力冲击。
    吕布心中明白,再硬接几次巨石,只怕赤兔要被生生震死了。
    城楼之上。
    徐然遥望战场。
    赤兔马如一团火烧云,在一群战马中,分外惹眼。
    “看到那团火焰没有?”
    “给我瞄准了放!”
    徐然遥指吕布。
    擒贼先擒王。
    曹仁眼热不已,请战道:“司空,敌军阵势已乱,末将请求出战!”
    万一吕布一个不小心,被飞石砸死了。
    这个功劳算谁的?
    徐然看向李儒微笑道:“你应该问文优。”
    要论对战场局势的瞬间把握,徐然自知,比不上李儒,甚至不如曹仁。
    曹仁满脸希冀,看向李儒。
    李儒先是朝徐然微微颔首,然后才极目远眺。
    仔细观察了片刻,李儒略作沉。
    “子孝将军,可佯装正面对战,吸引敌军注意。”
    “再派骑兵从两翼包抄!”
    “如此,可三面围敌,防止敌军逃走。”
    “但切记,不可迫之过急。”
    “以免敌军先锋部队被歼灭,后面的大部队会直接撤467退。”
    “亦不可太松,免得敌军突围逃走。”
    “待敌军大部队到达之时,将军须速速撤回,免得被我方飞石所伤。”
    “待三轮投石机打击过后,将军趁势发起总攻。”
    “如此,方可最大限度地歼灭敌军!”
    曹仁眼中闪过精光,又惊又喜,哈哈笑道:
    “先生与我想到一处去了!”
    徐然看了曹仁一眼,忍住笑意。
    还想一块去了……
    你曹子孝要是有李儒一半的脑子。
    曹营第一主将的位子,早就是你的了!
    李儒不以为意,微笑拱手:“有劳将军了。”
    曹仁冲两人一抱拳,兴冲冲下了城楼。
    吕布骑着赤兔马,左闪右避。
    磨盘大的飞石,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逮着他打。
    徐子玉不当人子!”
    “这投石机,当真邪门!”
    吕布气急败坏,爆出一句国骂。
    赤兔马已经累得直喷白气了。
    “陈宫怎么还不来!”吕布气急大骂。
    现在他有些后悔轻敌冒进了。
    连许都的城墙都没摸到,先锋部队已经死伤大半了。
    “不好了将军,敌军杀过来了!”
    一名徐州士卒,指着打开的许都城门,惊声大叫。
    “吕贼,纳命来!”
    曹仁坐下照夜玉狮子,手持大刀,冲锋在前。
    吕布闻言,冷哼道:“就凭你?”
    可下一眼,他就皱紧了眉头。
    因为在曹仁的身后,他看到了手持冰铁双戟的典韦!.
    对于典韦,吕布印象深刻。
    吕布出道至今,只遇到过两个对手,能在力量上能与他抗衡。
    一个是阉人张翼德;
    一个是眼前壮汉!
    单论力道,典韦还要略胜过张飞一筹。
    这要是搁在平时,吕布自然无惧。
    甚至,他会见猎心喜,渴望与对方一战!
    可现在,并州狼骑已经死伤过半,士气大跌。
    这些侥幸没被飞石砸死的士卒,早已没了再战之心。
    遇上曹仁所率的骑兵,只有挨宰的份!
    吕布明白,再不冲出去。
    仅剩的并州狼骑老底,也要全搁在这了!
    最重要的是,陈宫还不知这里的情况,正火速赶来!
    刚刚,吕布还在恼怒陈宫来的太慢。
    可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陈宫来得太快!
    徐然的投石机如此诡异,就算陈宫的大部队赶到,也无济于事。
    只会徒增伤亡。
    而若是他在兖州损兵折将太多,徐州也必然保不住。
    袁绍和曹操,可无时无刻不在惦记。
    所以为今之计,是尽快脱身!
    尽可能地保存力量。
    生死存亡之际,吕布难得地脑袋灵光了一次。
    “驾!”
    吕布一声断喝,手持方天画戟,纵马迎向曹仁与典韦。
    要想走,需得现将两人击退。
    曹仁与典韦,不敢托大,两人一左一右, 一起夹击吕布。
    生死相搏,三人皆用上了全力。
    三十几个回合过后,曹仁渐感吃力,手中攻势也慢了下来。
    玛德,吕布这厮是不是人?
    这番打斗,气力竟不见丝毫衰减!
    关键是,对方还是一对二!
    当着这么多将士的面,可不能丢人啊!
    曹仁咬牙苦撑。
    吕布也是有苦自知。
    一上来,他就用上了最猛的打法,为的就是能速战速决。
    可没想到,竟奈何不得对方。
    这让吕布变得焦躁起来。
    此时,战场外, 一阵阵呐喊声传来。
    “奉先勿惊,陈宫来也!”
    是陈宫的大部队到了。
    吕布脸色一变,暗骂该死。
    他暴喝一声,手中方天画戟奋力挥舞,暂时逼退二人。
    刚要出声警示。
    却闻一阵敲锣之声响起。
    曹仁与典韦回首望去,对视一眼。
    二人不约而同地翻身后撤。
    于此同时,其他曹兵也开始纷纷回撤。
    不好!
    吕布突然想到了什么。
    “陈宫,快撤`“!”
    吕布大吼一声,纵马朝着己方阵营冲去。
    “快撤、撤!”
    一路之上,吕布狂吼不已。
    陈宫远远地望见了气急败坏的吕布。
    刚才他加入战场之时,就看到了满地的并州狼骑尸体。
    但吕布的神态,未免有些过于夸张了。
    就在陈宫惊疑之时,突然感觉天空一暗。
    他猛地抬头看去,顿时大惊!
    密密麻麻如雨点般的石弹,裹挟着恐怖的音爆声,飞速射来。
    “这是……投石机?”
    “怎会如此密集且精准?”
    “撤!”
    “快撤!”
    猛然间,陈宫理解了吕布。
    可惜,已经晚了。
    四条腿的马,尚且躲不过。
    何况是两条腿的步兵?
    三轮投石机打击之后。
    陈宫终于撤出了投石机的射程。
    但却留下了近万人的尸体!
    而此时,许都城的城门再次打开。
    曹军骑兵,再次出动。
    陈宫当即下令:
    “撤!”
    “快撤!”
    某处不知名的水潭旁。
    陈宫灰头土脸,坐在一旁的大石头上休息。
    四周无数徐州士卒,躺在地上,大口喘息。
    为了躲避曹军骑兵的追击,陈宫只能令将士们往山林中躲。
    山路崎岖难行,且回徐州的路程,足足多了一倍!
    但陈宫不但耽搁,晚了徐州就要易主了。
    于是他勒令士卒日夜兼程,每天只休息几个时辰。
    这已经是第七天了。
    逃出兖州时,尚有近两万人。
    现在,只剩下不到一万人了!
    有些扛不住的,直接往林子里一钻,跑路了。
    吕布亲自喂着赤兔马吃草。
    他的脸色铁青,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个川字。
    他自出道至今,打过很多胜仗,也打过不少的败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