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2章 古拉德帝国的急迫
    听到哈格拉姆的话后，八月长安也不感到意外。
    毕竟，从目前烛薪岛所掌握的情报来看，无论是副本中的人形生命，还是动态剧情中的“npc”，基本都对永恒圣坛的事情一无所知。
    而这其中，化火圣者级别的也不在少数。
    哈格拉姆不知道也实属正常。
    “帝国……现在还存在吗？”哈格拉姆望向八月长安，语气中带着希望。
    尽管从他之前的话来看，他已经有所预料，现在还是不免抱有一丝希望。
    八月长安沉默片刻：“我们目前还没有听到过有关古拉德帝国还存在的消息。”
    其实他这么说还是委婉了。
    灵烛这个游戏早就从开荒期走出来了，大部分的动态剧情势力就算没有像风暴教会那样正面出现，也或多或少有点侧面消息。
    但古拉德帝国……却完全没有。
    所以，古拉德帝国还存在的可能性，恐怕也是十分渺茫了。
    “这样啊……”
    哈格拉姆自语。
    八月长安心情复杂，他不知道哈格拉姆此时心头会想着什么。
    不过，鉴于哈格拉姆很有可能命不久矣，八月长安也不得不继续询问有关古拉德帝国皇帝的事情。
    也就是赫尔扎肯·古拉德。
    哈格拉姆说他忘记了对方的一切？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古拉德皇帝也跟世界的崩溃原因存在着极其紧密的联系？
    想到这儿，八月长安再度发出询问，哈格拉姆也很快给予了回应。
    此前所说的遗忘一切并不夸张。
    若非八月长安提及，哈格拉姆甚至都不知道其名字。
    很明显，世界崩毁吞噬了他许多的记忆。
    又或许，相较于其他人和事，他们这些古拉德帝国高层受到的“记忆抹除”影响更大。
    不过，八月长安也可以由此确定一点了。
    那就是古拉德帝国皇帝赫尔扎肯·古拉德，肯定与世界的崩溃有关，否则，像哈格拉姆这种忠诚的帝国高层，就算忘了自己，也绝对不可能遗忘有关对方的记忆。
    回答完八月长安的问题之后，哈格拉姆的气息愈发微弱，他长叹一声，取下蒙眼巾，将目光投向对方。
    八月长安这才注意到，对方的眼眶中已经没有了双眼，只有黑金色的雾状律法力量。
    想必这也是他能在蒙眼后依旧对周围环境十分了解的原因所在。
    “你来到这里，是为力量吧？”
    哈格拉姆看向后面死去的瑚主，同时也将悬浮的脊柱收回，重新放入了躯体内，这让他气息走向彻底熄灭的速度大幅减缓。
    见此情形，八月长安也松了口气，这样他就不用太着急了。
    “是的，同时也是为了探索，了解这里发生了什么，如果你能告诉我的话，那是最好。”
    八月长安大方承认，哈格拉姆很明显不是好糊弄的人，就算有什么意外，大不了也就再打一场。
    “我知道了……”
    哈格拉姆点点头，随后便将珊瑚环岛发生的事情言简意赅的讲述了一下。
    事情整体上跟八月长安探索并推测的基本无二，但在一些细节上面，还是有些出入的。
    首先就是，哈格拉姆的确是为了镇压瑚主而来，但瑚主的态度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死硬。
    在被那些个瑚矮人用祭祀之法唤醒后，瑚主第一时间就打算先收割一波。
    但哈格拉姆一来，它便熄灭了这个心思，因为它对古拉德帝国还是比较了解的。
    这不是它能惹得起的。
    所以瑚主便打算离开，并向哈格拉姆表示，都几把哥们，你们要插旗那就给了，一群瑚矮人和珊瑚环岛而已，送你了。
    是的，瑚主那与生俱来的天赋本就不在争斗上，自我循环便能够苟着变强。
    它换个地方依旧能造出珊瑚环岛继续收割，自然是没必要跟一个强大的古拉德帝国发生冲突……它又不是什么没脑子的野兽，这点权衡和考量还是有的。
    但……哈格拉姆没有允许。
    他不准瑚主就此离开。
    而原因就在于，瑚主一走，这些瑚矮人也得跟着死。
    是的，珊瑚环岛虽然不算小，却也算不得太大，养出整整一个族群明显是不合理的。
    而其中的关键就在于瑚主的呕吐，上面的物质对瑚矮人们大有裨益，提供了诸多养料。
    正因如此，珊瑚环岛才有了瑚矮人这个族群。
    而瑚主一走，珊瑚环岛的瑚矮人不止数量会减少，甚至大有可能因此而灭绝。
    而古拉德帝国到时候得到的，就只是一个空荡荡的死岛，那还有什么用？
    这是哈格拉姆所不能接受的，帝国派他来，就是要让他镇压，为古拉德帝国添上一片新的土地，而土地上的帝国子民，也一个都不能少。
    所以，哈格拉姆不能让瑚主离开。
    瑚主必须一直留在这儿，并且不能继续收割瑚矮人的性命。
    “啊？”
    八月长安瞬间感到大跌眼镜。
    之前听到瑚主在吼什么“与你们古拉德帝国何干”之类的话，他下意识以为冲突的原因是因为瑚主不满古拉德帝国来插旗，侵犯了自己的领地。
    但现在看来，瑚主的话明显没说全。
    冲突的真正原因在于，古拉德帝国不仅不让他收割瑚矮人，还要让他一直留在这儿。
    这站在瑚主的角度来看就真有点欺负老实人的意思了。
    瑚主在这儿自给自足做饭吃，没招谁没惹谁。
    你古拉德帝国现在要往我做出来的“饭碗”上插旗说这是你的地盘，那好，我退一步，这个饭碗给你了，我走总行了吧？
    什么？
    还不行？
    还得让我一直给你做饭，而且自己不能吃？
    这谁能忍？
    俗话说得好，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瑚主创造出珊瑚环岛，虽然不是为了求财，但却是为了变强，古拉德帝国不让它“吃饭”，自然就是断了它变强的路，相较于断财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
    八月长安不由觉得，这古拉德帝国确实是有点太过霸道了，也难怪瑚主会跟哈格拉姆干上……
    似乎是看到了八月长安的眼神和表情，哈格拉姆也明白了他心里在想什么，自身却依旧面色不变。
    “你觉得帝国太过霸道，强人所难，对吗？”
    哈格拉姆问道。
    八月长安没回应，但沉默即是回应。
    看到他的默认后，哈格拉姆没有直接解释，而是说起另外一件事。
    “帝国的律法并非一成不变。”
    “作为帝国的誓言者，法典的守护者，我等自然也拥有便宜行事的权利。”
    “这个世界广袤而美丽，它的黑与白之间也存在着交缠不清的灰。”
    “我处理过许多类似的事情，其中自然也有有悖律法的。”
    “但这件事，我却不能姑息。”
    哈格拉姆语气平静，其中却带着异常的坚定。
    “我并非是要夺它生路。”
    “因为，即便是它一直待在这儿，不吞噬瑚矮人，也依旧能够活下去，继续燃烧。”
    “并且我也承诺，日后找到替代之法，便会放它离去。”
    “但瑚主觉得我是在侮辱它，要强行离开。”
    “所以，为捍卫帝国子民的生命不受威胁，我必须将它留下，即便是杀了它，留下其身也可，帝国亦能用秘法保全珊瑚环岛瑚矮人的性命。”
    哈格拉姆平淡道。
    “而你之所以会觉得我这么做过分，无非是站在了瑚主的角度想问题。”
    “它将珊瑚环岛的瑚矮人当做了自己种下的作物，能够肆意收割。”
    “将此地交于帝国并离开，恰巧是出于利益权衡，将瑚矮人当做物品，而不是因为其多么大方或是深明大义。”
    “若你换个角度来想，将瑚主当做父母，瑚矮人视作其诞下的婴孩，便能明白……”
    “即便创造了生命……也不等同于拥有肆意剥夺生命的权利。”
    听到这话。
    八月长安心头一顿，忽然想清楚了自己的想法错在了哪儿。
    他之所以会觉得瑚主无辜，是因为他也下意识将瑚矮人当成了对方口中的盘中餐，而非一个个独立的生命。
    用哈格拉姆刚刚说的话想。
    那就是瑚主这家伙，生“孩子”出来就是为了吃……这对吗？
    吃饭被人囚禁，那的确是无辜。
    但这瑚主吃的可是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而且还不知道吃了多少年。
    吃了瑚矮人一代又一代，吃的瑚矮人心中的念头根深蒂固，吃的“瑚主”之名已经成为了瑚矮人这一种族刻入血脉中的梦魇！
    以此为前提。
    哈格拉姆能够跟它先谈，谈不拢才开打……恐怕都还是出于对瑚矮人的保全和其一开始的态度来考虑……
    “换做其他时候，这件事或许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但在当时，为了帝国，我也只能出此下策。”
    哈格拉姆又道。
    听到他这话，八月长安忽然又想到一件事。
    那就是古拉德帝国一开始没有跟瑚矮人沟通过吗，不知道瑚主的存在？
    作为一个征服经验丰富的帝国，犯这种错误明显显得不太合理。
    再加上哈格拉姆刚刚所说的“但在当时”“出此下策”……
    古拉德帝国当时看起来，似乎是有些……着急？
    为什么？
    “不知道。”哈格拉姆摇头：“兴许是那未知影响，又或许是我没有资格知晓。”
    “总而言之，我的过去告诉我，我们当时必须更快的征服，也必须以最快的速度镇压一切。”
    果然。
    虽然不知其中原因，但古拉德帝国当然的确是非常的着急。
    不过，就算想明白了这一点，其中的深层原因也是八月长安目前无从得知的。
    现在，要了解的已经基本差不多了。
    那接下来要做的就很简单了……
    虽然有些不地道，但八月长安必须开口。
    “我……”
    “需要我的力量，是吗？”哈格拉姆面色平静，似乎早有预料。
    八月长安闻言，心头更是有愧，说句良心话，要不是哈格拉姆，他恐怕还没办法干掉瑚主。
    更何况，从珊瑚环岛所发生的事来看，这哈格拉姆还是个一心为民心怀正义的好人。
    见他面带愧疚，哈格拉姆反倒是欣慰的笑了笑。
    “不错。”
    “看来我死后的力量，应该不会助纣为虐，这就够了。”
    “恰巧你又使用着律法的力量……既然如此，那我便以此残躯，助你一臂之力吧。”
    “你上前来，燃起战火。”
    哈格拉姆收起笑容，严肃道。
    这是……
    闻言，八月长安虽有疑惑，但还是走上前并照做。
    下一刻，哈格拉姆的手便按在了他的胸膛，律法的力量在他胸膛显现，将其躯体中为数不多的火焰尽数灌入了八月长安的战火之中。
    霎时间，八月长安的战火更深，躯体也在此时变得更加强大。
    同时，一连串的消息提示袭来。
    【你受到了来自“古拉德之誓”的主动祭火。】
    【火种晋升完成。】
    【火种·律令行刑官(中阶)——火种·古拉德之誓(高阶)】
    【你的信仰+50。】
    ……
    【你的奉火之力受到了相近力量的灌注！】
    【祈信猛焰：若来自奉火之力的压制，其效果将受到减免，使用奉火之力时，大幅提升祷告威力与祷告速度，同时猛焰附身，大幅降低所受伤害。】
    ……
    【你的躯体受到了来自友好力量的改造！】
    【你的体质+3，信仰+5，力量+5。】
    ……
    【你获得了来自外界的经验与技艺！】
    【习得祷告：升起监牢(燃灵)，判律焚尽(燃灵)。】
    ……
    一连串提示让八月长安看得眼缭乱，每一个都是对自己实力的增强。
    而在做完这一切之后。
    哈格拉姆的气息已经微弱到了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地步，躯体形如枯槁，他眼中的律法力量也因此消失，变得空洞。
    “记住……”
    “要为正义与公道……而燃烧……”
    哈格拉姆垂首，无力的跪向水面。
    八月长安心头一惊，赶忙伸手想要挽住他。
    然而，其身躯却在他触碰的前一刻便化作了尘埃与灰烬，消散于风中……
    帝国可能已经崩塌，律法可能已经毁灭。
    但帝国的意志，仍然屹立不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