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高学仲的研究
    吴常此话一出，会议室中眾人的喘息声，比起听到每座现世之柱安全通行人数扩大到100人更加粗重。
    毕竟现世之柱增加的通行人数，只是关乎秩序派和进化派之爭，现在给出的名额，却是切实关乎他们每个人的利益。
    能出现在今天会议中的秩序派成员，那都是四大组织中最核心的高层，他们自然清楚理界的形势，也知道他们进入理界之后，將会面临什么。
    人是社会属性的动物，至少在获得神性，自詡超脱凡人之前，他们无法割捨在蓝星中的一切，尤其在他们已经功成名就的情况下。
    能够自由通行在理界和蓝星之间，这代表在50级之前，他们的生活状態与在荒界时完全相同。
    攻略副本的间隙之中，他们享受安全稳定的生活，可以和亲人朋友见面，更重要的是，可以保持他们上位者的体面。
    他们在荒界，是高高在上的管理层，可进入理界之后，以他们的实力只能处於底层。
    看在他们在荒界的面子上，或许职级会比普通四大组织成员高一点，但他们在高等级成员面前，和普通刚升格的玩家没什么区別。
    比如徐德钧，他加入管理局是在十五年前，管理局的展览馆內，能显示出的记录中，徐德钧的名字能出现在第一面墙上。
    当前管理局中，无论是荒界还是理界，他都是资歷最老的一批，他只要说上一句话，侯靖川作为荒界管理局负责人，都不敢明面提出反对意见。
    即便资歷如此深厚，碍於实力不足，徐德钧在理界只能被视为吉祥物。
    他可以参与各种重要会议，可以凭藉威望和人脉串联各个势力，却无权做出什么真正的决定。
    这便是深渊游戏，一切都要以实力说话。
    徐德钧尚且如此，场中眾人又如何例外？
    在荒界，他们享受著舒適安逸的生活，可到了理界，別说是进入安全区，就连在秩序派掌控的私密空间常驻，都要在理界荒野上拼命，用贡献点数换取在私密空间停留的时间。
    如果答应了吴常，代表他们可以跳过这一段令人难熬的阶段。
    就算日后等级达到50级以上，不能在蓝星常留，但那时他们已经在理界站稳了脚跟，不需要再去遭那份罪。
    吴常为他们提供的名额，不只代表著安全、和平，还代表著尊严。
    没有人能抵挡这个诱惑。
    视频会议中，白塔负责人仿佛怕吴常反悔，当即站起身来，沉声说道：
    “我们是自由的国度，在我们的联邦，每个公民都依法享有言论和表达的自由，和宗教信仰的自由。”
    “和平先生，请您相信，永光教会这种为人类未来带来光明的教会，我们会坚决捍卫它存在的自由，任何对於永光教会的否定，都是我们白塔的敌人，我们必定会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此时此刻，白塔眾人全部面色坚定，眼中没有丝毫对回到荒界的渴望，只有对自由和维护自由的追求。
    没办法，和平给的实在是太多了，今天就算耶哥亲自降临，只要给不出与和平对等的筹码，他们都会站在和平这一边。
    见四大组织全部同意，吴常脸上的笑容收起，用严肃的表情说道：
    “我明白各位所处的环境和难处，能答应永光教派传教，体现出各位对人类未来的责任感，按照道理而言，我本不该提更多要求。”
    “但有件事还需要请各位明白，我掌控的现世之柱之所以如此坚固，全靠著永洁之光冕下的维持，我请诸位帮助永光教会传教，並不是单纯为了我和我们，而是为了蓝星的未来。”
    “若信徒的数量不够，永洁之光的神力难以维持现世之柱的加固，对於我们都是一场灾难。”
    以他在荒界的实力，如果只是让四大组织允许永光教会传教，根本不用什么隱藏服务，他只要说上一句，他不信哪个敢对永光教会下手。
    他要的不是四大组织的允许，而是他们的支持，全力支持。
    所以他才会提出隱藏服务，將理界即將回归蓝星的五百名四大组织成员，和此刻出现在会议中的近百名荒界高层，全部捆绑在永光教会阵营中。
    告诉他们都上点心，如果他招收的信徒不够，大家的通行权限隨时可能被取消。
    场中眾人当然明白吴常的意思，纷纷保证回去后会儘快制定计划，给自己划定kpi，帮助永光教会按时按量转化信徒。
    大方向敲定，剩下的都是细枝末节，会议很快结束。
    等吴常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他的转职任务已经变成：
    “转职任务一：至少对一百名超凡者留下深刻印象，在他们精神世界留下锚点。当前进度92/100。”
    他留下的精神锚点数量增加了91个，这个数量，是刚才参加会议的人数。
    除了石寧的存在特殊，介於分身和独立个体之间，其他参加会议者，都对他有了深刻的印象。
    他如果愿意的话，刚才多叫来些玩家，甚至能將转职任务一直接完成。
    但他並没有这么选择，先不说精神锚点的数量，光论质量也说不过去。
    只在这些荒界玩家心中留下锚点，就算完成转职任务，任务评级也不会高。
    心灵旅者是他的专属转职，更是本就属於他的力量，他对第二转职的期望很高，比纷爭骑士还高。
    秘法骑士转职时，他的每个转职任务都是完美评分，眼下的心灵旅者转职，他必须確保每个任务的评级都是完美。
    正因如此，现在突破还不是时候。
    在吴常真我和四大组织商討永光教会的发展时，他的本体正和高学仲坐在一家烧烤店，谈论著彼此近期发生的事。
    和以前在学校时不同，在学校时，他们聚餐喜欢坐在路边或者大堂，感受大排档热闹的氛围。
    这次两人谈论的话题比较敏感，保险起见，两人开了个包间。
    高学仲已经正式加入管理局，对於管理局內部有了基本了解，他得知吴常不声不响中，竟然瞒著所有人成瞭望海分局的局长，他表情变得极为精彩。
    当他得知吴常进入管理局的契机，竟然是方辉找的女朋友，而方辉不仅也加入了深渊游戏，还阴差阳错之下，拥有了根源之力，更是惊讶到说不出话。
    高学仲连灌了两瓶啤酒，酒色上脸，才感慨道：
    “原本我以为加入石教授的研究所，研究所谓的超凡世界，已经足够独特，发现了世界的真相，没想到你们早就知道了这一切。”
    “老大，你和辉子都通过了世界副本，是不是就要离开蓝星，进入理界。”
    吴常点了点头，说道：
    “进入理界只是暂时的，等我们闯出些名头，就能通过现世之柱返回蓝星，还有再见的机会。”
    高学仲给自己倒上酒，嘆气道：
    “可惜我不擅长战斗，也没有你们的天赋，无法和你们一起攻略副本。”
    吴常开解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事，石寧教授很不简单，你能被他看中，足以说明你在研究方面的天赋。”
    “对了，你之前光说研究深渊侵蚀对蓝星的影响，具体是怎么研究？”
    提起自己的研究，高学仲兴奋了起来，他说道：
    “石寧教授製作了一种仪器，可以採集空气中游离的超凡能量信息，这种仪器遍布在蓝星各个区域，我们每天根据该仪器收集到的数据，通过算法测算蓝星的波动趋势。”
    “石寧教授只是製作出了那些仪器，至於如何处理数据，以及数据的解读，都要靠我们自己去想办法。”
    “因为侵蚀副本和超凡灾害的存在，会让不同区域的数据產生特殊波动，和我同期被石教授选上的研究员，在解读这些数据的时候，大多会剔除这些异常，只对平稳部分进行解读。”
    “但我在这些异常之中找到了特殊规律，设计了一种能將异常也容纳其中的解读模型，正是因为那个模型，石寧教授才带我进入了管理局。”
    高学仲关於自己研究的特殊动態解读模型说了许多，专业部分吴常一点没听懂，但是高学仲最后说那段话他听懂了。
    高学仲因为完成了某个关於超凡力量的课题，被石寧看中，拉进了管理局。
    这种情景与当年石寧完成某个研究，被管理局看中何其相似。
    吴常举起酒杯，和高学仲碰杯，说道：
    “你来燕京大学前我就知道，以你的能力一定能被石教授看中。”
    这句话並非虚言，高学仲和其他学霸不同，他属於大器晚成型。
    大部分天才，尤其能考上燕京大学的学生，都是从小时候便是同龄人中最聪明的那一档，平时测验理科没考满分，都属於发挥失常。
    但高学仲不同，他在上大学之前，学习极为吃力，纯靠努力用功和题海战术，才考入望海大学。
    要知道，望海大学的分数线，可是比燕京大学低了一百分。
    可进入大学之后，高学仲就像开了窍，仿佛大量的刷题，让他看到了知识之间共同的规律。
    大一上半学期，他还处於年级中游水准，大一下半学期便来到年级前十，从大二开始，他便一直稳居年级第一，从未失手。
    不仅是学校內的考试，之后他参加的所有考试，他都是第一，包括考研，他的笔试和面试都是第一。
    高学仲憨笑两声，猛灌了一口酒，然后说道：
    “这些天憋死我了，老大，你是不知道，我最近研究的东西保密等级很高，就连研究所內的其他研究员都不能说。”
    “老大你是望海分局局长，权限够高，嘴也够严，正好能听我好好说说。”
    吴常耸了耸肩，说道：
    “什么研究这么神秘。”
    高学仲说道：
    “前两天，你们进入世界副本的时候，攻略副本的最后关头，不是有一群超凡恐怖分子袭击了四大组织，差点让蓝星进入深渊，导致世界末日吗。”
    听高学仲说起光明社的行动，吴常打起几分精神，点头道：
    “对，正因为他们的行动，导致蓝星有一部分沉入深渊。拜他们所赐，蓝星未来的深渊侵蚀浓度，和野生超凡者数量，都会大幅度增长。”
    “你正在研究的课题，对於未来的蓝星会很关键。”
    高学仲离开包间，站在包间门口左右看了看，然后返身回到屋內，將包间门反锁。
    吴常被高学仲谨慎的模样逗乐，说道：
    “光凭这种方式可不够保密。”
    他伸手轻敲桌面，一道透明的光芒自桌面散开，將包厢笼罩。
    “这是我製作的精神力屏障，有它隔绝，就算房间內有窃听器，也听不到咱们的任何声音，有什么想说的儘管说便是。”
    高学仲看向周围的精神力屏障，略显惊讶地说道：
    “不愧是老大，你布置的能量屏障，与石教授办公室的布置有些相似。石教授说他为了完成办公室的布置，费了不少工夫，没想到老大你隨手就能完成。”
    吴常：“嗯？”
    石寧办公室的布置，是通过神秘学令房间內的能量循环闭合，將房间內空间从蓝星分离，製造出一个小型独立空间。
    那种手段极为高明，吴常通过领主级神秘学，以及他过人的灵感才能发觉石寧办公室的布置。
    而高学仲之所以说他使用的手段，与石寧办公室的布置相似，便是因为他实际张开的正是神秘学屏障，而且使用的手法，借鑑了当初石寧办公室的布置。
    高学仲不仅能看出石寧办公室的独立世界，还能看出他的手法与石寧的布置近似，这著实令他有些惊讶。
    没等他询问高学仲是怎么判断的，高学仲已经说起他这两天的研究。
    就算有能量屏障保护，他还是做贼心虚，下意识压低声音，说道：
    “四大组织的势力空间遇袭，蓝星开始沉入深渊的时候，我正好在检查数据。”
    “我通过当时的数据异常，和我设计的模型，发现现实世界的深渊侵蚀暴涨，按照石教授的话说，那是深渊在同化蓝星。”
    “但就在那一刻，我发现了几股特殊的数据波动，那些波动十分奇特，瞬间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通过对它的解读，我发现蓝星之上，或许存在著某些隱藏的区域。”
    吴常听到这里，隱约察觉到什么，但他无法確定，便询问道：
    “什么意思。”
    高学仲露出困惑的表情，思考片刻后说道：
    “具体原理很难与你解释，简单来说，出现数据异常的区域，按照以往日誌中的记录，正常情况下，无论如何都无法產生那种数据。”
    “按照我的模型推算，只有一种情况，能满足数据表现出的异常。”
    “那便是蓝星坠入深渊，在庞大的深渊侵蚀衝击下，该区域中有些常规状態下无法观测的区域，短暂表现出可被观测状態，所以才引发了这种偏差。”
    “我把我的发现告诉了石教授，他对我的猜测表示肯定，並將它布置成了我的独立课题，让我试著將那些隱藏起来，不可被观测的区域找出来。”
    吴常眉头微挑，刚才听高学仲说蓝星隱藏起来，不可被观测的区域，他便想起被隱藏起来的过去。
    按照高学仲的说法，他见到的石寧，能告诉他办公室內的布置费了不少工夫，应该是石寧处於虚界本体附身的状態。
    能被虚界的石寧认可，证明高学仲的研究，真有可能找到蓝星隱藏起来的区域。
    他问道：
    “你觉得那些不可被观测的区域存在著什么？”
    高学仲说道：
    “或许是某些被隱藏起来的真相。”
    吴常嘶了一声，开始怀疑是不是隱藏起过去的存在，装作高学仲的模样对他进行试探，对他进行钓鱼执法。
    这种级別的情报，是小高同学应该知道的吗？
    他不动声色地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
    高学仲说道：
    “因为我在和石教授学习的时候，发现对於深渊和超凡力量的研究，研究结论存在很明显的断层。”
    “很多领域都只有结果，却看不到推论和验证的过程，仿佛结论凭空出现一般。无论我如何查阅文献，都找不到线索，如此怪异的情况，可其他研究员却认为十分正常。”
    “这种异常，让我怀疑有人在知识中动了手脚，扭曲著我们的认知。”
    很明显，高学仲对於知识的疑惑，让他察觉到了被隱藏起来的过去。
    可问题在於，高学仲凭什么能发现这一点，而不是像他口中的其他研究员，或者剑星等人一样，理所当然的忽视这一切。
    吴常突然灵光一闪，问道：
    “你跟著石教授学习的时候，是不是在石教授的办公室。”
    高学仲点头道：
    “是，石教授自望海市回燕京后，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办公室內。”
    吴常眼中露出恍然之色，这些就能解释得通了，石寧办公室內的布置，將內部空间与蓝星完全分割，令办公室不会被蓝星规则影响。
    高学仲在这种环境下研究深渊和超凡，所以才没被瀰漫在蓝星和荒界的相对合理影响。
    高学仲的情况，是虚界石寧的无心之举，还是刻意为荒界留下的火种，吴常不能確定。
    但他知道，想要揭开被隱藏的过去，少不了高学仲的帮助。
    “假如说，你拥有一间自己的研究所，里面拥有按照你想法定製的仪器，仪器比你现在用的先进至少两代，能不能对你的研究起到帮助，让你儘快找到不可观测区域。”
    高学仲点头说道：
    “那当然，我最近正在思考如何改进对深渊侵蚀的观测设施，增加仪器的精度，好在下一次不可观测区域出现时，进一步锁定它存在的方位。”
    吴常打了个响指，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有没有兴趣回望海市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