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通车仪式
    黄道吉日，剪彩仪式。
    承辉帝也是头一回，觉得好新鲜，用剪刀剪断红绸带，亲手将大红挂在车头上。
    现场观礼人群里头，一大堆二品以上大员，簇拥着皇帝在站台上走了一段，看看整个火车的样子。
    沿途有士兵站岗，皇帝经过时，啪的一个立正持枪礼，铿锵有力的喊：“敬礼！”
    第一次承辉帝愣了一下，随即满意的点点头，看着一路上肃立的士兵，回头道：“这个好！令朕遥想当年在军中之时。”
    岳齐脸色有点难看，还是笑着接过话：“此皆神机镇精锐也！”心里默默吐槽，这支军队没圣旨他也调不动，贾琏只需要提前向皇帝汇报一句，就能调动这支军队。
    承辉帝当然知道是神机营的老底子，而且也知道，今日的安保由神机镇负责。
    回到站台中央，贾琏正在陪各位外国公使谈话，承辉帝过来时众人赶紧停下，迎上几步。
    承辉帝对贾琏道：“开始吧！”
    贾琏坚持把西洋公使叫来，自然是有他的用意，西洋人就吃这一套。你得告诉他，这里的人你们惹不起，他们才老实。
    相比之下，毛子就比较奇葩，破破烂烂的屋子，你敢去踹门，里头能冲出几十个大汉揍你一顿。
    贾琏的心目中，毛子一旦不敢南下觊觎中亚，就一定会继续往西，跟欧洲各国死磕。某种意义上来说，毛子是现在欧洲唯一能威胁大周的国家，必须要呵阻毛子的军事冒险。关键不在中亚的西宁王，而在于朝廷这边能不能展现出足够的威慑力。
    沙俄使者弗拉基米尔眼珠子一直不老实，他一直在看士兵手里的装备。这不看不要紧，越看越眼红，恨不得拿过来拆开欣赏一下。
    相比之下，其他各国公使要好多了，看时会多看几眼，但不会盯着看。
    能调来做守卫的人马装备的自然是最新式的步枪，外形上的明显不同，自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后装栓动机构对于他们来说，完全就是陌生的玩意。目前装备新式步枪的只有神机镇，其他部队还在用燧发枪，南洋新军都比他们强，能装备火帽枪。真不是贾琏偏心，实在是户部不舍得钱，兵部也没有紧迫感。
    欧洲在没有解决机器拉膛线的工艺之前，只能继续用滑膛枪。后装步枪在刚出现那会，欧洲各国的将令还看不上的，其中以英俄两国为甚。
    俄国人也是被英法联手胖揍一顿之后，才认识到线膛枪的威力。
    沙俄这个国家怎么说呢，因为地理条件实在不适合农业生产，每搁一段时间，国家发展出现停滞了，就会对外发动战争。这个国家的内部矛盾难以根治，只能通过对外战争来转移矛盾。说句不客气的话，在治理国家的问题上，西方各国都是弟弟。不信请看西方各国领先的时期，无一不是通过对外掠夺快速发展的时期。没有经历过大一统，没有经历过治乱循环，有了核弹之后，治国经验不行，注定衰落。
    东升西落是大势所趋，不仅仅是盛极必衰的体现，更多的是治理水平。
    不是说欧美没有高人，有，但注定不为西方所容。罗斯福这么牛逼的人物，在美国的官方评价并不高，甚至故意贬低了。
    如同人类不感谢罗辑一样，美国人不感谢罗斯福。甚至刻意的淡忘。
    实际上此刻弗拉基米尔不但眼红新式步枪，同时也在瑟瑟发抖，不是惊喜，是惊吓。
    尤其是机车发出尖锐的鸣叫，缓缓启动，喷云吐雾，逐渐加速的过程，更是让弗拉基米尔为之胆寒。
    这一趟列车能拉多少人和装备，想想就头皮发麻，一旦铁路修到东亚，靠着马车那点运力，沙俄拿什么来跟东大打？
    “试运行阶段，一节车头拉十节车厢，每节车厢能装二万斤。一次能运二十万斤，五个时辰能到天津。有了火车之后，石景山的钢铁，开滦的煤矿，都能从天津上船，运往全国各地。不过目前车辆少，暂时不考虑对外开放，官方产业内部消化这点运力。从长远的角度出发，还是要慢慢的摸索经验，形成一套完善的制度后，对外开放，接纳民间商业的运输业务，否则光是维护成本就难以持久。”
    贾琏站在皇帝身边，语气平稳，声调不高，不疾不徐的介绍火车的发展情况。
    承辉帝可太懂成本了，听到这个词，顿时皱起眉头，低声道：“爱卿擅经营，这些事情慢慢摸索，朕给爱卿撑腰。”
    铁路的重要性，几乎是在看到的瞬间，承辉帝就明白了。这玩意哪里是经营那么简单的。数千人的军队，一趟列车从天津到京城，五个时辰抵达，下车后投入战斗，什么外族，什么草原部落，都得给朕跪下唱征服。
    这哪里是铁路，这是控制力，对全国的控制力。
    贾琏要是早几年弄出铁路来，一路修到江南，再修到广州、长安、武汉，承辉帝的士绅一体纳粮，根本不会停下。
    谁敢不服，有能耐扯旗造反，看朕能不能快速收拾掉。
    朕没做到的事情，一定要交代下一任皇帝做到。否则这个国家，迟早要毁在士绅贪得无厌的欲望中。
    “微臣的计划，先修到金陵对岸，争取五年内完工。有了京津路的经验积累，后续的进程要快很多。现在最麻烦的还是桥，如何在黄河上架桥。研发厅有一个专门的路桥研究院，微臣让他们去黄河边上调研了。让他们想想法子，用钢铁造一座黄河上的大桥。”
    贾琏的宏图展开，承辉帝听的心驰神往：“可行么？”
    贾琏笑道：“陛下，行不行先放一边，先研究起来。如果事事都要先确定万无一失，那也别做事情了。下一步，先修到济南。”
    承辉帝面色凝重的点点头：“修铁路极大的带动了钢铁产量，区区一个石景山钢铁厂能月产百万斤钢铁，这是过去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贾琏心里不禁暗暗的苦涩，这才到哪啊，等你把后面的单位斤，换成吨再说吧。
    “钢铁是一个国家的脊梁！这些外国公使，听说石景山钢铁厂月产百万斤钢铁，自然心生畏惧，告诫国内不可轻视我国。”
    “是啊，这些年，来自海上的警讯基本绝迹了，昔日明太祖修的烽火台，注定要继续破败下去了。”承辉帝不禁暗暗的自豪了起来。
    多年以来，中原王朝的主要威胁来自北方，海上的威胁被当做疥藓之患，但也挺膈应的。
    如今开拓海疆之后，类似的问题自然不见了，至于海外的各种冲突，那真不叫事。
    各国公使在仪式结束之后，也都各自心情沉重，这种在世界上延续了数千年的古老文明，太特么的吓人了。
    蒸汽机是英国人先推广运用的，人家看一眼就能搞出更好的。技术积累太恐怖了一点。
    这个国家如此的富饶，谁看了不眼馋啊？但无奈啊，真的打不过啊。不但打不过，现在还要担心他打过来。
    好在东方帝国比较容易满足，目前没有进入印度洋的意思，否则英国人做梦都要吓醒呢。
    维恩心情复杂的回头看一眼火车站，琢磨着是不是申请跟车跑一趟，看看铁路沿线的情况，回头写一份详细的报告。大英帝国已经丢掉了北美十三州的殖民地，当下对帝国最重要的殖民地就是印度了。无论如何，一定要阻止东方帝国介入印度的事务。
    维恩更惆怅的是大英世界帝国的脚步，在东方被迫停下了。现在要考虑的不是世界霸主的问题，而是东西方两个霸主如何并存的问题。
    现在两国是友好互利的关系，但不能把未来寄托在对方善良之上。要知道，东方帝国不仅仅是与大英建立了关系。
    过去一年内，奥匈帝国，普鲁士，荷兰，西班牙，甚至北欧的瑞典，都往东方帝国派遣了使者。别看英国海军天下无敌，在大海上拦住了一艘船，人家要是来东方帝国访问的，大英海军还得先护送到最近的补给码头。双手打字，以示清白。
    否则得罪的就不是一个国家那么简单了。
    一艘武装商船停靠在天津码头上，从船上下来的薛蟠口中骂骂咧咧。
    登上马车后，被人送到了火车站，上了一趟运煤的列车，后面挂了一节客运车厢。
    别看现在东奔西走的商人不多，客运列车开通卖票后，还是有很多有钱人愿意尝鲜，坐火车到天津，再坐回去。
    你要不坐一回，在京城里走路都抬不起头，出门喝茶都跟不上话题。
    客运车厢里头是一个一个包厢，票价更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就这点路程，人家敢卖一百银元一位。你还别不乐意，有钱你也要排队体验。
    有钱的薛蟠，也只是买到了一个包厢的票，一共就能带上四个人。
    了四百大洋，只能带三个人上车，薛蟠非但不觉得冤，还觉得很有面子。毕竟这包厢票啊，不好买。
    薛蟠是有关系才能买到的票！
    火车开动之后，薛蟠感受到了，还别说，这坐着比坐船舒服多了。虽然也晃，还特么的响，总比在海上担心台风要强多了。
    至于为何只挂了一节客运车厢，自然是出自贾琏的授意，这是独家买卖，必须趁着新鲜感，狠狠的收割一波有钱人。
    至于那些有权有势又有钱的人，别管是谁，哪怕是首辅来了，也要排队买票。
    总之一个破火车，还是蒸汽车头的火车，给贾琏搞成奢侈产业了。
    运煤运铁的列车，一天两趟来回，每次挂一节客运车厢，每个车厢就卖四十张票。
    想坐火车，且等着吧，排队都排到半年后了。
    京城的有钱人，人人都在骂贾琏心黑，掉钱眼里去了，却人人趋之若鹜，争先恐后的体验火车旅行。
    这玩意不是坐船，海上风浪大，风险也大。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有权有势的出身，谁也不愿意冒险。
    火车就没这个问题了，安全性稳稳的。
    火车到京城时，已经是晚上了，虽然不能进城，但可以在附近的高级馆驿里住一夜，起早进城。
    针对有钱人的诡计，真是一条龙发薅羊毛。偏偏这些人还乐此不疲，为啥啊？面子啊！
    关于京城宵禁的事情呢，贾琏不是没想过改变一下，但还是暂时不动，等承辉帝走了再说吧。
    入住馆驿，耳边传来隔壁院子里的喧闹声，都是坐火车回京的体验者，大声的吹嘘着自己的感受。
    这个在车上看到了啥风景，那个在车上百里，多亏是去天津，到济南他们能一日千里。
    以后还会继续针对有钱人卖车票的，不过呢，要增加一些体验感，比如，增加一节普通人的客运车厢。有钱人可以走特殊通道提前进站，可以坐包厢，普通票只能坐绿皮车那种座位。拉开档次，愿者上钩。
    京城百万人口，不缺人愿意钱坐火车。
    早起，薛蟠立刻进城，直奔贾家，赶上贾琏还没出门呢，第一时间见到了人。
    “奥斯曼人太不是东西了！”薛蟠见面第一件事情就是告状。
    贾琏听了微微一愣：“慢慢说，别着急，为这点事情不值当。”
    薛蟠于是端着茶杯先喝一口茶润嗓子，然后才不紧不慢的说清楚。
    贾琏在阿拉伯半岛划下的那块补给基地，薛家商队的武装商船特意派了两艘船去实地考察。
    到了地方才知道，那根本就是个羁縻地，当地土著不过是奉奥斯曼帕夏为主，自身有很高的自治地位。
    非要比较，国内是西南等地的土司，欧洲是匈牙利。
    这说明呢，人家在玩心眼呢。
    贾琏听懂了，去年派出去的船队有两支，一支是薛家商号的船队，去的是阿拉伯半岛。对外打着东大海军的旗号，跟着奥斯曼使团一起回去的。另外两支船队，一支走南太航线，跟着西班牙人的船只去南美看看，争取弄回点橡胶树苗，还有一支冒险船队，走北太航线，看看能不能顺利抵达北美西海岸，反正就是一次冒险。雇佣了三成的欧洲水手。
    北美十三州已经独立了，贾琏真是等不起了，回头美国开启西边大开发，那才叫悔之晚矣。先过去一点人，把地方占住再说。
    一百年以后，只要帝国不倒，就不信北美十三州敢向东大开战。说起来，美国倒是先看上的加拿大，结果被人火烧白宫了。
    现阶段的美国很弱，但野心是真的很大。
    现在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先到先得，前提是你能守住。不能学墨西哥。
    总的来说，先做吧。以后谁知道呢。
    明白了事情的根源后，贾琏并没有太生气，这种事情很正常。
    “你的人是如何处理的？”贾琏问在了关键上，那地方太远了，去一次半年以上呢。
    “还能怎么处理，都是老买卖人了，跟当地的土司搭上线之后，拿了一批货物，换了海边的一块地，留下二百人先修点能住人的地方。那帮土司看见我们的货都疯掉了，个别胆子大的还骑着骆驼来抢劫，被护卫队用大炮和步枪教训了一顿，留下一百多尸体才彻底的老实。我的人敞开门做生意，那些土司没啥好货，就一点珍珠还能拿的出手。我的人不愿意交换，他们还赛来百十个女人。商队掌柜的挑了两个最好的带回来，剩下的留在当地给驻守的人做媳妇。都是一群穷的当裤子的光棍汉，现在都混上外国媳妇了。”
    贾琏听他说完后，基本情况清楚了。
    “当地人都是一些土司部落，那地方很重要，必须占住，并且一点一点的扩张。不要总想着从国内移民解决当地人口问题，还可以从日本和朝鲜买点人送过去。这两个地方的人，服从性都比较强，不会出太大的乱子。眼下朝廷的主要关注方向在南洋，到处都缺少人。每年送过去几千人，最多十年，就能有好几万人，到时候自然会与当地土司起冲突，想法子让他们先动手，然后我们顺势还击，一点点的蚕食地盘。”
    得了贾琏的提醒后，薛蟠点点头：“明白了，不过那些奥斯曼人，你可别轻饶了他们。”
    说实话，薛蟠以前真以为自己够黑了，没想到贾琏才是最黑的那个。不过也不奇怪，贾琏要是冰清玉洁，早被人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这个不用你来说，我知道如何处置。倒是你，现在两个地方，一个阿拉伯，一个澳洲，都要发展，都要人口，财力上没问题吧？”
    薛蟠摇摇头：“能有啥问题？现在薛家商行钱多的没地方。人是重要，但tmd人也最不值钱。尤其是遇见了灾荒时，那叫一个贱。现在薛家商行有五十条大船，其中四十条跑南洋，十条跑奥斯曼。别的不怕，就怕海上遇见风浪，不过一条船只要能顺利回来，就能带来五倍的利。相比之下，现在到处都是造船厂，船的价格降低了不少，大炮的价格倒是上来了。”
    贾琏算是看出来了，薛蟠这厮的心，现在是真的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