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7章 两难，小水陆法会
    所以，是在凤岐国中等着凤岐国的云波变化，看看是否有利可图，看看能够图谋那杀伐的权柄。
    还是去南海围堵观世音大菩萨，去体验一下观世音大菩萨那‘弱化’的杀招呢？
    一时间，凤岐国内外的那些强者，都无比的纠结。
    而相比于那些强者而言，此时，凤岐国的国主，则是更加的纠结！
    “柱国，你说，我到底该不该迎这位玄奘法师呢？”
    凤岐国的国主坐在金椅上，脸上的神色变来变去。
    在这里，他是凤岐国的国主——可回到了中域人间，他便是吴王李恪。
    而在他的对面，便是凤岐国的‘柱国’，亦是凤岐国的国师，秦琼。
    这位在天地之间赫赫有名的人仙第一，那在鼎定天下的时候，杀得血流成河，尸山血海都面不改色的至强者，此刻，听着凤岐国主的问题，那蜡黄的脸上，竟也是呈现出了颜色的变化。
    玄奘要来凤岐国传法，凤岐国，是迎，还是拦，这是一个极大的问题！
    论关系，玄奘法师，可以说是彻彻底底的人族，是奉了人皇的旨意西行，是真正意义上的自己人。
    他所秉承的使命，亦是人皇的使命。
    他所修改过的佛法，李恪和秦琼也通过一些方面去了解过——那的的确确，是削减了佛门的权重，是更加契合于人间的佛法。
    从这个角度而言，他要来凤岐国验证自己的新佛法，凤岐国不但不应该阻止，更应该大力支持！
    可问题是，凤岐国传承李唐一脉，那延续的，乃是玄门之法统！
    如今的凤岐国中，道意弥漫，近于东胜神洲的仙国。
    凤岐国的建立，凤岐国的秩序，都是玄门的人出了大力气。
    整个凤岐国如今的趋势，都是崇道而弃佛，对佛门，可以说是相当的排斥。
    这个时候，若是李恪去迎接玄奘，去之处玄奘传扬他的佛法，那凤岐国内部，怕不是立刻就要爆炸！
    毕竟，凤岐国之内，道脉的源头，可不是什么讲究三纲五常的道门，而是黄天道！
    这一家，可从来不讲究什么君王的贵重。
    当李恪这位国主背弃凤岐国的大势而动的时候，当凤岐国的国主，想要弃道而入佛的时候，那黄天道的人，是绝对敢出手掀翻了这位国主的——哪怕守在李恪身边的，是秦琼这位武道人仙第一人。
    “都是麻烦！”
    “佛门是麻烦。”
    “这凤岐国的根基，那楚国之残运，亦是麻烦。”
    “那黄天道的人，也是麻烦。”
    “还有那些居心叵测的，不知道什么来历的诸多强者，更是麻烦当中的麻烦！”
    秦琼长舒一口气，想着那诸多的麻烦，恨不得现在就提着手中的金锏出门，将那些麻烦都给打死了事。
    在李唐的那些大将当中，秦琼，是最为特殊的一个。
    他的特殊之处，不仅仅在于他能打。
    更在于他‘不开窍’。
    李靖，是大唐的第一军神，亦是当前天地之间的第一军神，用兵之能，出神入化——而在兵家，将与帅之间，是有一个门槛的。
    在李靖归于李唐过后，其他的大将，被李靖调教过后，多多少少，都增长了一些用兵之能，能够勉强称之为‘帅’。
    独独秦琼，无论李靖怎么教，都教不透。
    哪怕是现在，他都只是一个将，而非是帅——甚至，在将这个方面，他都更加的适合于做一个不管不顾的先锋，而不是坐镇一方的大将。
    换言之，这位天地之间赫赫有名的武道人仙第一人，他的大局观，他审时度势的能力，其实并不好。
    或许，也正是如此，这才造就了他那无比恐怖的实力——虽然不能保证自己所做出来的决定和行动，都是正确的。
    可他那恐怖的实力，却总能让那错误的行动，带来正确的结果。
    片刻，秦琼又摇了摇头，将心头那恐怖的恶意放下。
    这里终究是凤岐国，而不是中域人间。
    这里的人道之气，也远远不如中域人间厚重。
    此间那些神秘莫测的强者，他们的实力，也远远不是中域人间的那些仙神所能媲美的。
    要在这凤岐国中，将那些仙神打杀一通……秦琼能保证猝不及防的杀掉一个两个，但却无法杀掉所有。
    既然如此，这杀，就没有意义。
    “早知道来的时候，就将老房或者老杜带一个过来了。”
    “再不济，将长孙带过来也不错。”秦琼叹了口气。
    当下的局势，若是有房杜二者之一，又或是有长孙无忌那个老阴货在，都能找得出破局的法子，不至于如此的左右为难。
    “柱国，这凤岐国的起源，乃是楚国之残运。”
    “而楚国，则是尊奉云中君的古国。”
    “哪怕是现在，这云中君的信仰，也依旧是在凤岐国当中流转。”
    “上一位凤岐国主，更是云中君的旧臣。”
    “要不，我们试一下，祭拜一番云中君，看看能够请云中君出面转换一番？”片刻，李恪想到了一个法子。
    以云中君的来历和实力，以云中君在凤岐国当中的‘声望’，他若是能接受佛门的话，那这凤岐国的国运，便也会相应的偏转——至少，不会如同现在一般，对佛门无比的排斥。
    “国主是倾向于佛法吗？”秦琼问道。
    “柱国，不是我倾向于佛法。”李恪摇了摇头。
    “玄奘乃是奉父皇之命西行——那佛法，亦是得了父皇的准许，有大兴之机。”
    “换言之，佛法无论如何，都会在人间生根发芽，会和人道相连。”
    “但，那佛法会在人间带来怎样的影响？”
    “人间的各派，乃至于人间的朝堂，又当以什么态度来面对这大兴的佛法？”
    “这佛法所带来的诸多反应，又是如何，这没有人知道。”
    “而这凤岐国，便正好是能成为一个实验的地方。”
    李恪沉声道。
    随着见识的扩大，他的视野，自然也就和先前，越发的不一样，他看问题的角度，便更是和过去，截然不同。
    “柱国，在人间的时候，朝堂上想要颁布一条法令，都需要经过无数的推演来确定那法令所造成的影响，免得对民生造成太大的冲击。”
    “这佛门大兴，佛法与人道河流，这对人间的冲击，岂止于一条两条的法令？”
    “佛法之间，人间的法度如何？”
    “佛门和道门的关系如何？”
    “还有佛门对百姓的影响如何。”
    “乃至于，佛门和道门的税赋如何。”
    “这一条条，一件件，哪一件不是能影响到整个人间的大事？”
    “而这变化对于人间而言，可谓是前所未有，朝堂上的那些众臣，想要推演，都无从推演。”
    “也正是如此，那中域人间之外，必须要有一个地方来作为佛门和人间的缓冲，以此让佛门的大兴形成一个‘过渡’，让朝堂上的那些众臣，能看到佛法对人间的冲击，对人间的改变。”
    “让他们有条件来做进一步的推演，保证能稳住人间的局势。”
    “柱国，其他人如何看待这凤岐国，我不清楚。”
    “但孤从来凤岐国的时候，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在这凤岐国中，做这么一个预演。”
    “哪怕是此时，玄奘法师没有来凤岐国，孤也会将他请来凤岐国。”
    “不仅仅是现在——便是其从大雷音寺过来过后，孤也是要请他来凤岐国的。”
    李恪说着，伸手在面前的文书当中找寻了一番。
    很快，就找出来一册文书。
    便正是他邀请玄奘前来凤岐国的文书——那是在玄奘的仪轨展开之前，就已经写好，已经用好了印的文书。
    “殿下如今，倒是有几分高瞻远瞩了。”秦琼听着李恪的话，便又点了点头，随后，直接将那文书撕掉。
    “既然殿下心有成算，那又何必要去请云中君前来相助呢？”
    “这凤岐国的局势，就这样好了！”
    “殿下，这凤岐国排斥佛门，抵制佛法，那中域人间，难道就有所例外了吗？”
    “况且，殿下何必要将这里当做凤岐国呢？”
    “这里，不是唐国之下的一郡么？”
    “既是唐国之土，那玄奘法师，奉了陛下的旨意而来，我们难道不该去迎？”
    “至于说佛法和道法……”
    “等玄奘法师进了城过后，便任由他和道门的那些强者掰扯去。”
    “殿下，我等只需要在这凤岐国中，准备一个小水陆法会，然后等着玄奘法师他们分出结果来就是了。”
    秦琼说道。
    不知道怎么办？
    简单！
    让曾经长安城所发生的事，再发生一次就好了。
    长安城中，藏了无数的阴邪鬼祟需要超度。
    这才经历了一场破灭的凤岐国中，又何尝没有阴邪鬼祟需要超度呢？
    是以，便以此为由，再开一场小小的水陆法会好了。
    “妙哉。”听着秦琼所提出来的这法子，李恪便也是大喜。
    虽然这法子很是粗糙——但很有用！
    这也足以让凤岐国中的道家和玄奘，进行一次极其有效的碰撞。
    同时，也能让玄奘的佛法，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蔓延到凤岐国，让这佛法在凤岐国中留下痕迹，让人间看看，这佛法在人间所带来的影响。
    至于说那法子的粗糙——有了明确的方向和措施，其他的细节，稍加打磨一番也就是了。
    “不过，就算要开水陆法会，云中君也还是要请一请的。”
    “将云中君和白虎监兵神君，一起请来拿水陆法会坐镇，让他们作为裁判，见证这一场佛法和道法的争斗，来裁断他们的胜负。”李恪飞快的对秦琼所提出来的这法子做了补充。
    ……
    凤岐国，是一郡之地，亦是一国之地。
    其所秉承的秩序，是人道的秩序，亦是唐国的秩序。
    凤岐城，乃是王都——而在凤岐城之外，又有不同的郡县列于各处，如星斗一般拱卫王都。
    各处郡县之间，又有官道。
    和官道相连的城门处，亦是有士卒核验那往来人口的‘户碟’。
    不过，这验看‘户碟’，并不是为了阻止你‘进来’，而是为了阻止你‘出去’。
    那从各处往来的人口，无论是从其他的国度而来，还是从那些妖神的领域而来，凤岐国都是欢迎的！
    这才初建不久的凤岐国，缺人得很！
    但，这些人来到凤岐国容易，可要离开，就不是很轻松了。
    你进来的时候，会检查‘户碟’，若是没有‘户碟’，那就立刻会有人带着你去办理新的‘户碟’，等这新的‘户碟’办下来，那你就是这一处的人口了，难以轻易的离开。
    除却这种增长人口的办法之外，还有一些兵将，在这凤岐国的边境处游曳，将那些被野人给‘救’回来。
    “大唐？”城门口，玄奘带着齐天大圣，老老实实的在城门口面前排着队，等着城门口的守卫核验文书和户碟。
    这一幕，玄奘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经历过了——如今再看着这场景，他便也分外的感慨。
    轮到玄奘的时候，他的那文书，才拿出来，便引起了城门士卒的注意。
    毕竟，相比于那些没有‘户碟’的野人而言，相比于其他的凤岐国国人而言，玄奘所拿出来的文书，显得过于的‘正式’了，也过于的华丽了。
    ——那都不是文书，而是‘国书’。
    城门处的士卒，谨慎的看了玄奘一眼。
    确认了这文书上的大印时，哪怕玄奘是个光头，他所表现出来的，是被排斥的佛门的特征，那士卒也给了他极大的尊敬。
    “法师稍等！”这士卒一礼过后，便飞快的拿着那文书而去。
    “嘿，这小兵，居然能认得大唐的国书？”玄奘身边，齐天大圣忍不住的笑了一声。
    他还以为，这士卒认不得国书，会将这国书当做假的的。
    ——过往的时候，他们从南赡部洲其他的城池而过时，守城的小兵认不得这国书，甚至于看这国书的质地上乘，想要强夺等等……这诸般的事，发生过不止一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