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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一章 酒徒

      “如今黄巢兵势已颓,困于陈州,然诸道兵马裹足不前,未知司空可有破敌之策?”陈玄烈换了一个话题。
    以前总担心李克用来摘桃子,但形势说变就变。
    黄巢一头往朱温碗里蹦,没有李克用,这场大戏反而唱不起来。
    “沙陀铁骑纵横天下,未逢敌手,黄巢乃手下败将,何足道哉?明日便尽起麾下儿郎,击灭草贼!”李克用直接端起酒壶,往嘴里面倒,胡须上全是酒水。
    不过这话说的有些狂妄了。
    药儿岭、蔚州两战,李克用父子大败于卢龙军之手,父子二人流亡鞑靼。
    陈玄烈犯不着在这事上较真,他愿意打头阵,求之不得。
    一场酒宴下来,陈玄烈发现只要顺着点李克用,他就对你掏心掏肺,是典型的热心肠,为人仗义……
    难怪历史上经常被人耍,朱温、刘仁恭、耶律阿保机、李罕之等等,临死之前还留下三支箭,让儿子李存勖洗刷耻辱……
    陈玄烈拿出所有猪羊,又将受伤驴骡驮马全都宰杀,犒赏忠武军,以及城外的沙陀军。
    酒这玩意儿太珍贵,粮食都不够吃,酒就更少了。
    而且大战之前不宜多饮。
    一阵阵肉香升起,之前的些许不快,顿时烟消云散。
    城上城下边吃边笑,都客气了不少,有人还称兄道弟起来。
    翌日,各军精神抖擞,整装待发。
    陈玄烈暗中观察,沙陀骑兵大多装备长弓,长矛,皮甲,铁甲骑兵并不多,不过战马高大雄壮,精神抖擞。
    七八千骑兵排成长列,犹如一条黑龙。
    别说交战,仅这股气势就足以吓破敌胆。
    身上的杀气并不比忠武军差多少。
    步卒阵列也有些松松垮垮,不过同样也是百战精锐。
    三万人马,战兵不过一半左右,其他的都是土团或者青壮。
    其实从淮西之战开始,忠武军就与沙陀人并肩作战过多次,也算有些露水情分。
    沙陀步骑等了许久,却唯独不见李克用。
    陈玄烈望了望头顶的太阳,暗思不会出了什么事吧,昨夜李克用抱着酒坛子狂喝……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跳进黄河洗不清。
    好在一炷香后,李克用在李嗣源、史敬思的搀扶下,晕乎乎的走出来。
    “要不司空再歇息一日?”陈玄烈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李克用打了个酒嗝,“嗯?不,说今日就是今日,嗝——五郎莫非看不起我沙陀铁骑?黄巢一群乌合之众,能奈我何?”
    还能回话,说明人还算清醒。
    陈玄烈记得历史上,这位老兄两次因为喝酒误了大事,一次险些丧命,一次丧师过半……
    本想提醒他不要喝酒,尤其是某人的酒,但以李克用的性格,估计没什么用。
    “节帅放心,有我等在,破黄巢易如反掌!”史敬思一身白袍白甲,与其他沙陀大将迥异。
    陈玄烈扫了一眼其他人,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想来这种事没少发生,“天下兴亡皆在此战,中原百姓必不忘诸位破贼之恩。”
    众人拱手,搀着李克用上马。
    李嗣源率五百精骑在前,李嗣昭率步卒居中,史敬思、李存进等各率步骑在左右。
    清风徐来,旌旗招展,李克用逐渐清醒,在马背上坐直了身体,还回头朝陈玄烈招手,“击破草贼之后,再与五郎一醉方休!”
    竟然还要喝……
    陈玄烈脸上干笑,心中一阵无语,暗忖不该让他喝酒。
    “这人……行不行啊,万一兵败,大好形势全部赔个干净。”田师侃忧心忡忡。
    “他行不行无所谓,他身边的将领行即可,传令,全军尽起,剿灭草贼!”
    “领命!”
    李克用身边的几个义子,个个都能独当一面。
    黄巢再厉害,也扛不住沙陀铁骑和忠武军的夹击。
    这一战不过是梁田陂的重演。
    而现在的黄巢还不如当初那般强盛,在陈州熬了近三百天,大小数百战,久攻不下,早就熬垮了。
    当初手握五十万人马尚且一败涂地,如今师老兵疲,更不是对手……
    宛丘。
    一队斥候自西北而来,冲入城中,直奔府衙。
    “报,两个时辰前沙陀步骑已经动身,忠武军紧随其后!”斥侯声音中带着喜悦。
    赵麓怒道:“黄巢围我父子三百余日,血战数百场,掠杀中原百姓,此仇不共戴天,不可不报。”
    堂中其他陈州将领也是一脸恨意,家家户户都有人死在草贼手上。
    唯独赵犨一脸平静,事实上,陈州已经打残了,伤亡惨重,城内人马不足五千,全是疲军。
    人到了他这个年纪,已经没那么大的进取欲望,只想儿孙平安。
    “三郎意下如何?”赵犨目光落在朱温身上。
    “此战必胜,陈州将士可跟在我军之后,冲锋陷阵交给在下!”朱温肯定不愿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赵犨思索一阵,“也罢,陈州士卒任你调遣。”
    兵权是立身之本,赵犨此举,显然是将身家性命都交出去了。
    旁边的赵昶、赵珝脸色为之一变。
    “多谢赵公!”朱温执礼越发恭顺,见气氛有些不对,朝赵氏兄弟拱手一礼,“在下先整顿军务。”
    赵犨点头微笑,“有劳三郎。”
    待朱温走后,赵昶才抱怨道:“兄长何故将兵权付于他人之手?”
    赵珝道:“小弟戎马多年,自问兵略不输他人。”
    赵犨摇头道:“陈州夹在忠武宣武之间,乃兵家必争之地,朱三雄才大略,区区数百人马,旬日而定宣武,人心尽服,尔等谁能与之相比?”
    兄弟二人默然不语。
    “陈州有难,我等望眼欲穿,诸道兵马皆作壁上观,唯独他倾力来援,赵家欲在陈州延续,不可负此人也,此战之后,当与其姻亲而固盟,以后尔等对他敬重些。”赵犨一掌拍在软榻上。
    “唯。”长兄如父,赵犨的话,兄弟二人都不敢反驳。
    而且陈州几乎没有发展的空间,被黄巢围攻近三百日,田地尽废,人丁凋零,越发疲敝。
    而周围皆是劲敌。
    想要生存下去,只能寻一个强大盟友。
    对赵家而言,没有比朱温更合适的人选。
    赵犨做出这个决定,也是思忖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