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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6章

      东海之滨,气氛日益紧张。那笼罩海天的半透明光罩波动愈发剧烈,其上流转的符文如同呼吸般明灭,古老苍茫的气息弥漫四野,预示着秘境开启在即。
    青玄宗驻地内,傅少平盘膝而坐,心神却与外界那磅礴气息隐隐交感。腰间核心弟子令的微热感持续不断,并非错觉。他尝试运转落霞剑意,尤其是那初具雏形的“残阳”意境,竟能引动光罩内一丝极其微弱的共鸣,仿佛遥远的呼唤。
    “这秘境,果然与剑道有关,甚至可能与‘霞’之意境存在某种联系……”傅少平心中暗忖,对这未知的秘境更多了几分期待与警惕。
    期间,他注意到天剑宗那位剑子凌绝霄,也曾数次靠近光罩,周身剑意勃发,似乎也在进行类似的试探。两人目光隔空交汇,虽未再有意气之争,但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那股锐意进取的剑道锋铓。
    除了天剑宗,还有其他势力的天才弟子引人注目。南疆巫蛊之地的圣女,周身环绕着若有若无的彩瘴;北域冰原的蛮族战士,气血如烘炉,煞气冲天;西漠佛国的苦行僧,手持念珠,宝相庄严,却暗含金刚怒目之势。更有诸多散修中的佼佼者,气息混杂,眼神精明,显然都不是易与之辈。
    三日后,正午时分,异变陡生!
    那巨大的光罩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笼罩范围的海水沸腾,山峦震动。光罩上的符文疯狂流转,最终在顶部汇聚,形成一个缓缓旋转的漩涡通道。一股比之前精纯、古老数倍的灵气从中喷薄而出,同时夹杂着各种荒古、凌厉、甚至暴虐的气息。
    “秘境开了!”
    不知是谁高喊一声,刹那间,成千上万道遁光如同蝗虫过境,争先恐后地射向那漩涡通道!
    “走!”李长老低喝一声,青玄宗众人也化作道道流光冲天而起。
    傅少平身化金虹,速度极快,紧随李长老之后。靠近漩涡时,一股强大的撕扯之力传来,他运转真气护住周身,毫不犹豫地投入其中。
    一阵天旋地转,空间变换的感觉传来。以他如今练气七层巅峰(经过赶路和这几日的调整,他修为已至七层巅峰)的修为和坚韧的经脉,也感到些许不适。数个呼吸后,脚下一实,已然置身于一个全新的天地。
    眼前景象令人震撼。天空是奇异的昏黄色,仿佛永恒的黄昏,没有日月星辰。大地苍茫,山峦起伏,却多是枯寂的岩石,植被稀疏。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太古灵气,但也夹杂着一种挥之不去的死寂与锋锐之气。放眼望去,远处天际似乎有巨大的残破宫殿轮廓,更远处,道道颜色各异的剑形光柱偶尔冲霄而起,散发出强弱不等的剑意波动。
    “此地灵气虽浓,却隐含破败死寂之意,更有无数剑意残留……像是一处古战场,而且是属于剑修的战场。”傅少平心念电转,立刻有了初步判断。他尝试感应了一下,发现此地空间稳固,神识探查范围被大幅压制,传讯符等物也似乎受到了干扰。
    进入秘境的修士被随机传送到了不同地点,傅少平周围只有寥寥数人,且并非同门。那几人警惕地互相打量一眼,便各自选定方向,迅速离去。
    傅少平没有贸然行动,他闭上双眼,仔细感应着腰间核心弟子令的波动,同时全力运转落霞剑意。果然,那微弱的共鸣感变得清晰了一些,指引着一个方向。那方向,恰好与一道冲天而起的赤红色剑意光柱所在大致吻合。
    “看来我的感应没错。”他不再犹豫,选定方向,施展身法,如一道青烟般掠去。他没有全力飞行,在这未知之地,保持警惕和真气充沛至关重要。
    沿途所见,满目疮痍。断裂的巨剑插在大地之上,虽历经岁月,依旧散发着不屈的剑意;巨大的骸骨半埋土中,不知是何种太古生物;一些残破的阵法禁制偶尔闪现,危险暗藏。他甚至看到几处刚刚爆发过战斗的痕迹,血迹未干,显然已有修士为了争夺某些发现而动手。
    前行约百里,傅少平忽然心有所感,停下脚步。前方是一片怪石嶙峋的山谷,谷中弥漫着淡淡的金色雾气,那赤红剑意光柱正是从山谷深处发出。而在他之前,已有两拨人抵达谷口,正在对峙。
    一拨正是以凌绝霄为首的天剑宗弟子,另一拨则是几名衣着华贵、气息不凡的修士,看其服饰,像是某个大型修仙家族的子弟。
    “此地是我王家先发现的,天剑宗的诸位,还请另寻他处吧。”王家为首的一名青年沉声道,他手持一柄玉扇,修为亦是练气九层。
    凌绝霄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吐出两个字:“让开。”
    其身后天剑宗弟子同时踏前一步,凌厉的剑意连成一片,如同出鞘利剑,直指王家众人。
    王家众人脸色一变,那青年咬牙道:“凌绝霄,你别欺人太甚!此地剑意与我王家祖传功法有所感应,其中必有缘法!”
    “机缘,强者得之。”凌绝霄语气依旧冰冷。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凌绝霄目光忽然转向傅少平藏身的方向:“看了这么久,还不现身吗?青玄宗的朋友。”
    傅少平心中微凛,知道已被察觉,便也不再隐藏,从容地从巨石后走出。
    他的出现,让场中气氛微微一变。王家众人面露警惕,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而天剑宗那边,除了凌绝霄,其他弟子也投来审视的目光。
    “傅少平?”凌绝霄显然认出了他,眼中战意一闪而逝,“你也为此地剑意而来?”
    傅少平平静道:“秘境寻缘,各凭感应。”
    那王家青年见状,眼珠一转,忽然对傅少平道:“这位青玄宗的兄台,天剑宗势大,欲强夺我王家机缘。不若我们联手,先逼退他们,谷中所得,我们再行商议如何?”他看出傅少平能与凌绝霄气机对峙,绝非庸手,便想拉拢。
    傅少平尚未回答,凌绝霄却冷哼一声:“土鸡瓦狗,联手又如何?”他目光直视傅少平,“你的剑,似乎比来时更利了。正好,便让凌某看看,青玄宗落霞一脉,有何资格与我天剑宗争锋!”
    话音未落,凌绝霄并指如剑,一道凝练至极、仿佛能撕裂虚空的白色剑罡,已破空而至!这一剑,快、狠、准,没有丝毫哨,只有极致的锋芒与毁灭,正是天剑宗招牌的“裂天剑罡”!
    王家众人被这突然发难的剑势所慑,纷纷后退。
    面对这凌厉无匹的一剑,傅少平眼神一凝,不敢怠慢。长剑瞬间出鞘,剑身震颤,流云万千之剑意自然勃发!
    刹那间,剑光化作重重云霭,绵密无尽,迎向那裂天剑罡。
    “嗤嗤嗤——!”
    白色剑罡切入流云剑幕,发出刺耳的撕裂声。云气不断被斩开、消散,但又层层迭迭,生生不息,将那无坚不摧的锋芒不断消磨、偏转。
    数息之后,剑罡与流云同时湮灭。
    傅少平身形微晃,后退半步,持剑的手臂微微发麻。而凌绝霄则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高下似判。
    但凌绝霄眼中却闪过一丝真正的讶异。他这一剑虽未尽全力,但也用了七分力道,寻常练气九层都未必能如此轻易接下,更何况对方只是练气七层巅峰(他看出了傅少平的修为)!那流云剑意之精妙,化解力道之巧妙,远超他的预估。
    “能接我一剑,你有资格入谷。”凌绝霄收手,不再看傅少平,而是将目光投向山谷深处的金色雾气,“不过,真正的考验,在里面。”
    说罢,他竟不再理会王家众人和傅少平,身化剑光,直接射入山谷金色雾气之中。天剑宗弟子紧随其后。
    王家青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一咬牙,也带着族人冲了进去。显然,他们不愿就此放弃。
    傅少平平复了一下翻涌的气血,心中对凌绝霄的实力有了更直观的认识。“天剑宗剑子,名不虚传。”但他并无气馁,反而战意更盛。刚才那一剑,也让他对“流云万千”的运用有了新的体会。
    他看了一眼那弥漫的金色雾气,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剑意更加浓郁,也更加危险。但腰间的令牌与自身的剑意共鸣也越发强烈。
    没有犹豫,傅少平身形一动,也掠入了山谷雾气之中。
    甫一进入,周遭景象大变。金色雾气并非寻常水汽,而是由无数细密、锋锐的金行剑气凝聚而成!雾气翻涌间,无数金色剑丝无声无息地袭来,切割肉身,侵蚀神魂。
    傅少平立刻运转乙木青元诀,青濛濛的光华护住周身,同时剑意勃发,将袭来的剑丝绞碎。但雾气无穷无尽,剑气源源不绝,对真气和心神的消耗极大。
    他抬眼望去,只见前方凌绝霄周身笼罩着一层凝实的白色剑罩,步伐稳定,速度最快。王家众人则祭出了一件伞状法器,垂下道道玄光护体,但显然支撑得颇为吃力,速度慢了许多。
    傅少平心念一动,并未强行硬闯。他回忆起“流云万千”的精义——顺应、引导、化解。他不再以剑意硬撼金色剑丝,而是将其附着于体表,如同覆盖了一层流动的云霞剑衣。袭来的金色剑丝触及这层剑衣,大部分力道被引导偏转,如同雨水滑过荷叶,消耗顿时大减。
    他的速度陡然加快,渐渐超过了依靠法器的王家众人,直追前方的凌绝霄。
    凌绝霄似有所感,回头看了一眼,见到傅少平周身那流动不息的云霞剑意,眼中讶色更浓。
    两人一前一后,在无尽的金色剑雾中穿行,仿佛两艘破浪前行的舟船。
    越往深处,雾气越浓,剑气越发凌厉,甚至开始凝聚成各种剑器形态进行攻击。压力倍增之下,傅少平对“流云万千”的运用愈发纯熟,体内真气与剑意结合得更加紧密,那练气八层的瓶颈,竟在这高压下开始松动。
    突然,前方雾气一空,出现了一片开阔地带。中央,一柄通体赤红、造型古朴的长剑,斜插在一块巨大的金色岩石之上,剑身散发着冲天的赤红剑意光柱!剑柄处,隐约可见“流火”两个古字。
    而在古剑周围,竟盘坐着三具身披残破甲胄的骷髅,骷髅骨骼呈淡金色,虽已死去不知多少岁月,却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强大剑意威压!
    凌绝霄和傅少平几乎同时抵达这片区域,目光瞬间都被那柄赤红古剑所吸引。
    “地煞剑器,流火!”凌绝霄眼中闪过一抹炽热。
    然而,就在两人准备上前时,那三具金色骷髅空洞的眼眶中,猛地燃起了赤红色的火焰!
    “嗡——!”
    三道堪比筑基初期的强大剑意,瞬间锁定了闯入者!
    守护剑傀!
    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而通往古剑的道路,显然需要踏过这三具剑傀。傅少平与凌绝霄对视一眼,虽未言语,却都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暂时,他们需要联手了。
    傅少平深吸一口气,长剑横于身前,朝霞剑意开始升腾,流云剑意蓄势待发,那深藏的一抹残阳血色,也在剑尖隐隐流转。
    他的眼神,锐利如剑,紧紧盯住了其中一具燃起火焰的金色剑傀。
    面对三具堪比筑基初期的剑傀,傅少平与凌绝霄瞬间达成默契。
    凌绝霄低喝一声,白色剑罡暴涨,主动迎向左侧两具剑傀,剑势大开大合,裂天剑意纵横披靡,竟以一敌二,暂时将两具剑傀牵制住。他显然也动了真格,剑罡之凌厉,让那两具剑傀的金色骨骼上都出现了细微裂痕。
    “右边那具,交给你!”凌绝霄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
    傅少平没有废话,身形如电,直扑右侧那具剑傀。那剑傀眼眶中赤火跳动,感应到威胁,手中凝聚出一柄金光灿灿的巨剑虚影,带着撕裂一切的锋锐,当头斩落!剑未至,那磅礴的剑压已让傅少平呼吸一窒。
    不能硬接!
    流云万千!(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