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狂奔至腐烂
两个小时前。
镜子中的女人口红质地柔滑,轻轻擦拭着那一抹空缺的浅粉色。
艾玛觉得自己是开心的——
至少在某个方面而言,现在的她才有一丝丝可怜的安全感。
就像是这种血一般的鲜艳色彩慢慢占据苍白的嘴唇一般,狗镇的局势也逐渐填补满了,只差一颗火星子将炸药桶彻底点爆…
艾玛的视角缓缓下移:
镜框里是抱着女孩的姑娘,身旁是杵着绅士拐杖的汉兹,一切都像是未曾改变。
但艾玛知道,自己的身体,精神,以及生活在失控,随着每一次跑动,那些掉落的碎块在证明一切向着腐烂狂奔。
呼吸急促的她手下意识按在了手边的药瓶上。
可犹豫许久后,她的手渐渐放开了。
人果然不能轻易绕过道德这个词,每当清醒的时候,艾玛无疑是痛苦的。
她知道自己如何被亲近之人出卖,那些虚构的完美生活假象经不起推敲,刀割在身上,刺痛更显真实。
一阵脚步声从背后传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面前的全息镜子闪烁了一下,艾玛眼神入场,继续打理着自己的妆容——
“有事么?亲爱的?”
汉兹银白色的义手放在艾玛的肩膀上,喉咙发出舒缓的叹气声。
“很漂亮。”
艾玛嗯了一声,“谢谢…但我更想听你不舍得的话。”
穷途末路的赌徒总会买一注彩票,艾玛从未停止过向汉兹这里购买“希望”,然而汉兹却轻轻笑了笑:
“有些事需要狠下心,你也说过你做好了觉悟…艾玛。”
男人在耳边的呼吸扰动让艾玛又出现了强烈的呕吐欲望。
谢天谢地,汉兹放弃了更进一步的打算。
汉兹捏了捏艾玛的肩膀,“欧洲人的生意我们不是没有做过,但…眼下是特殊时期,难保不会有外面的人跟着混进来。”
艾玛勾好眼线,“直说吧。”
汉兹手里捏着一颗芯片,“在你们距离足够近的时候,想办法把数据导入。”
“当然,这不是什么公司的技术,另一位投资家的奖赏。”
如果林跃知道这些事情,他会对汉兹小心谨慎的性格认知更上一层楼…
层层安全措施,生怕自己屁股下的椅子坐不稳。
艾玛的手僵硬了一下,她微微侧过脸好奇地问道:“汉兹…公司的人还不够?你我都清楚,没有无缘无故的好…这东西的代价呢?我们是一体的,不要让我们后面的事情难做。”
汉兹踱步,举着芯片也很是惊奇。
“都是生意罢了,匿名朋友,他们对这位凛也非常好奇,看样子想不留余力地拉拢这位公司狗。”
“这东西是【破冰程序】,技术层面的东西我不懂…但据说很克制那些赛博空间的那些‘幽魂’和黑客。”
艾玛的手关节开始泛白。
这个节骨眼上,怎么会出这种事情,那种私会爱人激动雀跃的心情逐渐被一阵恶寒所占领。
“哦?”
艾玛使自己的语气尽量平静,“还以为公司这么舍得。”
没想到艾玛的话让某人的疑心已经到达了高点。
汉兹眯着眼,“打一开始你就说公司…你在盯着我吗?”
这个被自己无奈拉上船的女人却显然有了和自己抗衡的资本。
艾玛站起身,轻薄纱裙下面的曲线若隐若现,“生意我也帮忙了,你把公司的女人往工作间带,让我假装看不见么…你已经够自私了,韦德·布利克,你的请求我照做。”
汉兹手里的芯片被女人拿走。
精明的中间人笑意盈盈地看着空落落地手,慢慢收回了手。
“如果是正常人,这个密钥是不会起作用的,但凡他是那个荒坂来的家伙,这种程序会让他失去隐瞒自己下落的能力——这就是为明天的生意作保障,一切要是误会的话…”
“那我自然会想办法让欧洲人开心。”
艾玛的双脚塞进细带凉鞋内,披上了一件压抑着刻奇潮流却带一丝军权主义严谨的披肩,贵气迷人。
面无表情的平静下,往往才会做出重大决定。
这是有关于凛先生的事情,一向懒得和汉兹多说几句话的艾玛佩戴着首饰,“正常人的脑机里写入这些程序,不会被察觉么?”
汉兹摊开手。
他以为艾玛这种为了能保住地位,甘愿把身体当资本的女人是在求个保障——应该是怕那位欧洲人有所察觉,引起她的麻烦?
汉兹只能柔声安慰道:“没有火源,引线是不会爆炸的…相信我,但有一点我要说清楚,出现问题我的人会立马保护你的安危。”
艾玛盯着自己的丈夫,“汉兹…你的毛病得改改,你想玩黑吃黑那套,对吧?怎么都不会输,永远是你的风格,你觉得欧洲人能乖乖听你的话吗?”
汉兹愣了一下,随即笑容颇有种看着对方成长起来的欣慰感。
“懂我的人一直是你。”
“我只需要这批武器装备,换了票子,退给供货商即可。生意有的时候就是一台机器,我是在燃料公司上班的,车子里往往有的时候就差那一杯醇二,就能彻底发动起来。”
“远水解不了近渴,我希望你能懂这个道理…艾玛。夜之城说得上话的还是这几家公司,欧洲人死也挤不进来这个城市,顶多是一些分销商。”
“他们吃了亏,夹着屁股回去就可以。”
艾玛的眼神里嘲讽意味越来越浓。
她举着芯片,“怎么判断写入成功呢?【生物识别】上有他的资料,欧洲人可不会玩虚的。”
汉兹微微一笑,“那就不需要生物识别,你肯定不会想着把这东西塞进你的脑子里,他也没带人,东西写没写进去…我当然有数。”
看来被公司踹掉的韦德,永远有对人心自私的把控。
可惜了…
艾玛的眼神开始变得怨毒,这东西只会出现在自己的脑机里。
她掩饰好情绪,“不说个再见么?”
“你都会发信息和你的情人说再见,然而你的妻子现在要去见把她弄得浑身是血的欧洲人了…你倒是一点都不慌。”
汉兹有些疑惑,“创伤小组没有检查出来问题才对,亲爱的。”
艾玛轻笑道:“那是你不知道他怎么对我的…我的心可是受伤得很呢。这个欧洲的死变态,他喜欢掐着我的脖子,用冰冷的义手折磨我的肌肤——”
汉兹的表情沉了下去,“绀碧大厦的事情谁都料不到,那都是别人的血,不是你的…好了,别耍脾气了,快去吧。”
得胜一般的女人冷笑不已。
最后恶心一把汉兹貌似也不错…
带着意料之中的失望,艾玛很庆幸汉兹的选择依旧坚定。
即使她的穿着勾人,但身体上其实披着无形的铠甲,步步走向心事重重的一层。
……
林跃身后的房门轻轻关闭。
他察觉到了这屋子里有很多网络设备在运作,女人轻柔的身体接触到自己的胸膛,他微微低下头,和艾玛行了贴脸礼。
只是艾玛的动作算不上清白。
落下的吻带着一股执拗的狠劲儿,鼻腔中喷出的热气让林跃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
“很高兴…又见面了,夫人。”
林跃的手放在艾玛腰后,演了足够的戏。
艾玛也在耳语,“我也是。”
她的鼻尖贪婪地享受着只有感应通带来的熟悉气味,恋恋不舍地退出了怀抱。
艾玛不敢直视凛,只想着逃避眼神,她轻轻张开一条手臂,“坐吧。”
林跃松开领带,一口流利的德语,“上次离开绀碧我就很想你,我发誓,有些女人就跟大师制作的佳酿一般怎么都忘不掉。汉兹呢?”
艾玛轻笑道:“他不在…”
林跃看着艾玛的表情,不知道汉兹听到这话是不是会太阳穴突突地跳。
紧接着,艾玛的声音冷了几分,“都听到了…给先生拿一些饮品来。”
林跃淡淡道:“真水,谢谢。”
艾玛表情愣了一下,“怎么了?”
林跃的话里有话。
“有人盯着我,喝不下去。”
此时,艾玛捂着嘴讨好一般地笑道:“怎么会…您多虑了。我们对来心事重重客人的隐私可是极为看重的,您只是累了,对么?”
紧接着,她的手有意无意地在林跃的胸口上来回轻抚。
林跃低头看了一眼艾玛,她身上是没有什么大范围义体改造的,有的仅仅是原生的娇嫩皮肤,因此手腕上明显的划痕即使在这样的环境里依旧看得清楚。
他沉着脸,环视了一圈。
“狗镇可真是个烂狗窝,做生意不老实的人我见过很多,但这里是独一份,想骑在我头上?还差点意思。”
“知道么夫人,市场调研的结果很让我不爽——难道汉兹先生准备背着我吃个盆满钵满?太特么天真了…”
艾玛的动作开始更有侵略性了一些,身体死死的贴住林跃的胳膊。
红唇凑到了他的耳边,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公司的人在…汉兹也在,更生气一些,让他们自己断开。”
林跃暗暗点头。
艾玛坐在身旁,撩起了裙摆若有若无的雪白有些晃眼。
“不爽是么——”
她猛然跨坐在林跃的身前,“我可以帮你去去火。”
“呃。”
哪知下一秒一只有力的手掌就掐住了艾玛的白玉一般的脖颈!
——随着茶几上那些名贵玻璃制品倾泻在地面上,迸溅玻璃渣满地都是。
林跃阴狠的眼睛注视着几乎无法呼吸的艾玛。
尤其是配上他日耳曼面孔的深眼窝,更显得凶恶。
他森森白牙里面挤出一句话。
“试探我?”
林跃的义眼内上下扫描,很快就扫描出网络设备的各种路线。
那些红色的虚线开始闪烁。
林跃静静等待着对面的妥协。
然而,注视着网络设备的他丝毫未曾察觉:
林跃给予艾玛的疼痛和窒息感持久刺激着脆弱的神经,感应通对她而言已经是无用的合成物,眼下只有这些才能让她感觉还活着。
被掐死也很不错。
与此同时,林跃义眼内的信息快速传来,心事重重一层的很多网络设备开始快速失灵…
林跃微微点头,手松开了艾玛的脖颈。
“咳!”
艾玛刚才双手还撑在冰凉的桌面上,此刻随着窒息感的解脱,身体在茶几上不自觉地蜷缩起来,脸色涨红剧烈地咳嗽,眼神里则是一抹不正常的兴奋。
沉重的眩晕感让这个病入膏肓的女人体验到了真正的刺激。
大口呼吸着空气的她随即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然而。
一双大手突然抓住了她的胳膊!
艾玛惊呼一声,林跃皮鞋下踩着玻璃残渣,将女人抱进了隔间。
“这里全是玻璃渣,去里面吧。”
进入房间的他将艾玛放在床边,扯过一张椅子坐在女人的面前。
女人手背在脖颈的红印上轻抚。
林跃看着半跪在柔软丝绸织物上的女人,视线锁定着她的手腕。
白皙皮肤下是淡淡的静脉血管,上面几道边缘凸起的伤疤相互交叉。
“安琪告诉我你遇到了一些问题,看样子很严重…创伤小组没看过么?”
林跃作为正常人,当他从艾玛经受痛苦时脸上的兴奋劲儿就判断出安琪不是在挤兑这个女人。
艾玛的脸被散落的头发遮住,她不敢直视林跃,就这样沉默着。
在女人看来,林跃的质询仅仅是在问她的身心情况,避免影响到任务——
对,任务!
她猛地抬头,“我没有!”
林跃眉头皱了起来。
没有?没有什么?
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是很容易判断出一些细枝末节的,艾玛的回答完全不符合他的提问逻辑。
啪嗒,林跃点了一根烟。
他定定地看着艾玛,随即靠回椅子背上。
然而艾玛不打算再回答这个问题了,她轻手轻脚从床上下来俯在林跃的膝盖上,静静盯着他缓慢抽烟的动作。
艾玛轻声呢喃道:“上次绀碧大厦过后,您还好吗?”
林跃回道:“算顺利吧。”
一边说话的他一边从手腕上抽出人机交互线。
艾玛欲言又止。
任由男人把软线插进了她的脑机里,看样子凛不死心,想读取自己的身体情况到底怎么样。
除了感应通用药过度,其他的伤痕只是在心理层面上。
男人愣了好一会儿。
他的嗓音平和且温暖,“抱歉…我还以为你是加多了义体,只是…你为什么不听安琪的话?我好像上次让她告诉你不要再持续用药了…”
艾玛的脑袋放在林跃的膝盖上,微微摇头。
“我只是用了一点点。”
还知道撒谎。
林跃无奈地摇头。
“这些事情干得不错,汉兹的生意现在恐怕背地里都是你塞进去的动物帮吧?阳奉阴违,生意越来越难做。”
艾玛轻笑道:“不止…还有我自己的人。”
“不过先生,您那边怎么样呢?”
林跃笑着回道:“还不错,拿到了暂时喘口气的资本,解决了一部分人。”
艾玛也很开心。
“不过…先生您不担心公司么?汉兹在和军用科技勾兑。”
林跃摇头,“没有公司出现才怪,而且那公司的家伙你如果能今晚查到底细就发给我,如果不行…不为难你了,换我来做。”
“汉兹死了,公司跳脚也没用。”
显然,他只当这是汉兹拉来助阵的小公司。
人有的时候是算不完一切的。
艾玛乖顺地点了点头。
这是她为之着迷的最大一点:在凛的身上,一直有绝对的控制力。
仿佛在他手里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可是,好香啊。
自己恨不得现在就咬一口这家伙。
她眼里病态的紫色光芒闪烁,似乎在思考如何让他乖乖答应自己的请求。
“不过你确实帮了我很大的忙…艾玛,我答应的事情没有变过,钱,地位,你想要的东西我都可以提供——哪怕是自由。”
艾玛幽怨的声音传来,“还以为你把这回事忘了呢。”
有所付出,必有所图。
林跃进狗镇这趟就是奔着给好处来的,艾玛肯定不能亏待。
“钱在这儿,加密芯片,世界各地哪都可以花。”
“另外一旦开始动手,我的人会在太平洲把你的女儿从汉兹手里弄出来,狗镇这地方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让你坐,前提是你得把我的问题处理一下。”
艾玛抬头,看着俯视着自己的凛,他手里的芯片亮晶晶的。
林跃的眼神略显鼓励,将芯片轻轻抬了抬。
紧接着,林跃看向女人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泛红的双膝。
“还有…这里不是绀碧,也没在汉兹的监视下,起来吧——我在的情况下不用这么折磨自己了。”
见艾玛不为所动,林跃以为不清楚芯片里有多少钱的艾玛不满意。
“要加价么?说吧…”
艾玛眼睛亮晶晶的,她勾了勾手指,示意林跃凑近一些。
“玩命的价格不止这些。”
林跃一愣,“可以谈的。”
艾玛的身体慢慢凑上来,“我要的东西你随便都可以给…并且我没有折磨自己,要是我喜欢这样也不一定呢?”
她的手指摩挲着男人的脸颊,“那天的顶楼,不是幻觉对嘛…我只是想看看,这个就够了——你给得起。”
好像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紧接着,林跃脸上滑过一阵流光。
他的眉眼满是担忧,熟悉的容貌,就仿佛是艾玛第一次见到他的那样…
真是他…
执念被瓦解,艾玛愣住了。
鼻尖是一股奇妙的香味。
看似若有若无,却时刻勾动着欲望。
褪下脸板以及改变性格以后的林跃望着女人。
语气有一丝担忧,“夫人,你没事吧?”
一阵沉默。
就在林跃无所适从的时候…手背却传来一阵温热。
林跃低头看着低落下的晶莹液体,目光也柔和了一些…
没人会苛责一个在这里委曲求全的女人。
“真的是你…”
紧紧桎梏思想的防线瞬间绝地,林跃还没来得及说话,女人的额头就轻轻贴到了他的额头上。
林跃浑身电流游走一般,眼神错愕——
良久后,女人低声道:
“小佣兵,好久不见了。”
八个月,度日如年。
从他注意自己手腕伤痕的时候,艾玛就知道凛先生肯定是他。
林跃扶着艾玛。
占有的烈焰在女人眼中肆意燃烧。
作出承诺的人口口声声说着守护你,而利益建立的关联却换来了奢望中的关心和体贴。
艾玛的手放在嘴唇上,似乎在好奇地观察林跃的脸颊。
“本事真大,你可是给了我好多的意外。”
林跃点了点头,笑道:“我也是…以前也没看出来夫人本事这么大。”
听到这话的艾玛手指不自觉放在银牙之间咬了咬。
她眼神迷离注视着林跃的双眼,压着嗓音带着一丝哽咽和抽泣,“嗯…本事大,什么都大,要看么?”
林跃有些不自然地干咳了一声。
夜之城的观念对林跃的思想还是颇有冲击的,一个女人如此穿着,再加上艾玛的吸引力本身像是无形的馨香,瞬间冲入头脑让人心神失守。
距离持续压迫。
能够再一次从对方脸庞上读取到的窘迫和害羞,这让艾玛的安全感逐步攀升。
干脆大胆一些。
或许是出于对艾玛的愧疚,林跃没有太过提防这女人的动作。
况且在绀碧的时候,这女人就是坐在他身上说话的。
“还记得第一次遇见我嘛?”
林跃点头。
“你是狗镇出来的年轻人,应该知道夜之城的规矩——女人和孩子是最不能留手的,欺负我就算了,再也没了信儿。瞧瞧你…亲爱的,戴上面具的你还是喜欢冷着脸继续欺负我。”
“但是…卸下面具的你却什么要求都能答应我…”
事情到这一步,林跃总算明白这种贪婪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自己这是要被强行按着…
林跃撇开头,“呃…新美国的技术就是这样,模拟行为特征。”
艾玛的手指按住林跃的嘴唇。
“干嘛找这么多理由,我就喜欢你为我步步失去底线的样子。”
林跃挤出一抹笑容。
“怎么样,满足好奇心了吧?”
人性的回归就代表着情欲的回归。
这对凛而言没什么刺激性,但林跃不一样,高级动物的本质仍旧是动物。
天性如此。
突然,艾玛突然把一只手环绕到了林跃的脖后。
林跃的视线中,一把匕首被她捏在另一只手里,泛着冰冷的寒光,是曾经艾玛用来试图反抗的小刀。
“别动刀夫人。”
艾玛的眼睛紫芒闪烁,“我当然知道你的能力。”
被刀锋吸引了注意力的林跃全然没有发现,自己早都被性偶芯片给侵入了感官系统。
“可是用餐的时候不该有餐具嘛?”
荷尔蒙以及多巴胺快速地释放,林跃喉结滚动了一下。
“这次我们都会记得发生了什么…看着我的眼睛。”
那把锋利的刀轻轻被递到了林跃的手里,艾玛引导着他将难以解开的衣服肩带挑断——
“我好像在犯错,凛先生…”
她楚楚可怜,刀锋滑过肩带时,雪白的皮肤渗出一行血珠子,给洁白的锁骨添了一抹色彩。
此刻,女人轻佻的身体恨不得钻进男人的每一颗细胞,完成近乎疯狂的占有。
“惩罚我——”
“怎么样都可以。”
法国女人极致的吸引力就如同圣经中劝诱亚当和夏娃的“蛇果”…
对方已然失控。
艾玛嘴角勾起,仰起头颅,等待对方的探索。
漩涡死死扣住寄存着灵魂的身体…
齿间迸发出甜xing的味道,肌肤的每一寸仿若被云端包裹。
“不想让我付出代价嘛?”
艾玛用力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对于神经的各项刺激伴随着艾玛录制超梦义体的加持瞬间放大无数倍…
艾玛空洞的眼神里被逐渐被温柔爱意填满,她的手指在描绘着他难以捉摸的形象。
夜之城再棒的超梦在这里也显得黯然失色。
没有坐过过山车的艾玛知道:
那条起伏而又绚烂的轨道上是何种感受。
艾玛用力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随着艾玛录制超梦义体的加持,对于神经的各项感官瞬间放大无数倍。
夜之城再棒的超梦在这里也显得黯然失色。
他那漆黑的眼眸,艾玛想牢牢记住。
身体接纳欲望,欲望却构筑这座城市。
我们,都是欲望的奴隶。
……
疲惫却轻松的身体,头皮还在一波波浮起酥麻的感觉。
模糊的视线内:
艾玛看见了男人背后漆黑的义体。
她迷蒙的眼神清醒了一些,于是慌乱地起身。
义体带来的灼热感觉褪去,疯狂也随之弥散。
闯祸了…
艾玛哪知道私自跳开为性偶设计的控制模块有这么大的后劲儿,甚至她一度都要在颅脑神经警告的提示中几近昏厥。
不过,那又怎么了?
她舔舐了一下嘴唇,甘之如饴,这种比感应通还要扎实的刺激着实让自己意犹未尽。
男人微微偏头,嘴里的烟头忽明忽暗。
见对方没有反应,艾玛这才放心。
她咬了咬嘴唇,身体的柔软贴住了他结实背部冰冷的半边义体,下颌轻轻放在林跃的肩膀上,闻嗅着对方的皮肤,见对方没有推开,笑容满足得意。
“你看…我说过我要的奖励很简单吧?”
林跃看着女人大腿上被战斗义体弄伤的乌青,她有意无意引导着一些极度危险的动作,甚至让战斗义体在不受控的情况下粗暴对待她。
夜之城很奇怪,里面的人更奇怪。
记得没错的话…本州也说过这种情况,恋痛?
“太危险了,艾玛。”
艾玛从他手里拿过了那支烟,吸了一口趴在他肩膀上,看着男人的侧脸喃喃道:
“从第一次被抛弃的时候…我就死了。那时候的我一度接受不了自己的日子过去了,自打学我会了制造痛苦,这样我才能感觉自己还活着。汉兹那种打量贱货一样的眼神,连他都不敢碰我。”
“也许…安琪说得没错,我就是个疯表子。我从来生被汉兹抓住的时候就知道,夜之城在强*我,我就骗自己——经历过就知道自己能得到什么,我一直在忍耐。”
“安琪说我是你手下的疯狗,你也这么觉得对吧…?”
林跃本就在事后的迷茫和负担中,察觉到艾玛的语气越来越怪,他知道这女人犯病了。
他怎么不知道狗屮的夜之城是怎么样的?
女人站在他的面前,微微屈膝跪在他双腿中间,还试图继续未完成的事情——他注视着艾玛不着寸缕的身体带着一层保养良好的皮肤才会泛起的一丝晶莹剔透。
她的眼神有着异样的疯狂,“他们说夜之城最容易丢命的方式就是狗想爬主人的床…如果不是汉兹能察觉到,我真想你现在就把数据打入我的性偶芯片,这才是我的夙愿…”
平静却又癫狂的话语萦绕在耳边。
艾玛估计以为自己会把她今晚就带离狗镇,然后随便塞一家医院治一治?
林跃叹了一口气。
他已经放弃了用正常思维和女人沟通的想法。
什么是正常?什么是疯子?界限早都模糊了。
艾玛好像从来没有把事情办砸过,自己又拿什么理由指责她的不正常呢。
林跃捏住了她的下巴,阻止了她的动作。
一件西服披在了艾玛的身体上,“累坏了吧?希望你的身体还受得住…你太疯了,原生肉体很容易出问题的。”
夜之城发生这样的事情不奇怪。
事已至此,林跃反而弄懂了艾玛的心思。
毫无安全感的女人而已——拼了命只是想证明自己的价值…作为曾经被ai剥离过那些记忆的林跃,身体上的交融却让彼此读懂了心意。
对艾玛而言,这是出乎意料的结果。
林跃伸手将艾玛扯到跟前,没有想象中的咒骂,只是平静道:
“战斗义体不是什么玩具,它能把你的骨头捏碎,我只是担心这个。”
艾玛缩进他的怀里,吮吸着脖颈上的义体皮肤,“才不会…唔,义体的味道怎么是这样的?”
林跃笑道:“也许你该去舔一下路边的电线杆,味道跟这个差不多。”
女人也轻笑个不停。
这家伙呀,还是和以前一样有趣。
只是艾玛并不知道面前的家伙经历过最为残忍的记忆剥离。
她所见,并非脸板的改变。
这点上男人和女人完全不一致,男人从不提过去的苦痛,女人却恋旧。
艾玛:“你和安琪倒是一点都不一样,不想把我送进精神病院关起来么…还以为你要固执地坚持自己的意见,让我变成正常人呢。”
“所以…你会么?”
她期待的眼神中:
男人的嘴唇慢慢张开,说道:“我不会。”
“在我眼里你就是你,难不成让你去趟心理诊所你就能变得更好?相信我,我看过医生…除了一堆药,除非你的命要出问题了,这时候我很推荐去看医生。”
艾玛点了点头,呢喃道:
“每个人都是欲望的容器,装得住装不住只能死命兜着…我感觉你的压力很大,大到我喜欢的眼神都有些变味了…”
说话间她捧着情人的脸认真看着,“想不想用用云顶的技术?你喜欢它,不是么?上次虽然我没有记忆,但待机时长告诉我你和我说了很多,累坏了吧亲爱的?你知道我不是在问今天的*爱。”
林跃却摇头拒绝了。
“感应通不要再继续服用了,至于你的性偶芯片,等汉兹一死,我会帮你取下它。”
听到这话的艾玛忽然愣住了。
“不怕我装作顺从么?”
林跃摇头,“你赢得了你的抗争,狗镇的一部分是你应得的,只不过…你得帮我找一样东西。”
至此,艾玛有些释怀…想要得到的都拿到手了,她也更加确信自己的选择没错。
她忽而温柔地笑一下。
或许艾玛本人都没发觉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好,只要是狗镇的东西,我拼命帮你找。”
林跃懒洋洋地躺下去,艾玛就趴在他的身上。
就这样安静的度过了一段时间。
艾玛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那是某人在给她发讯息。
只是林跃未曾察觉到。
许久,身体温热的艾玛说话了。
“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我还想要一件东西,哦不,惩罚——凛先生。”
林跃抬头看着,发现脸庞有些微红的女人笑容好似一只狡黠的狐狸。
男人有些疑惑,随即表情错愕,“什么?等等…你该不会?”
紧接着——
艾玛突然凑到林跃耳边,低声道:
“请你惩罚我,做你一辈子的情人。”
紧接着,温润的唇吻在了林跃的眼角。
法国女人说的话很难懂。
其实,如果能读懂吻的含义,林跃会知道更多。
【爱人,替我看看所能经历的一切。】
随着悉悉索索起身的声音,面前的艾玛只是披着林跃的西装,其他衣服已经顾不得穿了,她怕自己再次失去一些东西,于是尽力忍住情绪的她的深呼吸后说道:
“我得去交差了…那,明天见?亲爱的。”
告别都有些仓促的艾玛仅仅是贪婪地看着林跃。
“嗯,好。”
出门的她因为着急,甚至忘记穿上鞋子,直到踏在前厅地面上的玻璃碴上——
一阵钻心的疼传来。
脚底冰冷的刺痛和呼吸促使她缓慢拿起了手里的芯片。
明天,黔驴技穷的汉兹会毫不犹豫用破冰程序,艾玛深知这点…
她不是黑客,也不清楚破冰程序的危险性,或许这会让一个普通人连发出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但她并不后悔…
随即,修长手指捏着的芯片将冰冷的芯片插进脑机口,义眼内上传的进度缓慢加载,直到数据加载完毕。
死死靠在门上的艾玛却意外地心满意足。
她见到了给予自己希望的家伙,也满足了执拗疯狂下仅存的愿望,如今,只要能拉着汉兹一起下地狱…什么代价都值得!
艾玛害怕汉兹死去自己就再也无法承受这一切。
这样的结局貌似也不错。
想清楚的她脚掌迈动,伴随玻璃碎片滚动的声音,她慢慢离开了这间满是带给双足创伤的房间…就如同一路走过来的路一般。
咔擦。
自动门打开的声音传来。
二层戒备中的幽冥犬立马看向这边。
下一刻又随即移开了视线…
艾玛身上虽然只有一件西装,但下面该穿的衣服都没有。
本该一饱眼福的幽冥犬们无一例外低着头,丝毫不敢看这个女人的曼妙身材。
地面上深色的地板上是艾玛脚部留下的血脚印…看着她不正常的走姿和背影,幽冥犬们心里直犯嘀咕。
随着女人的离去,一声压抑的咒骂传来:
“靠…傻逼公司狗真尼玛变态!”
此时。
房间里刚才目送女人离开的林跃才觉得有一些异样的感觉…
好像哪里有问题,但又说不出来。
从狗镇一进来就心绪不宁的他沉沉地呼出一口气。
在这个地方走火,实属是意料之外的情况。
但这就是夜之城,情欲是最为真实的东西。
心有余悸。
也幸好艾玛的疯狂不是把自己给生吞活剥了,不然林跃第一时间要把这女人按到医馆里开几副猛药。
紧接着。
脑袋有些空的林跃目光察觉到桌面上闪烁着一丝寒光,于是他站起身走到桌旁,发现这是艾玛曾经刺穿自己手掌的武器。
林跃拿起它,有些疑惑地端详着刀身上的娟秀刻字。
只见上面镌刻着一句法文:
【伪证——艾玛·沃特森】
【致我的爱人】
……
【破冰程序加载完毕】
即使汉兹义眼内出现这条提示消息以后,他的表情没有想象中地欣喜,相反更显阴沉。
不久后,工作间的大门打开。
艾玛脸色苍白,腿脚有些不利索地走到了汉兹对面。
梅瑞德斯也在。
她打量着艾玛,或许是女人天生的敌意,也或许是自己的年纪上去了,刻薄尖酸的话脱口而出——
“看起来这个欧洲人还挺不错嘛,战斗力在线。”
艾玛笑容也同样刻薄,“你可以下去试试,公司踢出来的贱*子。”
这个节骨眼上,艾玛不打算低眉顺眼…再说这女人和韦德有什么区别?
公司的弃子。
梅瑞德斯这种横惯了的公司狗当然咽不下这口气。
“有种再特么说一句?”
汉兹沉声道:“好了。”
艾玛的敌意旺盛的视线投向这个两面三刀的中间人,“满意了么,汉兹先生?到底是不是凛?”
她笑容怪异,倒想看看这个时候还在蹦跶的汉兹要怎么办。
梅瑞德斯冷笑了一声,“我说过,想办法让他接入子网,不比这个轻松?”
汉兹揉搓着手指,“办的不错,艾玛…去换衣服吧。”
艾玛站起身,缓步离开了这间连气味都让她有些不适的屋子。
与此同时,汉兹对荒坂凛的恨意达到了顶峰——以前的他自己骗自己,艾玛和别人会面的样子他不清楚,发生什么也可以充耳不闻,但如今事实摆在自己面前…
没有一个男人能吞得下这种苦果。
“荒坂的狗,不可能挤进狗镇。”
此时,就连刚才怒气满胸膛的梅瑞德斯眼神都生出一丝同情。
这就是争权夺势的手段。
公司里出来的人都知道,权力让人的底线变得极低,这里的人都谈不上干净,大家都这么过来的,因此梅瑞德斯也没有继续刺激这个手段颇有豁出去意味的中间人。
“明天我会盯着的,希望到时候欧洲人能老老实实跟你谈完这笔买卖。”
隔间内。
艾玛在热气中搓洗自己的身体。
她低着眼眸仔细听隔间内汉兹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于是,她毫不犹豫给凛发去了明天见面前的最后讯息:“公司女人的照片…我拿到了——”
“明天…这里将为您而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