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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大郎教弟

      第335章 大郎教弟
    赵怀安扭过头看了一眼后面乱糟糟,脸色如常,又转回来,和眼前的两个人说话。
    这两人的衣著很显眼,因为他们是人群中唯二没有带著头,而是戴著进贤冠的。
    二人一个长,一个年纪与赵大仿若,是父子。
    此刻赵怀安看著眼前的老儒生,鬚髮半白,身形清瘦,虽然衣衫洗得发白,但浆洗得笔挺,身上有股挥之不去的书卷气。
    越看此人,赵怀安越对他有几分印象。
    他想起来了,自己七八岁的时候,老爹托关係將自己送到了乡里开蒙,当时此人就是他的开蒙老师,姓陆,乡里都呼他陆夫子。
    不得不说,这孙真是个会搞活的玲瓏人。
    不知从哪里打探到了这份早已疏远的关係,硬是把老夫子从乡垫里请到了县界这边相迎现在能让赵怀安还有印象的,无不都是他记忆中非常重要的人。
    忽然,他脑海里就浮现了一个画面。
    於是尘封的记忆像是被拂去了灰尘的旧书页,一幕幕翻开。
    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闷热的私垫里,七八岁的自己正坐立不安,心里只想著去河里摸鱼。
    陆夫子戒尺打了好几下自己的手心,自己却梗著脖子,就是不肯好好背那《论语》。
    夫子没有气急败坏,反而是嘆了口气,收起了戒尺,走到自己面前,摸著自己的头,用一种很认真的语气说:
    “你这孩子,性子烈,坐不住。但你脑子活,有股不服输的劲。可刚烈易折,所以更要在小的时候磨静功,如此將来必有大出息。”
    后来,自己终究是耐不住性子,逃了学,和村里的半大孺子一起和回乡的老军学武,父亲怎么打骂都没用。
    他还记得,一个下著雨的傍晚,陆夫子打著一把油纸伞,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他家。
    要知道他们村在杏岭上,这大雨进山可想而知有多危险。
    在晓得自己在不读书后,他没有斥责自己,而是对他父亲深深作了一揖,恳切地说道:
    “赵村正,大郎这孩子,是个能读书的好苗子,莫要耽误了。让他回学堂吧,束修——-老朽不要了!”
    父亲当时只是嘆著气,摇著头,说他也管不住赵怀安这个孩子,现在只愿意弄刀枪棍棒。
    最后陆夫子嘆气地走了,连老爹挽留吃一顿酒都没留下,再一次顶著那油纸伞消失在雨幕中。
    那是赵怀安第一次有家人以外的人关心他,而那副消失在雨幕的背影一直留在了赵怀安的脑海里,此刻从深处浮现出来。
    看著已经瘦得不行的陆老夫子,赵怀安情不自禁,对他下拜:
    “学生赵怀安,拜见夫子。”
    在眾人惊愣的目光中,身著赭黄节度使袍服的赵怀安,对著眼前一个乡野的老儒生,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標准的弟子礼,一揖到底。
    这一拜,拜的是当年的开蒙之恩,拜的是那份不曾被自己珍惜的淳淳教诲。
    陆夫子浑身一颤,浑浊的老眼中瞬间涌上了泪水。
    他做梦也没想到,当年那个他试图挽留的学生,如今已是云端之上的人物,更想不到,已为藩镇节度使的赵怀安还记得他这个乡野村夫,还肯当眾对自己行此大礼。
    他连忙上前,想要扶起赵怀安,嘴唇哆著,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使使不得节帅,使不得啊!老朽老朽何德何能—”
    “使得。”
    赵怀安直起身,握住老师冰凉而乾瘦的手,真诚地说道: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赵大当年顽劣,负了夫子的期望,心中有愧。今日得见夫子身体康健,实乃赵大之幸。”
    他没有鬆手,隨即又看向老师身旁那个同样戴著进贤冠、神情拘谨又带著一丝期盼的年轻人,笑道:
    “这位,想必就是师兄了吧?”
    “不敢,不敢!”
    那年轻人连忙行礼,谦卑道:
    “学生陆崇康,见过节帅。节帅乃一藩之首,学生如何敢以兄自居,折煞学生了。”
    此时,陆夫子也缓过神来了。
    此辈读书人,尤其是乡野老儒生,对於朝廷当官的敬畏是非常深的,所以即便赵怀安此刻表现得尊师重道,他还是不敢有一丝逾越的意思。
    他只是拉著自己儿子,嘆了一口气,艰涩道:
    “节帅,这是犬子,也跟著我读了几本经。如今在乡里开了个私塾餬口。只是———唉,这乡野之地,终究是池浅水窄,没办法维持生计。”
    说到这里,陆夫子非常纠结,最后还是嘆了一口气,恳求道:
    “节帅,老朽老朽今日厚著脸皮来见节帅,是有一事相求。”
    陆夫子说这话的时候,一直落在赵怀安旁边的孙已经非常紧张了,他深怕这老儒生不识场合,说了一个让节帅没办法答应的事情。
    那时候,陆老夫子不会出事,他这个多事的,可就要倒霉了。
    此刻一想到原先的好事要变坏事,孙就对陆夫子哀怨,这有什么困难可以和他说啊,如果只是给你儿子弄份工作,那还不是简简单单?
    至於要当著节帅的面说这个事吗?
    但那边,赵怀安倒是不以为意,双手握著老夫子的手,笑道:
    “夫子请讲,但凡赵大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陆夫子看著自己的儿子,眼中充满了期盼与无奈:
    “犬子—他一直有个念想,想去长安,去国子监见识见识,若是—若是能有机会参加科举,便是落榜,也了却一桩心愿。“
    “只是—路途遥远,耗费巨大,我父子二人——实在是没有门路。所以想问问节帅,似我等这般乡野出身的白身,可有进京应试的途径?”
    这是一个父亲,为儿子的前程,放下了所有尊严的恳求。
    赵怀安听了,心中也是一动,望向身旁的张龟年。
    对於科举,他自己是两眼一抹黑,但老张,不也是从乡野书生去长安考科举的吗,这个问题他熟啊!
    张龟年立刻心领神会,连忙上前一步,对著陆家父子客气地一拱手,解释道:
    “这位老先生,在下保义军掌书记张龟年。关於科举途径,按我大唐规制,似令郎这般未入官学的士子,主要有两条路。”
    一听对面是幕府文幕僚之首的掌书记,陆老夫子连忙弯腰行礼。
    张龟年熟稳说道:
    “按照正常流程,儒生要先进入国子学、太学、四门学,律学,书学及算学,还有各州州学学习考试,合格者为生徒。”
    “如果不走官学,而是靠自学,那同样要通过州县的选拔考试。学生需带著籍向州县报名应试。只要成功被选上,就可以和那些生徒一起参加考试了。”
    “只不过这条路异常艰辛,因为各州名额有限,上州岁举三人,中州举二人,下州举一人。”
    “所以能走此道的,无不是平民子弟中的人中龙凤。”
    说著,张龟年又补了一句:
    “不过这第二条路在武宗年间已经作废了,所有应考者都需要先进入官学中进行学习考试,最后才能参加科举。”
    “当然,就算是进入太学这些官学,还是要靠行卷,以求闻达於公卿。”
    “所谓行卷,就是將自己平日里最得意的诗赋文章,投献给在京的王公大臣、儒林硕老。”
    “若能得其中一二位赏识,为你作序推荐,则在省试之中,便能得主考官高看一眼,中第的希望便会大上许多。”
    张龟年看著那年轻人眼中燃起的希望之火,心中微微一嘆。
    他自己便是这么过来的,深知其中艰辛。
    这个“行卷”,说白了就是没有门路的士子在京城进行的一场豪赌。
    投出的卷子,大多石沉大海,就算有幸被某位大佬看中,这其中需要打点的关节,耗费的金钱,也不是寻常人家能承受的。
    他看得出,这陆崇康虽有几分文气,但举止之间,缺乏大家子弟的从容与见识,其学问恐怕也多是乡熟里的陈腐之学。
    这种情况想要在才子云集的长安城脱颖而出,希望渺茫得近乎於无。
    但他没有说破。既是不忍心,也是没必要。
    有时候,一个遥远的梦想,便足以支撑一个人走过最艰难的岁月。
    赵怀安听明白了。
    说白了,要么靠本地硬考,要么就去京城拼人脉。他看向陆家父子那期盼的眼神,心中已有了决断。
    他不会给他们不切实际的许诺,但他愿意为这份师生情谊,为这个年轻人的梦想,提供一份最坚实的支撑。
    沉吟了一下,赵怀安说道:
    “夫子,师兄,咱赵大也不懂,和那些公卿呢,咱赵大也不认得几个。所以不敢多做什么保证“不过其他的,学生一定尽力。”
    说著,赵怀安转头对赵六说道:
    “老六,去车上,取二十贯钱来,赠予师兄,作为上京的盘缠。”
    赵六立刻领命而去。
    而此时陆家父子也是倒吸一口气,二十贯!
    这笔钱,足够他们在长安安安稳稳地生活一两年了!
    二人当然晓得这点钱对於一个节度使来说算不得什么,但就这样两句话就愿意二十贯资助他上京,这真的是大恩大德了。
    赵六那边走了,赵怀安又对张龟年道:
    “老张,到时候你修书一封给师兄带上,让他上京后就去慈恩寺、章敬寺这些地方投募为抄写经文的笔吏。”
    说著,赵怀安对老夫子解释道:
    “这抄经待遇不错,不仅能在寺中食宿,环境也適合学习。师兄到了长安后,既能温习学问,又能免去食宿之忧。”
    “不过章敬寺在城外,太学这些地方都在城內,所以日常还是要以学业为主。”
    这番安排,可谓是体贴到了极致!
    给钱,是雪中送炭;安排差事,则是授人以渔。
    章敬寺是京城名剎,文人墨客多有往来,在那里抄经,既能餬口,又能静心读书,甚至还有机会结交一些同道中人。
    这比让一个乡下士子两眼一抹黑地闯入长安,不知妥当了多少倍。
    实际上,如果赵怀安真的想,他也可以大价钱资助他,甚至有办法將他弄去科举。
    但这对老夫子的这个儿子,没有好处。
    乡下人骤得钱財和机缘,在虎狼般的长安城生活,那真的是嫌命长。
    玉不琢,不成器。
    这份道理,老夫子懂。
    他这个岁数,有著足够的通透,他也晓得儿子上京根本不可能考上科举,他只是圆儿子一个梦,也圆自己一个梦。
    长安,到底是要去看看的。
    去看看太学门口的石经,看看真正的儒家士子是何等风华。
    他已经老了,只能让儿子去完成这个夙愿了。
    而现在,儿子终於可以去长安了,老夫子激动得热泪盈眶,他想要跪倒,却被赵怀安硬生生给托在了原地。
    可前者依旧让儿子陆崇康跪下磕头。
    儿子同样眼含著泪水,跪在地上给赵怀安重重叩首:
    “节帅大恩!学生学生粉身碎骨,无以为报!”
    赵怀安托著老夫子,拍了拍陆崇康的肩膀,勉励道:
    “路,我已经替你铺好了。能不能走出去,走多远,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到了长安,好生深造,莫负了夫子的一片苦心。”
    一场衣锦还乡,因为这一段插曲,就这样多了一份尊师重道的佳话,也改变著一个年轻的读书人的命运。
    周围的乡党们看著,既是感慨,又是羡慕。
    与乡亲父老们的热闹互动之后,赵怀安的仪仗队伍,终於来到了位於桃岭上的赵家祖坟。
    眼前的一切,让赵家的族人们都惊呆了。
    虽然赵怀安之前回乡的时候,已经按照礼制重修了坟莹,可再回来看,这里的一切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整个坟莹的范围被扩大了数倍,四周砌起了整齐的夯土围墙。
    一条宽阔的石板神道,从山脚下笔直地铺设到坟前。
    神道两侧,肃立著两对石人翁仲,雕刻得栩栩如生,还有一对石马、一对石虎,威风凛凛。
    坟冢被重新夯实加高,前面立著一块巨大的汉白玉墓碑,上面龙飞凤舞地刻著先人的名讳。
    坟冢的周围,还移植了数十棵枝繁叶茂的欒树,鬱鬱葱葱,为这片安息之地增添了几分肃穆与生气。
    这规格,谁看到了不说一句好人家!
    而看到这一幕,赵母眼睛都红了,连连说“好”。
    赵怀安也满意,这孙,事办得滴水不漏,既彰显了他的权势,又没留下任何越的把柄,是个可用之才。
    只不过现在他都成节度使了,已为三品,这眼前的规格啊,又要升了。
    现在赵怀安已经是一藩节度,再次回来家祭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有幕府专门的礼仪人员开始主持活动。
    此时,听到赵怀安回来祭祖,越来越多的乡里人都涌到了山脚下,看著赵怀安煊赫的仪仗队伍,各个羡慕。
    在这些人交头接耳时,肃穆庄严的祭祖就开始了,下面的这些人再无人敢说话,全部仰著头,看著霍山走出的第一个大人物,他是如何给乡党们打样的。
    大丈夫富贵,就得这样回乡修祖坟。
    赵怀安作为长子、一家之主,亲自担任主祭。
    他率领著母亲、平妻、长男、弟弟妹妹以及全族老少,先是向天地行礼,再向祖先叩拜。
    他將自己成为节度使的告身文书副本,在坟前恭敬地焚烧。
    然后,他抱著自己的长子赵承嗣,再次向父亲的坟莹匯报。
    “爹!儿子回来了!儿子当上了节度使!”
    “您有长孙了!叫赵麒!您放心,儿子一定会將他教导成才,光大我赵家门媚!”
    一番仪式下来,已是日上三竿。
    这一次回来,赵家族人的队伍又扩大了,仅仅是一年多,居住在赵家巷的族人们就娶妻生子,族丁兴旺。
    再仪式结束后,赵怀安转身对眾族人说道:
    “好了,祭祖已毕。长辈们先隨母亲下山歇息,乡亲们也请回吧。孙县令已在县中备下流水席,今日我赵怀安请全县父老,吃上一顿饱饭!”
    眾人闻言,又是一阵欢呼。
    於是在孙和赵家族老们的安排下,二百余名族人开始有序地向下山走去。
    山顶之上,很快便只剩下了赵怀安和帐下都武士们,以及-被他特意留下来的四弟,赵怀宝。
    刚才还人声鼎沸的坟莹前,此刻只剩下风吹过欒树的“沙沙”声。
    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起来。
    赵怀宝看著大哥那张看不出喜怒的脸,心中莫名地有些发慌,他强笑著问道:
    “大兄,你你留下我做什么?”
    赵怀安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看著父亲的墓碑,仿佛在与父亲的在天之灵交流。
    良久,他才缓缓转过身,喊了一句。
    “豆胖子。”
    “在!”
    豆胖子从一旁闪出。
    赵怀安开始脱自己腰间的牛皮带,继续说道:
    “把赵怀宝给我吊在树上。”
    一听这话,赵怀宝就要跑,然后就被帐下都武士们给默契地堵住了。
    看著这些手臂都比自己大腿粗的武土,赵怀宝欲哭无泪,转头向兄长喊道:
    “大兄,你要作甚,不要啊!”
    可压根没用,豆胖子和赵六嘿嘿一笑,两人把赵怀宝一捆,就往树上一吊,如同一块腊肉,在空中打转。
    此时赵怀宝已经嚇坏了,他看到兄长已经拿著皮带走了过来,嚇得涕泪横流,拼命地挣扎,大喊:
    “娘!大姊!救我啊!”
    赵怀安缓缓地走到树下,手中掂著皮带,迟疑了下,又从孙泰那边接过一根柳条枝,然后平静说道:”赵怀宝,你可知错?”
    此时赵怀宝还在嘴硬:
    “我——我没错!我就是说了句实话!那牛二就是个烂赌鬼!凭什么给他钱!”
    可下一刻:
    “啪!”
    赵怀安手|的柳条,狠狠地抽在了赵怀炸的屁股上!
    柳条柔韧,抽在身上,疼得钻心,只一鞭,赵怀炸就“”的惨叫起来。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
    赵怀安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怒意。
    “爹走了,我身为长兄,今日,便要替爹,好好教教你什么是规二!”
    “啪!”
    又是一鞭!
    “第一,何为『长兄如父”?爹不在了,这个家,我说了算!我的决定,就是规二!轮得到你来置喙?”
    “啪!”
    又是一鞭!
    “第二,何为『家”?你以为这赵家,还是以前那个躲在桃岭的小门小户吗?”
    “我告诉你,从我被封为节度使的那一刻起,我赵怀安,就不再仅仅是你的大兄,我更是三州百万黎庶的父母!我的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保阳军军的脸面!”
    “啪!啪!啪!”
    赵怀安越说越气,手|的柳条抽得又急又狠。
    “你以为我给那伍乡亲发钱,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炫耀?我是让乡党们都晓得,我赵大没忘他们!让三州百姓都晓得,我赵怀安,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可你π?当著那么多外人的面,质疑我的决定!你这是在做什么?你这是在告诉所有人,我赵怀安治家不严,兄弟不睦!你这是在拆我的台,在刨我赵家的根!”
    他上前一步,揪住赵怀炸的衣领,將他拉到自己面前,几乎是咬著牙说道:
    “我再教你最后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
    “记住!我给你的,才是你的!我不给你,你不能抢,不能碰,甚至连想都不能想!你今日能锦衣玉食,能让僕人叫你一声『四郎”,不是因为你姓赵,而是因为你的大哥,是我赵怀安!”
    “你若是安分守己,將来我保你一世富贵。你若是敢仗著我的名头,在外面是生非,败坏我的名声,你就你再做我兄弟了!”
    说完,他鬆开手,將手中的柳条狼狠地扔在地上。
    赵怀炸已经被抽得泣不成声,浑身上下火辣辣的疼,心|满是恐亜。
    他终於明白了,眼前的大哥,到底是谁了,他是掌握百万人生死的节帅,他们赵家真正的当家人。
    赵怀安看著他,心中的怒气么消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疲惫和无奈。
    他么不想如此,但身处高位,妇人之仁,只会害了自己,害了整个家族。
    幸亏小四只是被宠坏,而不是本性坏,不然今日他就要在大爹的坟前,废了这小子。
    最后,赵怀安冷声对赵六道:
    “把他放下来。让他在这里,对著我爹的坟,跪一个时辰。好好想想,今天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
    赵怀安不再看他一眼,整理了一下衣袍,转身,向著山下走去。
    他的背影,在企光的照射下,显得无比高大,么无比孤单。
    权力场下无近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