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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章 谈判

      第350章 谈判
    赵怀安这边刚提完三个条件,那边高駢左手首席的张璘,当场就变了脸色。
    他坐在那,双手虚抱著,冲赵怀安冷哼一声:
    “赵节帅,你这算盘,打得未免也太精了吧?地,从我们这边要;兵,也从我们这边调。这仗打下来,功劳是你的,名声是你的,我们淮南军,倒成了给你摇旗吶喊的了?”
    赵怀安没有理会他,只是静静地看著高駢。
    他知道,这里能做主的,只有高駢一人。
    高駢闭著眼睛在沉默,良久,他才抬起眼皮,看著赵怀安,慢悠悠地说道:
    “赵大,你这计策是不错!很好,一片公心,所以按道理我是不会不同意的。”
    赵怀安一听这话就晓得后面有个“但”,这典型的就是欲抑先扬。
    果然,那高駢话锋一转,隨后身体微微侧向赵大,笑道:
    “可这世上的,不是只有公心就行的。我只问一句,刚刚我麾下的张璘说的不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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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公帮你是帮我自己,但你,又能给我什么呢?”
    赵怀安默然,隨后站起来向高駢抱拳:
    “使相,只要赵大有,无不可!”
    高駢望著赵怀安,没想到赵大说的这么直接,甚至把底牌都直接亮了出来,难道他不怕自己狮子大开口?
    不自觉的,高駢就想到了在渡口时赵大说的那句话:
    “咱就是想做事,想守护住乡梓。”
    想到这里,高駢摇头,隨后伸出手指:
    “我有三个条件。”
    “一,从今日起,你保义军镇,名义上,要隶属在我这东面诸道都统府帐下听调。日常军政,你依旧自主。但凡遇战事,所有兵马调度,必须由我说了算!”
    说实话,当高駢说这第一个条件后,在场的保义將和幕僚们脸色就不好看了。
    如果说名义上隶属在东面诸道都统下面自无不可,毕竟这本身就是朝廷给高駢的差遣,可在战时要听高駢调度,这就强人所难了。
    一支军队最重要的就是三个权力,一个是临阵夺机,一个是军粮补给,一个就是兵马调度。
    要是以后在战时,保义军什么都要听高駢的,万一会战的时候,高駢把他们保义军调往死地呢?就和当年在雅州战场,赵怀安他们这些土团就被直接调到了第一线,纯去做炮灰。
    所以这事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果然,赵怀安听了这话后,又坐了下去,摸著下巴就一直不吱声。
    那边赵六捅了一下豆胖子,豆胖子暗暗骂了一句正要站起来,那边李师泰就已经拍著案几站了出来,他直接指著高駢,大喊:
    “姓高的,你这是欺人太甚!咱保义军一心为朝廷,为大唐剿贼,你不晓得帮衬一把,还要落井下石?要咱们保义军的兵马调度?你是发了梦了?痴心妄想!换成事你你能给?”
    那边高駢本来还笑眯眯的,没成想被李师泰这个匹夫跳起来骂,甚至有一点不敢相信。
    这李师泰他认识,在西川的时候就是宋建的牙將,那时候也不吱声,谁成想到了赵大帐下竟然变得这么勇了?
    高駢整个人都气乐了,正要让人將这憨货给拿下,就听旁边的赵怀安猛然拍著案几,
    甚至將案几上的茶杯都拍得跳起,然后他就见赵怀安指著那李师泰大吼:
    “李师泰,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嘛?有嘛?你能和老帅这么说话?眼里还有没有尊卑?
    有没有朝廷?赵六!”
    一直在那暗暗佩服李师泰猛的赵六,听了这话后,连忙站起,抱拳大吼:
    “末將在!”
    赵怀安气得鬚髮賁张,手指著李师泰大吼:
    “给我把李师泰拖下去,让他冷静冷静!反了天了!”
    赵六大喊一声“是”,然后架著犹自不忿的李师泰跑了下去。
    那边高駢的眼晴已经眯了起来,看了一眼李师泰,又看了看那边比自还气的赵怀安,
    心里不免嘀咕了下:
    “我这是被赵大做局了?”
    赵怀安咳嗽了一声,然后对高駢歉意道:
    “使相,他们忠武军都粗人来著,比我们淮西还土,你別和他一般见识哦,不过这老李话糙了,但理不糙。使相,咱们实话来说,我赵大一直就是你的一个兵!你喊咱往东,
    咱就绝不往西。但今时不同往日,咱赵大不是一个人,我保义军也不是以前那支土团,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现如今,我保义军眾一万六千,附兵两万,辖三州十万户,口五六十万眾。这些人都指望我保义军,肩负如此生民期待,我军如何敢轻浪?”
    “所以我保义军肯定隶在使相麾下,但兵马调动还是得由咱们自己来,不然这事说不过去。”
    高駢看著赵怀安,赵怀安毫不躲闪,直接就迎著高駢的目光,坚定。
    “好!那就按你说的办!”
    出人意料,高駢竟然直接就同意了。
    但隨后高駢就竖起第二个手指,说道:
    “我这第二个条件就是这次作战,我军要六成的缴获!”
    见赵怀安不说话,高駢自己就道:
    “赵大,本公也不欺你,你不是要我准南水师吗?我不仅將水师抽调到舒州,等我回准南,就会大发淮南诸州兵倾眾来舒州,与草军接战。”
    赵怀安听愣了,看著高駢,心中感嘆,这才是老高!
    所以他毫不犹豫就起身抱拳,对高駢道:
    “使相,你放心,这一次赵大再为使相拿下贼酋首级!使君但安坐,赵大为你折衝!”
    这一刻,赵怀安仿佛又回到了龙苍山大营,向高駢大声请令。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而高駢也是如此,看著朝气昂扬的赵大,一股聊发少年狂的畅快感瀰漫在高駢的心头。
    他哈哈大笑。
    本来他还想要赵怀安一笔钱的,之前他从赵大这边弄来的二十万贯早就完了,可他需要负担上万大军开拔,不得以他又向长安的粟特商人们借了二十万贯,为此几个大胡商也隨高駢一起上任,打算以淮南府库的钱粮来负担这笔债务。
    后来到了潁州后,他正想著从那边弄一批粮食,和赵怀安做的打算是一模一样,可没想到赵怀安胆子这么大,竟然一弄就弄了二十万石走。
    所以高駢就准备从赵怀安这边弄一笔,这样他到了准南后,多余的钱粮还能先修个楼0
    吕师说了,要想迎仙就需要修迎仙楼,毕竟引凤还需筑巢,仙人临凡更得需要修迎仙楼一座。
    这笔钱他找人估算过,十万贯打不住。
    高駢还是要点脸的,这笔钱就不想从准南府库出,所以就想自己攒攒。
    可也不晓得为什么,看著赵大昂扬勃发的样子,高駢就想起了自己年轻那会。
    是啊,自己年轻的时候不就是想有个好上官为自己遮风挡雨?让自己好好做点事?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缘法和使命,也许我高駢也到了给后人乘凉的时候了。
    所以要钱的事,高駢自己却怎么都张不开口了。
    可他这边不说,赵怀安却主动开口了,他对张龟年招了招手,然后后者就捧了一个小盘子过来,上面摞了一沓柜票。
    其实赵怀安在看到那几个粟特商人的时候就已经猜到老高的情况了。
    这老高本身就没钱,弄个节度使还是从他这边要了二十万贯,哪里有钱弄这么大排场去扬州上任?
    而那几个粟团胡商明显就是隨他上任的债主嘛,这老高就是债帅,债帅上任也算是我唐的传统了。
    赵怀安捧著小案,对高駢恭敬道:
    “使相,这是咱们保义军几个老兄弟们的一点心意。使相千万要收下,毕竟没有使相带咱们打南詔,咱们哪能有现在?这简拔、知遇之情,我们一定要表达的。”
    说完,赵怀安就將小案捧到了高駢旁边的掌书记裴硎手上,然后又回来了。
    那边裴硎看了一眼柜面上的字,印著“光大钱行”四个字,正纳闷这是哪里来的大钱庄,然后他就被上面的数字给晃到了眼睛。
    只见这一张精美绢布上,赫然写著“一万贯”,而这盘子上少数有十来张,赵大这么阔绰?他裴硎也是大海商世家了,但也没见过这么出手的。
    实际上,赵怀安也是打肿脸充胖子,这段时间他挣得的確多,但也的多。
    后面草军阶段长江上游,他的商贸收益眼见著就会下降,所以后面赵怀安很大一部分的收入还是需要依靠战爭。
    但赵怀安一直信奉,钱一定要用在关键,用在刀刃上,对的地方用两倍,比你在別的地方瞎钱实际上是要省钱的。
    所以即便也没太多钱了,也就剩下个五六十万贯能支用的,赵怀安还是毫不犹豫拿出了十五万贯出来,为的就是维持住淮南和保义军的这段蜜月期。
    好的关係是要靠经营的,即便双方都晓得日后会有衝突。
    果然,赵怀安的大手笔到底是让高駢刮目相看,他越发觉得赵大这人是个能有大出息的。
    一个准西土狗暴得大钱了,竟然能晓得这样用钱,这种要不就是听劝,要不就是有稟赋,这种人,一个节度使是打底的。
    看来自己这个位置迟早是这个年轻人的。
    最后,高駢也不矫情,让裴硎把钱给收了,先是提醒了一句:
    “那舒州,我允你去布置防线,我也会行文给舒州刺史豆卢瓚让他配合你。但我要提醒你一句的是,这个豆卢瓚有个亲兄长叫豆卢缘,是现在的户部侍郎。”
    “此人向来都是卢携党徒,一直被传和那个崔沆都是下一个门下的有力人选。所以我下发行文到底有没有用,就真不好说了。”
    赵怀安愣了一下,没想到那舒州刺史竟然还有这个背景。
    那个豆卢缘他见过,五短身材,也就是鬍子好看些,这人也能做门下?不过倒也正常,人家都户部侍郎了,做一任门下也是大概率的事件。
    不过那个崔沆?他忽然想起一事,下意识问向高駢:
    “使相,那崔沆就是那个名声臭的?那个『沆瀣一气'这个词我都听过,这崔沆还能当门下?”
    高駢摇摇头,也是多说了几句:
    “那崔沆和那个崔瀣压根就没关係,这个就是捕风捉影之事。我以前就告诉你,长安这种情况太多了,你以后就明白,这人啊,越是要高升了,他的名声就忽然会臭!”
    “但名声呢,有时候有用,有时候呢,它又甚也不是。说到底,要看抬举你的人是谁!”
    “所以別看一些人好像清流一片,人人吹捧,甚至民间也莫名其妙就传他的好名声,
    而实际上呢?这种人反而没甚前途,这个道理,赵大你慢慢琢磨吧!”
    赵怀安瞭然,他就说老高是一个工於心计的权谋大师,这两番话別人能说出来?
    看来自己在高駢这个老薑面前还是和新兵蛋子一样,先蛰伏蛰伏。
    他二十二,老高六十四,不如人家不丟人,反正时间在他这边。
    而那边,说完那番话后,高駢忽有所想,隨后对对著赵怀安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这天下是咱们的,但到底还是你们的!”
    赵怀安默然,不敢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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