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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1章 酒蒙子

      啊?
    江凡吃了一惊,道:“交给我?”
    眼前可是足足六位尊者,还有两位更是达到了天人二衰境界!
    银杏树笑了笑,转而望向六位魔道尊者:“你们可有意见?”
    无欲尊者也被惊讶到。
    如此重要的控制权,银杏树竟然交给江凡一个小辈。
    当然,对此决定他是乐于接受的。
    相比较受制于一株实力高强的千年老树,当然是江凡这个小辈好应付一些。
    “我没有意见。”无欲尊者平静道。
    红尘尊者则眼前一亮,咯咯咯的笑起来:“我更没意见。”
    “被谁压不是压,能被小公子压是我赚了。”
    噗!
    江凡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这女人,就不能矜持一点吗?
    张口闭口都是压。
    干脆改名求压尊者好了!
    另外三位尊者都纷纷同意,地上躺着那位沉默。
    众所周知,成年人的沉默就是默认。
    于是全票通过。
    银杏树很满意他们的表现,操纵之下,放开了六位魔道尊者。
    同时,一条路直通外界。
    “各自散去吧。”
    “记住保守秘密,同时约束你们的门人不要来附近放肆。”
    “否则,后果自负。”
    他们如蒙大赦。
    五位尊者扛着昏迷的尊者,立刻飞遁而去。
    确认他们离开禁地。
    银杏树才无奈叹道:“一群傻瓜,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江凡听得微微一愣:“树哥,此话怎讲?”
    银杏树道:“大荒州的大酒祭来找过我诉过苦。”
    “远古巨人降临在即,六大魔门却根本不听钦天监的指挥调度。”
    “甚至,还有两大魔门仍在互相厮杀。”
    江凡怔了怔。
    难怪银杏树在此千年不出,却对远古巨人降临的事半点不奇怪。
    原来,大酒祭找过他。
    联想大酒祭把他们骗进来,自己开溜跑路,那就说得通了。
    他苦笑道:“如此说来,你们早就商量好,要以强硬手段控制住六大魔门之主?”
    “即便没有我求情,你其实也不会杀他们吧?”
    搞了半天,自己瞎操心。
    银杏树道:“差不多。”
    “我以保密的理由杀他们,也只是逼他们就范而已。”
    “不过,跟计划有所不同的是,控制权本该交给大荒州的大酒祭。”
    “现在,交给了你。”
    江凡愣了下,道:“这样没关系吗?”
    “大荒州的大酒祭,不会找我麻烦?”
    换了有人控制住太仓大州的四化神一菩萨,大酒祭不急,江凡都会急得跳脚。
    因为,万一他们控制着四化神一菩萨离开太仓大州。
    那还用得着抵抗远古巨人吗?
    直接躺板板吧。
    银杏树道:“她有意见,就让她来找我。”
    “再说,一个酒蒙子,你犯不着怕她。”
    酒蒙子?大酒祭?
    江凡都有点懵了,道:“树哥,你对大荒州的大酒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在他看来,能够镇压一州的官府首脑,必然是实力、心智、手腕等等都绝巅的人物。
    就像太仓大州的大酒祭。
    一直都很神秘,让人敬畏。
    突然冒出个酒蒙子大酒祭,实在是打破了他对大酒祭的第一印象。
    银杏树呵了声:“是你对大酒祭有什么误会吧?”
    “主人曾说过,中土九州的大酒祭,也就你们太仓大州的大酒祭看着正常点。”
    “其余的,都有严重缺陷。”
    “就比如大荒州的这位大酒祭,嗜酒如命,是个十足的酒蒙子。”
    “曾经因为嗜酒,耽误了不少大事。”
    江凡愕然良久。
    “一个酒蒙子,怎么当上的大酒祭?”
    银杏树道:“谁知道呢?”
    “中土本就神神秘秘,主人都有许多弄不明白的疑惑。”
    提到主人。
    银杏树声音温柔起来,轻轻将树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苍老躯体,呵护着捧到面前。
    巨大的眼睛里,流淌着乳白色的树汁。
    这,应该是它的眼泪吧。
    “我陪了主人一千年,亲眼看着她从期待到失望,亲眼看着她青丝转为白发,亲眼看着她一次又一次的刻上他们的名字。”
    “千年后,我替她等来了结局。”
    “却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江凡心中涌起一股哀意,道:
    “陆九麟前辈陨落在了太仓大州,一处无人的角落。”
    “临死前,他还惦记着两人的约定,留下了一张兽皮,嘱咐得他传承之人,前来告诉梧桐尊者,不要再等他。”
    “可惜,我去得太晚。”
    “让梧桐尊者等待了一生。”
    银杏树泪流,嗓音哽咽:“他们临死前,都心向彼此。”
    “主人,没有等错人。”
    江凡心头悲意更甚。
    强如人间至尊,也会留有遗憾,何况普通人?
    任何一场告别,都可能是永别,化作遗憾深深印刻在人生的车轮上。
    每转动一下,就会随着颠簸而疼痛。
    直至走到人生的终点。
    江凡不由回想自己一生。
    如果说,有什么刻骨铭心的遗憾,那就是灵疏的死。
    好在,她回来了。
    非要说,还有什么是遗憾的话。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位身着彩衣,在风中伫立含笑的温柔倩影。
    那位温柔待他,他却未还以温柔的女人。
    在他最无人在意的时候,她像一束光,照亮了少年的窗口。
    可自己还来不及报答,她就回到了灵兽宗。
    今后两人很难再相见。
    时间和空间,会无情的拧断他们的羁绊。
    江凡忽然想到。
    会不会有一天,宫彩衣也如梧桐尊者一样?
    白发苍苍,红颜不再。
    孤独的坐在灵兽宗的山巅,眺望着太仓大州的方向,怀念着少年的他,然后含笑坐化?
    念及至此,他心中一阵绞痛。
    再看看眼前,空留遗憾的梧桐尊者。
    他一咬牙,道:
    “梧桐尊者的结局,不能再让它重演了。”
    “宫彩衣不愿来见我,那,我便去见她!”
    银杏树似有所察,以树根擦掉眼中的乳白色泪滴,道:
    “你的心境好像有所变化。”
    江凡轻轻颔首:“有一些顿悟。”
    他摇摇头,暂时将见宫彩衣的冲动压下,道:“你今后什么打算?”
    梧桐尊者等来了陆九麟的消息。
    银杏树的赋予给自己的使命结束了。
    “我呀……”
    银杏树笑了笑,道:“我听主人说得最多的,是他们的约定。”
    “我很想知道,他们向往的世外桃源是什么地方。”
    “我想去看看。”
    江凡想阻止。
    世间,哪有什么世外桃源呢?
    有彼此陪伴的地方,身在炼狱,亦是心安处。
    若无彼此,世外桃源也不过是一座新的牢笼。
    只是。
    银杏树下一句话,让江凡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