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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做一个清醒的人

      余寻光后来又跟张第源出去玩了两次。
    张第源玩的不脏, 就是乱,余寻光也借机遇到了很多个十八线的小演员。
    那些社交场合余寻光去了两次就明白了,对有些人来说, 这么玩是为了找乐子:对部分人来说, 这么玩是为了找机会。
    不是所有人都有好运气,为了能够生活生存,为了能够实现梦想——不论是事业上的梦想还是经济上的梦想,很多人都会低头去做一些违背自己本性的事。
    这跟《官运》中的程俊卿一模一样。
    余寻光明年有两部剧,一部二月开机的《天才算法》, 讲的是年轻老师沈竞先带着一群孩子们进行奥数比赛的故事;一部八月开机的《官运》, 顾名思义讲的就是官场的故事。
    棕桐联邦49年,沙省农务长梁鼎盛遭到群众举报, 告其官商勾结,强占居民用地, 积粮废田。中央联邦稽查组派出信息科一查,发现这位农务长居然只有小学六年学历。消息一出,联邦上下哗然,群众激愤,纷纷游行以示抗议。
    当时正遇两党选举之际,为了平息民愤,保住选票, 当权总务长派出监察小队,前往沙省调查,由此拉开一场卷袭向官场上下的飓风。
    余寻光饰演的程俊卿正是沙省省务长纪宗海的秘书,第一集就有他在多方监听下,和监察科与警察斗法的镜头。
    程俊卿是背负着光明在黑暗中前行的人,他表面上吃了三家的好处, 实际上是纪宗海手里最锋利的刀。他是沙省的“天眼”,整个沙省的权色交易逃不开他的眼睛,甚至他也是其中的一环。他游走在多方势力之下,在黑暗的遮蔽下,违背自己的良心,杀人,犯法。
    现实的黑暗并没有倾灭掉这个年轻人的信仰,哪怕最后他吞枪自杀,也让自己的死发挥了应有的价值。
    《天才算法》的男主地位毋庸置疑。然而在《官场》那个剧组,余寻光却排到了男四。在他前面的分别是饰演监察科长罗平庚的叶峻深、饰演沙省省务长纪宗海的谷四民、饰演沙省刑警大队长祝国栋的章晔。
    这三位演员中,除了谷四民60+,叶峻深明年47,章晔41,拎出来都是中生代的顶梁柱。在这种大正剧里,27岁的余寻光肩负主要角色已经算是年轻一代的独一份。
    或许这也暴露出来一个事实,那就是圈内30岁的中生代男演员是存在空缺的,因为余寻光饰演的程俊卿在人物设定上是35岁的年纪。
    青年演员现在有几个能顶事的?
    角色下不来是不是也是一种社会问题?因为在别的职业上,年轻人同样拥有不了话语权。
    观众们一说起现在的娱乐圈就说演员真烂,可戏拍成那样,真的能全部去怪演员吗?娱乐圈的乱象到底是演员没有职业道德,还是从制片方的根就烂透了而起的?
    余寻光又拿起笔,把心中想到的东西写出来。
    这中间值得说道的门道着实太多了。
    由此,余寻光跟着张第源的“玩耍活动”,在他这里又成了一场社会实践。一个晚上,在张第源玩累过来休息的瞬间,想飘了的余寻光临场问了他一些问题。
    “不管如何取乐,其实都是为了精神上的刺激。在舞池的嗨的时候,我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这种是正常的吗?除了来酒吧和大家一起玩,你在生活中还有其他增添乐趣的方式吗?如果没有,是欲念过于单一,还是快乐的阈值太高,导致你失去了对娱乐项目的选择,玩久了的人都会这样吗?”
    “你在玩的时候,会想到工作吗?有些人是为了释放压力才来玩,而有些人是为了玩才承担工作压力,你属于哪种?”
    “还有,我观察到你出来的频率有点过于频繁,从健康的角度,你在熬夜的时候会感觉到胸闷气短,或许有心跳加速的感觉?”
    “你等会儿。”余寻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第源打断,他拧着眉头,觉得自己的人生都灰暗了,“祖宗欸,你是来写生的小画家,不是来暗访的臭记者,你不要扫兴好不好。真有问题,我们明天再讨论?”
    “抱歉,是我不够礼貌,”余寻光说完也觉得自己有点讨厌,连忙收回视线,恢复表面上的安静,“你,你先去玩吧。”他最近想太多了,哪怕是周围吵闹的环境也没办法阻隔大脑中活跃的思想。
    “嗯,还玩什么呀?”张第源叹气,刚才本来还想问他要不要去蹦哒两下的。
    按理来说,这种地方来了两三次就该融入,可余寻光现在看起来仍旧跟第一次来一样,格格不入。
    现在看来,他不是不愿意尝试,他是有些理解不了。
    不,就像他说的,获得快乐的方式有那么多种,他不认为这种方式适合他。
    这种人的内心太坚定了,环境是无法同化他的。
    张第源没有对余寻光的“不进油盐”不耐烦,他看他有点不得劲儿,轻声问,“你是不是无聊啦,要不要提前回去?”
    余寻光没想过这种可能,“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早就说过呀,咱们出来,全凭你自愿。”张第源把手掌在裤子上搓了搓,“玩得不开心也是浪费时间。走,我送你回去。”
    余寻光跟着起身,想起他刚才的话,“我扫你兴了,不太好,我自己回去吧。抱歉,是我刚才说话不看场合。”
    他越说,张第源心里越愧疚,真是莫名其妙,“哎呀,没事儿,不算,怪不到你身上去。瞧瞧,也到12点了,差不多了。”
    他们二人的离场没有带给沉浸在鼓点里的人群任何影响。
    酒吧的门有些窄,他俩一前一后出来。张第源的助理早就接到消息,把车开了过来。他还以为这是要转场,谁知道张第源靠近了直说:“不玩了,送你余哥回家。”
    语气不太好,又不像生气。
    张第源先钻进车,余寻光随其后。他进来前,还往不远处望了望。
    张第源坐在车里回头看,“怎么了,有狗仔?”
    “好像是。”余寻光进来,把车门稳稳地带上。
    系好安全带,拿出手机,联系易崇。
    一般这种事,张第源方面是懒得去公关的。他不愿意压抑自己,进圈时就没费劲给自己凹什么人设。狗仔一开始追着他拍,拍了发出去发到网友们厌烦,公司也不公关,拿着照片视频吆喝得嗓子都哑了,才知道没有钱赚。后来那群人不甘心,想了个损招,使了各种法子当着张第源的面招惹他,刻意说些粗话想惹他生气发火,结果喜欢张第源真能保持情绪稳定,听相声一样的听狗仔瞎叨叨。
    这么多年,张第源的脾□□仔一清二楚,他是什么德行网友们也都知道。他的粉丝在全网群嘲之下都总结出了一套极好用的自我安慰话术:喜欢张第源挺好的,至少他本身就是个废墟,塌无可塌。
    甚至有凑热闹的营销号以此为卖点,夸过张第源很真诚。
    更多的人骂他连装都懒得装。
    “谁愿意看废墟行走,以为自己是哈尔的移动城堡吗?”
    “别人都是符合主流价值观的预制菜,凭什么他一个人搞特殊。”
    张第源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就他想的,不遮掩怎么了,至少他没装模作样骗粉丝的钱和感情,他在这方面问心无愧。
    他和粉丝的双向奔赴,全凭自愿。
    但余寻光就不一样了,他从出道起就以正面形象示人。
    这回摆明了,那群狗仔是得到消息特意来拍他的。
    “会不会有些麻烦?”张第源经常上网,他知道那群狗仔可想逮到余寻光的错处了,这回好不容易拍到他出来玩,为了搏更大的名声,怕是都不愿意让公司在前期把照片视频公关掉。
    “没关系。”发完信息,余寻光收起手机,脸上没有太大情绪,“说清楚就好。”
    张第源打量着他,眉头微微皱起。可能酒的后劲上来了,他有些晕乎。
    “你……是不是就算不出这事儿,你也不想再跟我出来玩了?”
    余寻光点头,他直视着前方,很是清朗正经的样子,“我觉得差不多够了。”
    再深入一些的,没必要去了解,张第源估计也不会带他去玩。
    “不是,”张第源挪动屁股,跟他坐到一起,“你真是来采风的啊。”
    余寻光望向他,“我一开始没说清楚吗?”
    他的眼神让张第源败下阵来,“是我想岔了。”
    余寻光看他居然有些忧郁,失笑,“怎么啦?”
    张第源扁了扁嘴,“怪舍不得你的。”
    他嘴巴一秃噜,说出心里话,“你人很好,跟你在一起相处很舒服。”
    张第源是真的这么想,从第一次出去主动结账的行为就能看出来,余寻光这个人很敞亮。
    不过对朋友而言,太见外。
    或许是想跟他划清界限?
    还是说他从来没想过以后他们可以深交?
    张第源现在是真的有些难过了。
    谁都不愿意成为单纯的人,谁都愿意跟单纯的人做朋友。张第源身边都是些酒肉朋友,那群人有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他自己心里清楚。现在遇到一个那么直接好懂的人,他难免被其吸引。
    余寻光是对谁的主动靠近都能接受的,“我们以后也可以一起玩,玩别的可以吗?”
    张第源怀疑,“你有什么好玩的?”
    余寻光想了想,说:“玩我的玩法。你观察过你生活的周围吗?太阳在不同的时间照进房间投射出的影子的长短,一棵树的躯干是否笔直它的叶子又有什么特征,你在下雨天听过雨滴的声音吗?你生活的城市每天都是不一样的,你注意过吗?这些在我看来都非常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