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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斛光杯,纸片人

      第209章 斛光杯,纸片人
    两个粉雕玉琢的娃娃,眨个眼,晃个神的功夫,就化作两道金光在水中没了影。
    徐青目光紧紧盯着白沙河,一双眼睛不知何时已经漆黑如墨。
    玄玉支棱起耳朵,好似静止般,一动不动的看向河面。
    一僵一猫给金鲤放生的时候,可都没注意到那鱼有什么问题,但谁能想到一靠近水边,铺天盖地的水气一卷,这鱼就变成了人形。
    “人鱼.”回过神的玄玉冷不丁的吐出两个字。
    “是香火。”
    徐青收回目光,解释了一句。
    两只金鲤没多少道行,但靠近白沙河化形的时候,徐青却闻到了一股奇特的香火味。
    这股味道他闻到过,往年白沙河举行河祭,祭拜水龙王的时候,就有这股子味道。
    在大雍朝这地界儿,天灾人祸搅成一锅烂粥。
    今儿个江河决堤,明儿个蝗虫蔽日,百姓们烧香拜佛,求神问鬼,能把城隍庙门槛踩成平地,也能把神像前铁铸一样硬的地面磕出个坑来!
    遇到问题跪下磕头的人多,但唯独没人肯站起来,把质疑的目光看向那些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过着神仙一般日子的大人们。
    毕竟跪着多容易,站起来多累啊!
    要说谁最喜欢看大伙跪着?除了龙椅上那位主,再没别人了!
    那主正愁没理由给自个推脱,既然你们给我找到了理由,那我可不得就坡下驴。
    “着啊!这太着了!”
    老皇帝命工部建造百丈祭天台,新皇帝上任跟着督建,梁得用金丝楠木的,阶得用汉白玉铺的。
    这祭天台修建的愈高,百姓的苦难反倒愈深,你说这事它稀不稀奇?
    河神、疫神、财神、喜神.有你想不到的,就没大雍朝没有的神仙。
    每年的祭典更是样百出,旱了祭龙王,涝了拜河伯,蝗灾请鸡婆神,疫病请五瘟神.
    这香火钱烧的倒是比铁匠打铁的炉子还要旺。
    彼时,徐青的猫仙堂刚成立,还没多少香火入账,他远远隔着河岸闻到那股香火味,还幻想着若是哪天自家堂口的香火也能这么鼎盛就好了。
    如今再回忆起这件事,却已经物是人非,白沙河举行河祭的那点香火,徐青已是压根看不到眼里去了。
    说到底,津门白水江里,白沙河里的龙王谁也没见到过,那些该干旱的地方,如今照样干旱,像这样欺骗出来的香火又怎么可能一直持久下去?
    就好比老百姓没饭吃拉不出来,给天下治病的官员却开了一泻药方,你说这虚空方子它到最后又能骗多少香火出来?
    可是徐青不一样,他做事讲规矩,出一分力,您给八厘香火,剩下的两厘算是买香钱。
    猫仙堂的经营理念是这样,保生庙的依然如是。
    而这样持续下去的结果就是,大家伙既然左右都要上香,那倒不如上给肯办事的神明。
    不然徐青在皇陵躲雷灾的时候,也不会一挥手就是十万、百万的香火。
    听到徐青的话,玄玉好奇道:“河里也有仙家?”
    “河里没有仙家,但指不定藏着什么其他东西。”
    “这些香火味道驳杂,一准是河祭的香火,玄玉仙家想想往年河祭的都是谁?”
    “龙!”
    玄玉眼前一亮。
    徐青沉吟不语。
    这白沙河真的有龙吗?
    一僵一猫来到先前小男孩站立的地方,在湿乎乎的沙子里,摆着个斛光杯,那杯子翠玉模样,表面光晕流转。
    徐青仔细端详,发现那斛光杯里头,有一团金黄色的血上下浮动。
    像是活物。
    “这血”
    僵尸对血的感知十分敏锐,虽然眼前的液体是金色,并非常见的血红色,但徐青还是一眼看出来这玩意是血,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血。
    徐青眉头微皱,旁边玄玉鼻头翕动,眨眼道:“好香的味道,咱们以前是不是吃过?”
    “是那青金鳞片!”
    徐青从山河图里,取出一枚炖煮过两三回,颜色已经变淡的鳞片,上面的气味和斛光杯里的粘稠血液味道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斛光杯里的味道更加强烈。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徐青观瞧眼前活性十足,不僵不化的金色血液,表情分外怪异。
    这玩意好像真是龙血!
    徐青回到仵工铺的时候,突降大雨,整个白沙河翻卷起来,水雾弥漫,隐隐绰绰间,似有庞然大物跃向云层,发出滚滚如雷的咆哮声。
    那庞然大物睁开眼眸,便有电光划破云层。
    当腾跃到一定高度时,浓厚的云层之上,似有一座门户显现。
    但就在庞然大物想要更进一步时,无垠的虚空中,有一方刻满火焰符文的界碑从天而降,随后无情落下。
    雷雨声中,伴随着一声愤怒不甘,庞然大物抢在界碑落下前,躲进了浑浑泡泡的江水中。
    仵工铺里,徐青两耳不闻窗外声,注意力全部都落在了眼前的斛光杯上。
    僵尸是至阴之属,除了死气、阴气、尸气外,想要找到一点活气却是比登天还难。
    游尸三类、伏尸三变,再如何变化,都逃不开这个范畴,只有到了不化骨,才是彻底改变的开始。
    不化骨就是把一块骨头凝炼到极致,当精神日积月累的注入进去,身上某一块骨头有了灵性时,才算是小成。
    那什么时候才算不化骨大成?
    当骨头修炼至能够存纳灵性外还不够,你得用至阴之物,不停加深身上的死气,直到养炼的那块骨头死极化生,不化骨便算成了。
    道家有三宝精、气、神,不化骨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僵尸的三宝汇聚之处。
    只要三宝还在,精神灵性不朽,不化骨就能重新生长出血肉,让僵尸达到不朽不灭的境地。
    徐青时常借助阴邪晦气之物祭炼左手,假以时日,他这只手的死气就会达到极致,但想要死极化生,还缺少提供生机的宝物。
    死气有镇物、阴物、邪物蕴养,生气同样需要对应的养炼宝物。
    生气、灵性、精气。
    徐青不担心生气,在他保生庙法界里有一洼度厄血湖,那湖里蕴含着勃勃生机,除此之外,保生娘娘手中端持的母气瓶里,也有源源不断的生气存续。
    至于灵性则是水磨功夫,只要日久年深的修行下去,早晚会有修成的一天。
    唯独精血,徐青最为缺少。
    一具僵尸,你就算把他浑身的尸血抽干,也绝找不到一点半点的精气精血,只会有无尽的死血阴气。
    不化骨能重塑尸身的关键一点,就是里面藏着一股不化不朽的生气精血。
    这股生气和精血不会流转到身体其他部位,只会呆在不化骨里面,就像是正午之时必然有一缕阴气藏匿,子夜之时,必有一缕阳气生发一样。
    徐青没少为这药引发愁,而现在,他面前的斛光杯里,却恰好有了那么一团活性十足的精血。
    这精血是消耗物,存入不化骨中,哪日肉身不在时,就可以消耗这股精血,为不化骨重新长出血肉提供最基础的养分。
    那如果没有足够的精血提供动力,是不是就彻底没戏了?
    也不尽然。
    没有基础精血吸食的不化骨,只能依靠自身攀爬跳跃,捕猎血食,来重塑尸身。
    人手最为灵活,若是胫骨、骶骨、天灵骨这类不方便的骨头,想要重塑尸身却要艰难许多。
    这时,若是有他人相助,每日用血食浸泡不化骨,让不化骨得到滋养,则会更快生长出皮肉筋膜、手臂头颅,乃至身体躯干。
    徐青打量着斛光杯中的龙血,他若是有一日肉身受损,用这龙血做引,配合血湖里足够多的生机,怕不是当时就能生龙活虎!
    见徐青盯着斛光杯直乐,玄玉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徐仙家下次打算什么时候出门?”
    “你问这个干什么?”徐青疑惑。
    玄玉坐在柜台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徐青:“徐仙家每回出门总会捎带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在想下次徐仙家会带什么回来.”
    “.”
    “我这又不是开的鸟店,哪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早先的瞌睡虫,前两日的大傻个和小白蛇,还有今天那两条会化形的金色小鱼儿”
    玄玉如数家珍,把徐青说的哑口无言。
    最近他往铺子里带的东西,种类确实有些繁杂了。
    “我这两日不出门,这下玄玉总不用担心我再带什么东西回来了吧?”
    玄玉盯着徐青看了看,目光多少透露着不信任。
    隔日清晨,风停雨霁。
    徐青打开铺门,照常营业。
    约莫快晌午的时候,铺子里来了个客人。
    徐青打眼一瞧,有些眼熟,这不是同悦酒楼的老板吗!
    “严老板,您这是”
    同悦酒楼的严老板面色很不好看,他唉声嘘气,说道:“徐先生,我听人说在津门这地界,所有白事行里,就属井下街的徐家铺子最有能耐,也最有本事。”
    “眼下我这儿有具不成样子的尸体,有心劳您多费心给捯饬捯饬,出殡安葬的费用不论多少,都由我来出”
    不成样子?徐青没太在意,他有子母针法,再不成样的尸体他都能给缝好,就算是缺胳膊断腿的尸体,他也能用纸胳膊纸腿代替补上,而且外表能跟真的一样,任谁来看都看不出来这尸体生前不完整。
    “术业有专攻,严老板把心放肚子里,先让我瞧瞧客人的模样.”
    走出铺门,徐青掀开板车上搭的裹尸布,拿眼那么一瞧——
    好么,原来是这个不成样子!
    只见裹尸布底下,一张大饼似的尸体摊在板车上,血次呼啦的模样,就像是刚摊好的鸡蛋饼。
    “这人怎么能成这样?莫不是拿麦场碾麦的碾子,轧成这样的?”
    严老板摇头叹气道:“都怪我,要不是我,他也不会死。”
    “这话怎地说?”
    见严老板欲言又止,徐青提醒道:“严掌柜,你可要实话实说,要是这尸体身上背有血案,那便趁早送到衙门去。”
    “没有血案,徐先生大可放心,我这有衙门出具的文书,东道口的街坊都能作证.”
    徐青闻言心里反倒更加奇怪,既然尸体和你没关系,你为何要说是你害死了他?
    接过衙门文书,徐青打眼一瞧,死者名叫何小生,捕鱼为生,是东道口的人,死因是被马车碾压而亡。
    见严老板精神不佳,徐青没再继续追问。
    交还文书后,徐青伸手将板车上的尸体小心翼翼揭下来,用裹尸布兜着,这才顺利将其转移到仵工铺里。
    让严老板在外候着,徐青独自来到偏房,开始超度眼前的尸体。
    度人经照常翻页,可当眼前尸体的走马灯呈现在眼前时,徐青却愣了一瞬。
    原因无他,只因这尸体他认识,正是前几日在德顺楼外,卖给张钧金鲤的捕鱼人鹰嘴。
    鹰嘴原名何小生,打小就会垂钓,别人用的是上好的鱼钩鱼线,而他只用一根竹竿,一根纳鞋的细绳,就能钓到别人钓不到的鱼。
    你说他多能钓?光着腚跑的时候就把房子后头池塘里的鱼钓了个精光,半大小子的时候,拿着鱼竿跑到河边,只七八日,就能把一坑的鱼钓绝种,连小鱼苗都逃不过。
    后来长大后,鹰嘴收敛许多,只钓那些稀少的,模样好的鱼。
    这年头什么鱼好?除了灵鱼外,就属金鲤这种鱼少见。
    鹰嘴是凡人,钓不来灵鱼,他就想方设法去钓那些金鲤。
    清早太阳刚出的时候,河面波光粼粼,总有几条金鲤在河面上露头嬉戏。
    鹰嘴留了心,每日都沿着河岸观察那窝金鲤的动向,直到两个月后,他终于找到了捕鱼的法子。
    一到打雷下雨天,这些金鲤总是拼了命,卯足劲逆着浪头往上跳,就跟发了疯,着了魔似的。
    鹰嘴心里高兴,这下鱼饵都不用整,他拿着抄网,趁着那些金鲤没了力气,被水带到近岸的地方时,他便拿起那网轻轻一抄,这金鲤可就到了手。
    捕捉到金鲤,事不算完,鹰嘴这人好虚名,他还把那鱼钩穿到金鲤的嘴里,等见了血,再把那鱼放回鱼篓里。
    这下任谁见了,都得说他本事大,能把一整窝的金鲤钓上钩。
    可也就是因为这金鲤,让鹰嘴有了声名,却没了性命!
    至于具体怎么回事,还要从昨日说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