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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一更)

      他嵇临奚要做太子楚郁床上的男人,做太子楚郁的丈夫。
    下了朝后,嵇临奚提着膳盒就去东宫了,温度刚刚好,楚郁双手端着碗慢慢喝完,从很早之前,嵇临奚就知道太子大抵是不喜欢吃苦的,用的养生药方都是挑最不苦的那种,再往里面添几块蜜糖。
    眼看楚郁将碗中的汤药喝完,他从袖子里摸出一块蜜饯,递了出去,殷勤地说:“殿下,吃一块这个,吃完就半点都不苦了。”
    “多谢嵇侍郎。”楚郁伸手接过,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口。
    看见这一幕,嵇临奚就很幸福了。
    他想象的生活也不外如此。
    他与太子成了亲,日日伺候报恩。
    平生他最厌恶给别人当牛做马,偏偏很多事需要他不得不给别人当牛做马,可唯独给太子当牛做马,他却还觉得太子不够劳烦自己。
    他恨不得太子走路要他扶着,下床要他抱着,吃饭要他喂着,太子什么事都交给他做,张口就是“嵇侍郎”、“嵇爱卿”、“临奚”。
    只需要入夜在床榻上的时候,太子能满足他嵇临奚一点点、一点点、一点点的欲求。
    只要如此,他就什么都能为太子做。
    看楚郁要继续看奏折,他连忙开口,“殿下,小臣为您磨墨吧。”
    “那就麻烦嵇大人了。”穿着金衣朝服的太子,朝他微微一笑。
    这和成亲有什么区别呢?
    嵇临奚想,殿下现在已经不会拒绝他的任何请求了。
    在他还是楚奚的时候,他想要触碰太子,太子会不动声色躲开,而后朝他礼貌一笑,躲不开就会深呼吸忍耐,在他送上吃食的时候,太子是礼貌不失疏离地拒绝。
    到了京城再遇,太子依旧是贵不可攀的明月,他总是察觉到,太子时常有意躲着自己,只有避无可避的时候,才会与他相见,便是相见,对他依旧是满心戒备,穿着更是保守至极。
    只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太子不再躲着他,甚至会来主动找他,也不再抵触与他嵇临奚接触,好像他的请求,太子都不会拒绝。
    就是这种慢慢拉近的温柔与纵容,才叫他越来越胆大妄为。
    “殿下,小沈大人求见。”
    楚郁抬头,“让他进来吧。”
    沈闻致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太子低头望着奏折,嵇临奚在旁边磨墨含情脉脉望太子的这一幕,他心中一沉,走了进去,掀起衣摆行礼。
    “下官沈闻致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楚郁温和让他起身,关心问了一句:“小沈大人的身体已经好了吗?”
    “多谢殿下让苏院判来为臣诊疗,已经好了,可以回詹事府继续当值了。”
    “那便好。”楚郁颔首。
    沈闻致说了句那臣就先回詹事府了,楚郁点头,“去吧。”
    离开殿内,沈闻致并没有立刻回詹事府,他站在无人的角落,看着嵇临奚从中走出,东宫里的宫人显然都很敬畏嵇临奚,嵇临奚出来时,还一一对嵇临奚行礼,喊着嵇侍郎,而嵇临奚昂首挺胸,走路带风,唇角含笑,眉眼间俨然已经有了几分权臣的睥睨味道。
    待嵇临奚离开东宫后,沈闻致慢慢往詹事府走去。
    太子以后会是陇朝君主,身边如何能有一个心怀不轨之人。
    他答应过嵇临奚,不会与他争抢太子宠爱。但那是建立在嵇临奚对太子确实忠心耿耿、别无二心的前提上,如今他得知嵇临奚心怀不轨,又怎么会再做以前那个无欲无求的沈闻致。
    父亲已经请辞,朝中只剩下兄长与他,而圣上也已到了半脚迈入陵墓的时候——
    他停在詹事府的门外。
    下一瞬间,门推开了,正要出去的左詹事看到他,先是一愣,而后皱眉,说:“你回来得正好,有几本书前些日子淋了雨,难以修复,需要你去誊抄一下。”
    沈闻致抬头,望了左詹事一眼。
    那一眼冰凉,黑如点漆的眼眸深邃如子夜,与以往的他格外不同。
    左詹事顿住。
    他终于想起眼前的人不仅是他手底下的少詹事,更是沈太傅的儿子,刑部侍郎的胞弟,这样的身份不是他能得罪的人,只这段时日以来,沈闻致的退让与温顺让他险些忘却这一点。
    可嵇临奚那里还握着他的把柄——
    就在他挣扎之际,沈闻致已经对他行了一个礼,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了。
    …………
    时隔多日,嵇临奚又抽空去见了皇后一次。
    对皇后,他是当成自己亲亲丈母娘看待的。
    太子不在乎皇帝,但是在乎皇后,只要自己把皇后讨好到位了,令皇后也喜欢自己,那自己不就离太子更进一步吗?更别说日后自己真与太子在一起了,说不定还能得到皇后的祝福。
    他带了不少礼物,这些礼物都是他费尽心思从各处搜集来的养颜秘方,胭脂水粉,站在帘子外,他躬身谄媚说:“这都是小臣的一点心意,还望皇后娘娘喜欢。”
    容窈对他道了声谢,让宫人把他带的礼物收下去,又很识眼色的把其它宫人支开。
    因为和太子决裂,朝臣也陆续背叛,一时之间,皇后在后宫中沉寂下来,如一汪平波无澜的死水,便连皇帝出了那样的事,也不曾过问过一句。
    嵇临奚毕恭毕敬将太子最近的情况一一汇报。
    因为没有十足的这对母子并没有离心的把握,他遮掩住了一些事,只说太子最近大概做的事和身体状况。
    “本宫都知道了。”
    “还好有你在太子身边,听到你这么说,本宫也放下了心。”皇后伸手,掀开了帘子,走到嵇临奚身前。
    “这都是下官应该做的,为娘娘分忧,万死不辞。”
    二人靠近,皇后让容窈拿一盒东珠来,对嵇临奚说:“赏你的,嵇侍郎,收下吧。”
    容窈将东珠送到嵇临奚面前,嵇临奚忙磕头谢恩,而后举起双手,长袖遮住手掌,在二人相接的一瞬间,他将一张纸放进容窈手掌中,这才端着东珠,起身告辞了。
    等嵇临奚离开后,皇后又回到了帘中的床榻上,容窈将那张纸递了出来,皇后接过,展开一看。
    信上乃嵇临奚所写——娘娘,皇上那里还是不太相信你和太子真的会一直决裂下去,要下官借着缓和您和太子的借口,寻一个机会让您与太子的母子之情再无回旋余地,您看要如何做,才能让皇上认为你们真的没可能和好的机会?
    皇后眉色未动,将纸条收了起来,过了半响,让容窈拿出纸笔,借着作画的名义,给嵇临奚写了一封回信。
    容窈收了信,小声说:“娘娘,当真要信他吗?他同时周旋于皇上、安妃、王相,还有太子与您这里……”
    皇后亦是平静着一张脸,轻声回复:“若是楚景那里知道本宫只是与兰青做戏,对兰青绝非是眼下的这种态度,他知道本宫与兰青之间的事,兰青说了,他亦是能信之人,只要他要做的事,随他去就好。”
    “万一以后他当真背叛了兰青,兰青也能处理他。”
    “他嵇临奚现在是兰青养着的虎狼。”
    ……
    当夜,嵇临奚收到了皇宫里来的信。
    信是皇后所写,叫他去买一种名叫钩吻的毒药,四日之后,由他将太子请到东宫,她会倒一杯酒对太子求和,介时,他只需要把酒端到太子手中,让太子喝下,就能如皇帝的愿。
    “此事太子已经同意,劳烦嵇侍郎。酒中并不会有毒,还请嵇侍郎放心。”
    钩吻、毒药、酒——
    几乎是一瞬间,就叫嵇临奚想到了太子曾经提过的毒酒之事。
    他是何等聪慧的人啊。
    为什么皇后说只要太子喝下“毒酒”,就能如皇帝彻底分裂母子二人的愿?他也曾经打听过毒酒之事,得到的消息是某个后妃借皇后手对太子下药,而后下药的后妃杖毙,但传言里说那药是安贵妃下的,皇帝如此做不过是为了保住安妃。
    他本也以为如此。
    但看完皇后这封信,他便猜测当初并非是安贵妃下的药,皇帝才是下药的幕后主使。
    现在皇后怕是想重现当年之景了。
    而皇后命自己去买钩吻,想必是对他还有戒备之心,倘若他到时真对太子下了药,皇后就能拿到把柄要了他的命,倘若自己没下,消息落到皇帝耳中,也能瞒天过海。
    真是一个谨慎的女人。
    嵇临奚感慨着。
    可惜就是谨慎得晚了些。
    相信一个男人的爱,付出家中父亲兄弟的性命,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是愚不可及的事。天下间大部分男人的爱是欲望,欲望就是你可以,别人也可以,色爱是欲望,权力是欲望,在权力面前,色爱也只能避让。
    只有自己对太子的爱,才是真正的从一而终呀。
    太子可以相信自己。
    他嵇临奚绝不叫太子失望。
    嵇临奚又为自己心向明月,明月亦向他而感到甜蜜窃喜。
    “大人——”
    被他安排派人盯着王驰毅的人回来了,说有要事要禀报。
    一手托着下颌,一手抚摸太子送他的玉佩,嵇临奚让人进来。
    “说吧。”
    “王驰毅出了京后不久,就与另外一辆马车换了人,属下派了两拨人一直跟着,今日两拨探子回信说,王驰毅出京的那辆马车继续往邕城的方向走,而后面换乘的那辆马车,去的是……益州。”
    “益州?”嵇临奚蹙眉。
    益州是偏远的州城,与营州差不多,王驰毅怎么会去益州?还要怕人跟踪打探,特地出京就换了马车,掩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