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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敢笑黄巢不丈夫!

      第277章 敢笑黄巢不丈夫!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开后百杀,
    虽然不应时令,但这句诗却意外的很是应景。
    听到武安嘴里淡淡的吟哦诗句,跟在旁边的骆宾王深吸一口气,显然是对这句诗爱了。
    但是等他聚精会神等待下面內容的时候,武安却闭上嘴。
    下面,没有了。
    骆宾王:“
    他能感觉到,自家大王的心情並不是很好,
    之前武安和幕僚们能猜到,若是武安离开长安城,哪怕只是暂时的,武安同时束缚在天后和朝堂上的狗链子就会一下子鬆开,足以让他们体会到难得的自由。
    换言之,先前被武安一手压著的天后,一下子从常务副皇帝进化到了真正的皇帝。
    她在朝堂上养的狗不少,在长安洛阳一带鼓譟出“禪让称帝”的声势也不难,不过武安才经过洛阳,那边就闹起了如此大的动静,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他的身上,看上去似乎是武安正在替他的母亲谋福祉。
    直娘贼。
    在这种情况下,哨骑很快就送来了新的战报,那是一封让很多人都鬆了一口气却又兴奋起来的消息。
    渡河而来的敌军“先锋”,是由乱糟糟的胡人以及蕃將所组成。
    和武安不同,一些人是要脸的,他们害怕的不是现在,而是后世自己的名声会因为镇压有功凯旋的辽东军,而被恶意的涂臭抹黑。
    可面对胡人就不同了。
    双方没有露出任何交流的意向,隔著黄河的怒涛浊浪,不擅长水战的胡人联军在心惊胆战之中走了一趟水路,在上岸时还有点不敢置信,仿佛一下子从早期智人进化到了山顶洞人。
    北方人不会水,第一次居然就能横渡黄河,心里一下子满是劫后余生和奔向富贵的幸福感。
    他们很兴奋,因为此时正是七月,如果撒开了去劫掠,无论是粮食还是娇滴滴的唐人小娘子,
    都是唾手可得。
    嗯......或者还有好看的唐人男子?
    在这种兴奋的推动之下,他们仿佛已经摸到了那种细嫩的皮肤,奚人的首领只和其他人留下了一部分兵马在原地安营扎寨,胡人的不可控性在这种时候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们不傻,知道有一支兵力很庞大的唐军就驻扎在附近,所以他们一开始就在私底下合计,约定抢够了钱粮女人就立刻撤退。
    富贵险中求!
    顿丘县。
    陈县令站在官衙后宅的大堂內,看著自己瑟瑟发抖的妻女,长嘆一声。
    半个时辰前,城外就有猎户慌忙进城报告,说是看到了不少胡人军队的身影。
    能做县令的人,肯定是读过书的,知道歷史上有五胡乱华的事情发生,他此刻不由得怒声道:“刘仁轨,你枉为人臣!”
    看著面前哀哀哭泣的妇人,陈县令眼里的怒意渐渐变成了哀愁,他在年幼的女儿面前蹲下身子,怜惜的摸了摸她的脸蛋。
    “我是顿丘县令,我不能走,你们也不能走。”
    他深吸一口气,没有再去安慰妻女,而是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官袍,带著自己的亲信和心腹们,
    朝著城墙的方向赶去。
    一路上,他碰到了本地各家大族的一些人,平日里,大家都是勾心斗角,爭权夺利。
    但此刻,陈县令却是起了杀心,他正要低声吩附旁边的顿丘县尉带著乡勇民兵提防这些大族偷偷开城门放人进来,但很快,一名老者领著数十个年轻人来到他面前。
    不等陈县令说些什么,老者將手里的拐棍重重捣在地上,颤巍巍的吼道:
    “顿丘葛氏,绝不降胡!”
    陈县令:“...
    你喊这么大声干嘛?
    別人马上会以为本县在劝告你们投降。
    “葛氏青壮子弟,全都交到明府的手里了。”
    葛家的族长,定定的看著他,一字一句道:“若胡人攻城,葛氏受乡民供养,自当为桑梓之地尽一份力,葛氏子,可战死城头,绝不可投降!”
    虽然是好事,但陈县令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
    这话说的,就好像自已和那些乡勇民兵不想守卫家乡只想逃跑一样。
    顿丘,在黄河北岸。
    用朝廷的话来说,这儿已经算是“沦陷区”了。
    在胡人开始进军甚至是大张旗鼓渡河的时候,顿丘也就挡在了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城墙上,看著外头,隱隱是一片青黄不接。
    但在青黄之色的周围,则是真的出现了很多骑马的身影。
    城墙上,陈县令和各家派过来的族长或是当家人神情压抑,相比於一直在打仗的边关,顿丘这种腹地小县城,已经享受了数十年的太平。
    数十年时间,若是快一些的话,差不多能搞出三代人。
    但承平日久的城池以及城墙,却一直在“年久失修”,想要纯粹依靠城墙来防守,终究是有些不大现实。
    他们这些领头的好列还算见过点世面,但身边的守军和乡勇民兵们,在看到城外越来越多的胡人兵马时,气势终究还是一点点的垮了下去。
    城外至少有数百名胡人,而且不少人身上都带著弓箭,这对一座小县城而言,就已经是相当可怕的兵力了。
    县尉在一旁试著给大家鼓气加油,喊道:
    “城里,是汝等的爷娘妻儿,半步都退不得!”
    葛家的老爷子也紧跟著开口:
    “用心杀敌,守好城墙,朝廷的援军很快就会到的!”
    陈县令在心里哀嘆一声。
    这时候,顿丘这种小角落,怎么可能会有援军特地过来帮忙。
    “听。”
    县尉忽然伏在城墙上,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周围人都安静下来,陈县令也把手按在城墙上。
    一股隱隱的震声,似乎正顺著大地一路攀上城墙。
    陈县令看向城外的方向,那些胡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们之中有很多人迅速跳上战马,
    开始在尖细刺耳的哨声中集结队伍。
    下一刻,从远处的地平线上,从南到北,仿佛陡然之间升起一股无边无际的黑色浪潮。
    城墙上的守军在看到那些胡人军队的时候,就已经有些惶恐不安了,但此刻,隨著大地在他们面前肉眼可见的震颤起来,城头上的人们开始发出一阵阵惊恐的叫声。
    仿佛一头战爭巨兽,在此刻缓缓睁开了血色的巨眸。
    “嚮导说,前方应该是顿丘县,哨骑匯报城外正有胡人准备攻城。”
    武安微微頜首,他身上此刻正穿著一身重甲,副將则是递来了马塑。
    胡人的渡河成功了,但他们接下来需要面对唐军无休止的反攻,而同时,既然胡人能南渡,那武安同样能够带著自己的精锐北上!
    趁著刘仁轨分兵之际,不管他接下来到底有何用心,武安都会一举击溃他,如果长安城那边再有异动,武安会带著刘仁轨的首级和军队,回到长安城的朝堂上,看看是谁在他背后搞鬼。
    无数黑甲骑兵在此刻抬起头,看到一面绣著蟠龙的王旗,在此刻匯入了他们的队列。
    一时间,隨著战鼓声大作,无数甲士眼里泛起狂热。
    武安举起马,同时开始不断地催动战马。
    没有任何战前交谈,也没有任何部署,只有从他口中吐出的满是杀意的二字:
    “杀胡!”
    顷刻间,马蹄如雷,战旗高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