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黎明拿起红色的座机，“喂，你好！汉东省省政府，我是方黎明！”
    “黎明啊！”
    电话那头传来方黎朝的声音。
    “大哥？”
    方黎明有点不敢相信，大哥方黎朝会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
    “是我，黎明你现在方便不方便，有点事情和你说！”
    方黎朝问道。
    “大哥，你说吧！办公室就小天在这里。”
    方黎明回復道。
    “小天在？”
    “是的，大哥！”
    电话那头的方黎朝想了想接著说道，“正好，小天在，那就让他也听听。”
    林天原本看著方黎明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准备起身离开。
    可听到方黎明说自己也在 他又停下了脚步。
    方黎明拿著电话对著林天说道，“你岳父的电话。”
    林天听到自己的岳父，又坐回到了座位上。
    方黎明见到林天坐回来，才对著电话问道，“大哥，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
    电话那头的方黎朝想了想开口问道，“黎明，你问问小天，他是不是在调查陆县金矿的事情！”
    “嗯？大哥你怎么知道金矿的事情？我们两个刚刚还在討论这件事情？”
    方黎明不解。
    “大哥，是不是有人给你递话了？”
    这实际上也是方黎明最担心的事情。
    方黎明一边听著电话，一边將询问的目光投向林天。
    林天立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確实在查。
    “大哥，小天確实在关注陆县金矿的事。我们刚刚就在谈这个，有些情况……不太寻常。”
    方黎明的语气凝重起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方黎朝的声音才再次传来，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严肃：“让他立刻停手。”
    这句话如同冷水泼面，让方黎明和林天同时一怔。
    “大哥，为什么？是不是有人……”
    方黎明急忙追问，心往下沉。
    他最怕的就是调查触碰了某些不该碰的势力，引火烧身。
    “原因很复杂，电话里不方便细说。”方黎朝打断了他，语速加快，“你只需要知道，这件事的水比你们想像的要深得多，深到……可能超出你的想像。现在不是查下去的时候，立刻停止所有调查，相关的线索和材料，全部封存，不要对任何人再提起。”
    方黎明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了解自己的大哥，方黎朝行事一向稳健果决，能用这种语气、说出“超出想像”这样的话，意味著金矿背后牵扯的力量极其恐怖。
    林天也听到了电话里的內容，他的眉头紧紧锁住。
    陆县金矿的疑点是他先发现的，一些蛛丝马跡指向了可能存在的严重违规甚至违法问题。
    现在突然被叫停，他內心充满了不甘和疑问。
    方黎明看著林天的表情，对著话筒艰难地开口：“大哥，小天他……为了这个案子了很多心血，也掌握了一些情况。突然叫停，总得有个……”
    “黎明！”
    方黎朝的声音陡然提高，带著罕见的严厉，“这不是商量，是通知！是为了保护你们！告诉小天，有责任心是好事，但要懂得审时度势。有些盖子，现在不能掀！这是政治纪律！”
    “政治纪律”四个字像重锤一样敲在方黎明心上。
    他深吸一口气，知道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
    “我明白了，大哥。我们会立刻停止所有相关调查。”
    “嗯。”
    方黎朝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带著不容置疑的力度，“记住，封存所有材料，就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另外，提醒小天，最近行事低调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这样。”
    说完，不等方黎明再回应，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忙音。
    方黎明缓缓放下红色的听筒，手心里竟然有些潮湿。
    他抬起头，看向面色凝重的林天，长长地嘆了口气。
    “小天，你都听到了。”
    林天点了点头，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二叔，岳父他……到底听到了什么风声？金矿的背后，究竟牵扯到谁？”
    方黎明走到窗前，看著楼下省政府大院门口的车水马龙，摇了摇头，背影显得有些疲惫。
    “我不知道，但大哥用上了『政治纪律』……这说明，对手的能量超乎我们的想像。这件事，恐怕已经不仅仅是汉东省內部的问题了。”
    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著林天：“听你岳父的，立刻停止一切行动。这不是退缩，是策略。在没搞清楚水有多深之前，贸然行动只会让我们陷入被动，甚至万劫不復。”
    林天沉默著，他知道二叔和岳父的判断很可能是对的，但作为一名有正义感的干部，让他对明显的疑点视而不见，內心无比挣扎。
    “那我之前发现的那些线索……”
    “全部封存，加密保管。”
    方黎明斩钉截铁地说，“但不要销毁。也许……总有一天，时机成熟的时候，它们会重见天日。现在，我们需要的是耐心和等待。”
    办公室內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却驱不散瀰漫在两人心头的沉重阴影。
    陆县金矿，像一颗深水炸弹，只是引信被暂时掐断，但它潜在的能量，已经让感知到它存在的人，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林天知道，一场更高层面的、无声的博弈，或许才刚刚开始。
    而他和他所在的家族，已经被捲入了旋涡的边缘。
    就在林天胡思乱想时，方黎明突然又开口说道，“小天，你可以安排几个你信得过的事情，暗中调查，但是不要暴露！”
    听到方黎明的话，林天原本萎靡的神情，立刻变得眼前一亮。
    “是啊，岳父不让查，又没说不让暗中查。”
    想到这里，林天直接站起身来，对著方黎明说了几句，然后就离开了。
    林天刚离开，方黎明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拿出来一看是大哥打过来的。
    他拿起电话，“喂，大哥！”
    “黎明，刚刚在那边有些话不能说，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最近消息一些，京都的风向有些不对，你最好抽时间带著小天回来一趟！”
    方黎朝一脸严肃的说道。
    “好，大哥，我知道了！我会抽时间回去一趟。”
    “很好，那就这样！记住看好小天，別让他在做出格的事情！”
    方黎朝说完就掛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