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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心中微光

      凯克不死心地又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手指徒劳地敲击著那些被紫色符文光芒覆盖的窗欞。
    每一次触碰,指尖都会传来轻微的刺痛感,提醒著他这封印的强大与无情。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各种念头如同没头苍蝇般乱窜。
    “等等”
    他像是突然抓住了什么,猛地停下脚步,眼睛里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的微光
    “楼下……楼下大门和窗户都被封了,那……那楼上呢?”
    他望向通往更高一层的吱呀作响的木製楼梯,声音因为一丝不確定的期望而有些发飘
    “那些施法者,总不能……总不能把每一层都封得这么严实吧?
    说不定楼顶,或者更高楼层的窗户……”
    艾斯卡尔正靠在一根布满蛛网的柱子旁,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沙哑的嗤笑。
    他抬起眼皮,那双在昏暗光线下依旧锐利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嘲弄。
    “楼上?”
    他慢悠悠地重复了一遍,语气拖得长长的,带著浓重的讥讽意味
    “我说,小子,你是不是被嚇傻了?
    能布下这种等级封印的,至少也是个经验丰富的术士。
    甚至可能是个女术士——她们的心思可比蜘蛛网还密。
    你以为那是你身体里那个时灵时不灵的傻阿尔祖吗?
    还会特意留个天窗让你钻出去透透气?”
    猎魔人那標誌性的刻薄语气让凯克脸上一热,但他並没有就此放弃。
    现在任何一点渺茫的可能性,都像是溺水之人眼前的救命稻草。
    “总得去看看!”
    凯克固执地说道,语气带著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焦躁。
    “万一呢?万一他们就是疏忽了呢?
    待在这里也是等死,上去看看,至少……至少不会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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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斯卡尔哼了一声,抱起了手臂,一副“我看你能折腾出什么样”的表情,但终究没有再开口阻止。
    或许是凯克那份近乎愚蠢的坚持触动了他麻木的神经。
    又或许,他內心深处也残存著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奇蹟的微弱渴望。
    或者,仅仅是因为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中,任何一点行动都好过坐以待毙。
    凯克不再多言,率先迈开脚步,踩上了那积满灰尘、一脚下去便“咯吱”作响的楼梯。
    艾斯卡尔撇了撇嘴,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沉重的靴子踏在木板上,发出比凯克更为沉闷的声响,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他们那摇摇欲坠的希望之上。
    楼上的封印如同无形的铁壁,將他们最后一点逃生的妄想彻底击碎。
    窗欞、门板,甚至连通风口都覆盖著细密而坚韧的紫色符文光芒。
    那是远比艾登法印更为古老和强大的禁制,散发著令人心悸的魔力波动。
    艾斯卡尔一屁股坐在一个积满灰尘的木箱上,从不知道哪个旮旯里摸出一瓶劣质的烈酒。
    也不管瓶口是否乾净,仰头就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液体呛得他咳嗽起来,脸上却带著一种近乎麻木的冷笑。
    “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喝酒?”
    凯克的声音有些沙哑。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一圈圈缠上他的心臟。
    他疯狂地在脑海中翻阅著【系统】的列表,每一个灰暗的图標都像是在嘲笑他的无能。
    “不喝?”
    艾斯卡尔又灌了一口,酒液顺著他鬍子拉碴的嘴角淌下,
    “我寧愿醉死在这儿,也比被地下那群涂脂抹粉的老妖婆吸乾成人干强。”
    他的声音里带著浓浓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显然,伊拉拉女爵那轻易碾碎刺杀者的一幕,给他带来的衝击远未消散。
    凯克沉默了。
    艾斯卡尔的话糙理不糙,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而沉重地压在他们头顶。
    他的目光在系统界面上绝望地搜寻,掠过那些未解锁的灰色技能。
    最终,定格在一个他获得不久,却从未真正尝试过的能力上——【暗影之拥】。
    这是系统从伊莎贝拉在他胸口铭刻的血宴符文上解析出来的东西,一个血族的冥想术。
    符文的效果,似乎是自动运行这个冥想术,然后把被铭刻者的血液改造的更『美味』。
    这听起来就像是饮鴆止渴。
    他抬起头,看向自顾自饮酒的艾斯卡尔,喉咙有些发乾:
    “艾斯卡尔……我这边,或许……还有一个法子。”
    猎魔人闻言,动作一顿,抬眼瞥了他一下。
    眼神里没什么波澜,只有一片死寂般的认命:
    “哦?
    又是你那位无所不能的『阿尔祖』老爷显灵了?”
    他的语气带著惯有的讽刺。
    但或许是酒精的作用,或许是彻底的绝望,那讽刺听起来有气无力。
    凯克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只是艰难地继续说道:
    “我之前说过,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决定的,我会先问问你的意见。
    这个法子……我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可能会很糟。”
    他盯著艾斯卡尔,一字一句道
    “所以,只有你同意,我才会用。”
    艾斯卡尔定定地看了他几秒,凯克那张年轻的脸上带著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凝重,以及一丝…决然。
    猎魔人突然嗤笑一声,將酒瓶隨手一扔,瓶子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滚了几圈,发出空洞的响声。
    “用吧。”
    他摆了摆手,语气里带著破罐子破摔的无所谓。
    “反正再糟糕,还能比现在更糟糕到哪儿去?”
    得到了艾斯卡尔近乎放弃般的许可。
    凯克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用意念在系统中点击了【暗影之拥】,並选择了“自动修炼”。
    一股微弱的热流,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水。
    从他胸口那道血红色的血宴符文上缓缓流淌出来,渗入他的四肢百骸。
    但这股热流实在太过细微,几乎在出现的瞬间便消散无踪。
    【系统提示:缺少血族血能,无法继续修炼。】
    冰冷的提示音在凯克脑海中响起,让他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瞬间冻结。
    他就知道,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易帮他脱困。
    正当他以为系统会像往常一样自动退出修炼状態时,新的提示再次弹出:
    【叮,检测到野生血能,正在自动拾取中……】
    下一刻,凯克感觉自己的身体猛地一僵。
    隨即,一种完全不受控制的力量攫取了他的四肢。
    他的眼睛倏地睁开,但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他迈开脚步,径直朝著楼下走去。
    艾斯卡尔正百无聊赖地用靴子尖拨弄著地上的一个破损木桶圈。
    见凯克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起身下楼,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就开始了?”
    他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丝复杂的弧度。
    既有怀疑,也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期待。
    “我倒要看看,你那位『阿尔祖』大人,这次又能折腾出什么样来。”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跟在凯克身后,也朝著楼梯口走去。
    凯克的脚步没有任何犹豫,穿过空荡荡的酒馆大厅,绕过那些倾倒的桌椅和破碎的酒杯。
    径直走向通往地牢的那个阴森入口,他很快便没入了那片熟悉的、令人压抑的黑暗之中。
    艾斯卡尔站在地牢入口的阴影中,望著那个不受控制般快速前行的身影消失在甬道尽头。
    他的手还停在门框上,掌心微微发汗。
    那是一种久违的预感——不是恐惧,而是不安。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迈了出去。
    为什么?
    他问自己。为什么要追上去?
    为什么每一次都要被这个半吊子的“阿尔祖容器”牵著走?
    他皱起眉,脑海中划过一个念头:是为了保护凯克吗?
    他第一时间否定了这个念头。不。
    若单是为了他,艾斯卡尔觉得自己早就该把他敲晕了找个地窖扔进去省心。
    那小子就是个行走的灾祸引信。
    他身体里那个所谓的『阿尔祖精魂』,疯起来连他这个暂时的『导师』都敢用亚克席法印放倒。
    之前几次出手,与其说是主动保护。
    不如说是被动地收拾残局,生怕那小子捅出的篓子太大,把自己也一併埋了。
    他可不是什么需要细心呵护的羊羔。
    更像个你不得不时刻提防、免得他把自己和你都炸上天的炼金炸弹。
    那是为了送死吗?
    为了什么“復兴狼学派”的希望?
    他冷笑了一声。更不。
    他从来都不在乎那些狗屁名號。狼学派?凯尔莫罕?
    他在那座破屋子里长大,寒冷、飢饿、死气沉沉的训练场。
    维瑟米尔总说他们是猎魔人的血脉延续,可他从未真正感受到什么“传承”的荣耀。
    那个老傢伙的希望从来不是他的负担,他只想活下去,过得像个人。
    他之前只是想著,如果能把这小子活著带回凯尔·莫罕,维瑟米尔那老傢伙或许会难得高兴一下。
    那为什么?
    脚步已经带他走进了甬道,黑暗像潮水一样將他吞没。
    他的心越走越急,却依旧没有答案。
    直到他看见那张脸。
    不是凯克的脸。
    是那天牢房里,那个女孩的脸。
    还有那群囚犯,那些眼神里写满绝望、哭喊、祈求的平民。
    他们没有剑,没有法印,没有阿尔祖。
    他们只是人,只是无辜的人。
    而凯克——不论他嘴里说什么“阿尔祖”、“修炼”。
    不论那副疯疯癲癲的样子——他是唯一还在做点什么的人。
    赌一把吧。
    艾斯卡尔在心里说。
    赌这个疯子真的能搞出点动静来。
    他握紧了拳头。
    总不能真眼睁睁看著那些人像牲口一样被献祭。
    猎魔人……不就是干这个的么?
    管他对面是吸血鬼女还是什么狗屁暗影女爵。
    凯克这小子不靠谱,他体內的“阿尔祖”更是个谜。
    但……万一呢?
    艾斯卡尔吐出一口气,带著一丝自嘲的冷笑。
    万一这次,这个不靠谱的组合真能捅出个窟窿来呢?
    多一个人,总归多一分搅局的可能。
    “操。”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与其坐著等死,或者醉死,不如跟著这小子疯一把。
    还能比现在更糟?他可不信这个邪。
    不是为了凯克,不是为了阿尔祖,也不是为了什么该死的使命。
    那是为了什么?
    或许,就为了不让那些尖叫和哀求在自己耳朵里响一辈子。
    他不再犹豫,加快了脚步,循著凯克消失的方向,向著地牢更深处走去。
    前方的黑暗中,不知隱藏著什么。
    但艾斯卡尔的眼神,却在这一刻,重新燃起了一丝属於狼学派猎魔人的凶悍与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