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肉肉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137章 龙潭虎穴?抱歉,这是我的舞台!

      邀月楼的闹剧以一种近乎荒诞的方式狼狈收场。
    梁越捂著气血翻涌的胸口,眼前阵阵发黑,在一眾心腹的搀扶下,连滚带爬地逃离了那座让他顏面尽失的酒楼,直奔慈寧宫。
    他一见到梁太后,便將所有威仪拋诸脑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上的锦袍沾满了尘土。
    “妹妹!您要为哥哥做主啊!”
    梁越將兰亭诗会与邀月楼之事,描绘成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是陈平川蓄意煽动天下士子,公然向梁家的权威,甚至是梁太后的无上威严发起的挑衅!
    他涕泪横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像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梁太后正慢条斯理地修剪著一盆从江南快马加鞭运来的名贵牡丹“姚黄”,仿佛没听到梁越的哭嚎,凤目微垂,凝视著眼前娇艷欲滴的朵,脸上看不出丝毫波澜。
    “咔嚓”一声脆响。
    她手中的嵌宝金剪,齐著根部,剪下了一朵开得最盛、最艷的牡丹。
    那朵无声坠地,娇嫩的瓣碾入冰冷光滑的金砖地面,又被梁太后用鞋子碾碎!
    梁越见状,膝行两步,声音愈发悽厉:“妹妹!此子今日能煽动数百士子,来日就能蛊惑数万百姓!他那本《安民论》,就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刀刀都砍在我梁家的根基上!若不儘早除掉,必成我等心腹大患啊!”
    梁太后终於放下了金剪,身旁的宫女立刻递上浸了露的温热丝帕。
    她慢慢擦拭著自己保养得宜的手指,缓缓开口。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com】
    “急什么?”
    她的声音平淡如水,“硬碰硬,那是蠢夫所为。那陈平川不是能言善辩,不是想向天下人证明自己是经世之才么?”
    梁太后抬起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凤眸中闪过摄人心魄的恶毒光芒。
    “哀家,就给他一个机会。”
    梁越一愣,满脸不解地抬起头,不懂妹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传哀家懿旨,就说哀家深感其《安民论》忧国忧民,字字泣血,特准他前往边陲重镇——顺城,去全权推行他的安民之策。”
    她幽幽地看著梁越,一字一句道:“他若失败了,哀家正好名正言顺地办他一个『夸夸其谈,无能误国』之罪,让他身败名裂,遗臭万年。他若侥倖成了……”
    她顿了顿,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那自然是我梁家知人善任,领导有方。与他陈平川,又有何干係?”
    梁越闻言,脸上的悲愤瞬间化为狂喜。
    顺城!那可是大业朝最乱、最穷、最危险的边疆绝域!
    那里蛮族横行,刁民啸聚,朝廷几乎都已放弃,任其自生自灭。
    陈平川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去了那里,別说推行新政,能保住性命都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为確保万无一失,梁太后决定再加一道保险。
    “哀家会派个人去『协助』他。”
    她口中的“协助”二字,咬得极重,如同毒蛇的獠牙。
    “就让梁坤去吧。”
    梁坤!
    听到这个名字,梁越愣了一下。
    此人是梁家旁支里最阴狠的角色,以笑里藏刀闻名。
    据说早年他与一户商家爭夺盐引,对方处处占优,他却每日登门拜访,笑脸相迎,称兄道弟。
    半月之后,那商家全家老小便因“私通外敌”的罪名被抄家下狱,而梁坤则微笑著接手了所有產业。
    让他去“协助”陈平川,无异於在其身侧安插了一只危险的毒蝎!
    梁越心里冷笑:“陈平川,此去顺城,你自求多福吧,嘿嘿!”
    很快,景帝与大学士张廷玉被一同召至慈寧宫。
    听闻母后竟如此“开明”,同意让陈平川去推行新政,景帝喜出望外,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激动的红晕。
    他天真地以为,是自己的坚持和陈平川的才华,终於感化了铁石心肠的母后。
    可当“顺城”二字从梁太后口中轻飘飘说出,又听到“梁坤”这个名字將作为副手同行时,张廷玉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启稟太后!”张廷玉立刻出列,躬身力陈,“顺城地处边陲,环境恶劣,蛮族环伺,盗匪横行,歷来是流放罪臣之地,实在不是推行新政的良选!况且,梁坤此人……在京中声名狼藉,品行不端,恐难堪此重任!”
    梁太后端起桌上的参茶,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哦?张大学士是信不过陈状元的本事,还是……”
    她缓缓抬眼,目光如两道冰锥,直刺张廷玉。
    “……信不过哀家?”
    一句话,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轰然压下,堵死了张廷玉所有未出口的諫言。
    景帝本就懦弱,见母后凤目含威,已是动了真怒,哪里还敢多言,只能在一旁连连称是。
    於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消息传出,陈平川的住处,气氛沉重。
    “平川兄,万万不可!”林锦玉急得在屋里来回踱步,俊雅的面容上满是焦灼,“这分明是梁家阳谋毒计!顺城那种地方,就是个无底的泥潭,吞噬了多少朝廷命官!他们是想让你陷进去,活活耗死你,让你一身才学抱负,都烂在泥里啊!”
    张若素一张俏脸亦是毫无血色,她紧紧攥著衣角,劝阻道:“陈先生,您就称病推辞了吧!何必以身犯险,去闯这必死的龙潭虎穴!”
    陈平川却很平静。
    他一言不发,走到墙上掛著的大业朝舆图前,目光在上面缓缓移动,最后用手指,准確地按在了东北角那个毫不起眼的小点上——顺城。
    面对朋友们焦灼担忧的脸,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畏惧,没有退缩。
    “你们看,这里一穷二白,蛮族环伺,朝廷不管,百官不问。这不正好么?”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著眾人,那眼神亮得惊人。
    “这就像一张乾净到极致的白纸,没有任何掣肘,没有任何规矩,正好让我画一幅前所未有的,全新的画!”
    他的声音充满了力量与自信,迴荡在小小的书房里,驱散了所有的阴霾与恐惧。
    “这不是陷阱,这是我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