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4日的救赎聚会结束了，估摸著下个月再来的话，就该在建设好的基金会场地中进行了。
    信徒们三三两两，有说有笑的散去。
    在此之前，李文辉就心满意足地顺著来路走向內城。
    吾主救赎！
    他的情绪还沉浸在方才的见闻中难以自拔，路边却出来一个人很自然的和他並排而行。
    是李昊。
    他推了推墨镜，语气疑惑，“你什么时候认识的这群人？嗯…那个许青松和你很熟？”
    孟毅先前没有和李文辉做任何心照不宣的对视，所以，李昊並没有怀疑两人的关係。
    李文辉面上不动声色，反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这种时候就应该掌握话语的主动权，而不是顺著对方的话进行回答。
    说起来，李昊好像一直对自己有著莫名其妙的警惕之心…
    李昊侧头，嘴角勾起，“关於救赎的事情，是由我负责的，你不知道？”
    之前受荒灾影响，他没时间和精力去关注孟毅，后来荒灾过去，对方又去了荒野…
    他只能去关注救赎的普通信徒，得知今天有聚会才来。
    “不知道啊…”李文辉的眼罩上出现了问號。
    这不是装的，孟毅当初在裁决司將自己认定为正神后就略微放鬆了这方面的警惕，没有和他说过李昊的事，他是真不知道。
    “救赎不是裁决司认定的正神吗？你负责…你关注这个？”他眉头皱起，显得很是不解。
    李昊见试探无果，轻轻摇头，“没什么，只是救赎比较独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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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继续追问：“呵，你为什么会过来？你最近不是一直在翻阅各种资料吗？”
    通过刚刚的打岔，李文辉爭取到时间去打腹稿，闻言分外坦然的回道：
    “我之前和索明程负责在第六街区巡逻时认识了许青松。”
    他轻笑一声：“说来也是有意思，这年轻人还试图向我宣扬救赎…
    呵…我第一次见到这种样子的神灵，看起来居然会主动吸纳信徒…这不由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你见过类似的神灵吗？”
    不等李昊回答，他自顾自继续说道：
    “许青松甚至会主动掏钱帮助某些残疾人，一个…会无偿帮助普通人的神恩者。”
    他点点头，“我想你说的没错，救赎確实独特。”
    李昊微微頷首，看起来都说得通，但是…
    他停下脚步，“你为何会帮助他们？”
    自从李文辉加入裁决司，李昊就对他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种感觉基於破妄者强大的灵性直觉，而不是因为具体的理由。
    有著墨镜的遮挡，李昊的表情难以琢磨，他语气变得古怪，“这也是因为好奇？”
    “不，这是因为怀念。”
    李文辉回身对停下脚步的李昊，缓缓摇头，“你是新时代出生的人吧？”
    这又说得通了，旧时代出身的人，总会在奇怪的地方多愁善感。
    李昊轻轻点头，“嗯…对了，这份功劳我也要分一份，见者有份。”
    “这个…你应该去和张喜儿两人说。”
    “否则我就举报！这两人做事真放肆，明著以公谋私！”
    “你这…”
    李文辉有些无奈，“张喜儿那脾气…”
    李昊的声音很平淡，“那连你一起举报。”
    “……”
    接下来，两人一路谈著閒话走向裁决司大楼。
    回来后李昊第一时间来到拂晓裁决门前。
    在得到允许后，他推门而入，拂晓裁决还是躺在床上，一副行將就木的样子。
    房间里还有另一位裁决官，安歌。
    他正在抢拂晓裁决的输血管，“这东西不太好搞，也就你这里多。
    別捨不得，我好不容易从荒野里偷偷溜回来一次，你是不知道武桐有多难缠。”
    有李昊的打岔，安歌顺利从拂晓裁决那里將输血管抢了过来，他嘻嘻笑道：“寧兴修，你这傢伙真是的，这东西又不值钱。”
    “不值钱…”
    拂晓裁决寧兴修愤愤不平，“这东西除了我，还有谁会特意去弄？
    都被你拿去玩了！”
    安歌嘻嘻笑著开口：“还不是因为你心好，本来让不朽者放开了抽取那些死囚的生命力就是。
    结果你非要搞什么细水长流，说这样死的人少一些。”
    他扬了扬手中的输液管，“细水长流，那些人死又死不掉，活著又是苟延残喘，我都搞不明白你是心善还是心狠。”
    说话间，他还回头和李昊打了个招呼，“李昊啊，有啥事？我也听听。”
    李昊不动声色地后退，拉开与安歌的距离，恭敬道：
    “我来报告一些关於救赎的情况。”
    他望向床上的拂晓裁决，“今天救赎的信徒们进行了第二次聚会。
    普通信徒扩张到了五百多人，救赎麾下神恩者使徒，增加到了五位。”
    他推了推自己墨镜，將今天上午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遍。
    隨后补充道：
    “有两人值得注意，一位叫朱虹雨，她之前是名育虫师。
    一位叫田墨，此前是名机械师。
    但如今，两人都投入了救赎麾下。”
    寧兴修从床上愕然起身，“连其他的神恩者都可以掠夺？”
    安歌有些茫然，“你们在说什么？”
    “关於救赎的事…”
    安歌这才反应了过来救赎是谁，怪叫一声后退，“那啥，我不听，你两脑袋大你两谈。
    我回来只告诉你一件事，那个孟毅我在荒野中见过一面。
    他们有四个人，一起进入那座异化城市，並且从中安然脱身。
    据他所说，这座城市和救赎有关。”
    “好了，我去荒野了。”安歌连连挥手，“拜拜拜拜，病秧子你可別死了。”
    言毕迅速出门，真的是听都不想听。
    寧兴修並未理会安歌，他阳光帅气的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猩红之王…连其他神灵麾下的神恩者都可以夺取？
    祂的信徒，在救助普通人？救赎基金…
    那座二阶的异化城市，也和救赎有关…”
    他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明亮的光芒，“这…是不是意味著其他神灵没有救赎强？
    任何一位邪神都可以掠夺力量，但是连神恩者都可以掠夺…”
    他呼吸愈发粗重，“这说明什么？”
    李昊推了推墨镜，补充道：“孟毅如今的实力，应该接近五阶了。”
    寧兴修喃喃自语：“实力的增长也很迅速！比我知道的神眷者要快…
    而异化城市出现的时间，是在堡垒城市初建之时，也就是…三十年。
    这座城市一直游荡在人类文明附近，是在观察？”
    一连串的消息衝击下，他心绪有些难安，只能转向李昊，“你怎么看？”
    李昊认真回道：
    “孟毅实力的增长非常迅速，似乎佐证了他神眷者的身份。
    我认为…救赎的表现远强於邪神，是否强於正神未知，可能是权柄独特。
    但是救赎对人类的善意表现得非常明显，这点毋庸置疑！
    而异化城市…”
    他深吸口气，“异化城市和救赎的具体关係我们不得而知，但是这座城市的表现与救赎一脉相承。
    对人类有些极高的善意，这又反过来佐证了救赎对人类抱有善意。”
    “我个人的想法是…”
    他顿了顿，开口道：“可以尝试与救赎的基金会展开初步的接触和合作，他们有很强的组织性。
    隨著合作的开展，我们继续观察，做出对救赎后续的判断。”
    救赎麾下说的天乱坠，他也不会去展开接触、合作，只有救赎麾下最近不间断的行动，才是真正有说服力的证据。
    他只信自己亲眼所见，只相信自己基於事情的判断。
    李昊这番话让寧兴修冷静了下来，確实…神灵的权能说不清楚，不能妄下定论。
    但是救赎如今的表现也做不得假，他微微点头，“確实，神灵…谁也说不准，祂们和这个世界一样，混乱无序。
    ……所以，初步与救赎的合作与观察，还是由你来做？”
    他没有反对，因为人类已经陷入绝望，这种时候，任何微小的可能，都值得去尝试一番。
    何况救赎如今的表现，分外和善。
    “谈合作的事可以换个人。”李昊无奈道：“孟毅应该对我有较高的戒心。”
    寧兴修咳嗽两声后躺了回去，他略一摊手，“我们缺人…你对救赎又是最了解的那个，放心，你只是初步接触，后续我身体恢復后，由我亲自负责。
    孟毅对你有所提防…可以让索明程辅助你，这时候他的大嘴巴反而可以取信对方。”
    李昊只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