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局嘛…这个世界，好荒诞。
    孟毅冷冷打量了刘三彪一眼，“我在想，你怎么不用去上面趴著？你，怎么不顾全大局？”
    刘三彪脸色一变，啪啪啪连著甩自己三耳光，力道之大，让自己脸又胖了一圈，隨后肿著脸，含糊不清道：“大哥说的有理，我这就去！”
    莽汉行事第一条，捧高。
    哪里会犟嘴，滑跪就对了。
    想欺负人，可以去踩低啊。
    “算了。”孟毅无奈摆手，这叫什么事？本来就不好的心情更不好了。
    刘三彪察言观色，想了想又小心翼翼开口：“大哥，其实呢，这些人，有不少都是信痛苦女士的。
    渊安城的痛苦信徒都集中到这里来了，额…您也知道，他们追逐痛苦。”
    孟毅没有继续和他废话，跃身而起，这次没有用血翼，而是用六阶心灵术士的能力，用精神力托举自己从眾人上空飞过。
    他可做不到踩著这些人脑袋赶路。
    而且，他要去看看这座城市的其他区域是什么样子！
    他精神力发散，略微感知了下眾人的情绪，除了麻木和痛苦，居然真的有不少人是“喜悦”的。
    也不能说是喜悦，而是说，是乐意如此，甚至觉得这种痛苦还不够。
    有种这才哪到哪的意味。
    他在半空回头瞥了眼仍在原地点头哈腰的刘三彪，心下暗嘆。
    渊安城的裁决司，行事风格…和靖安城比起来，真的是天差地別。
    一点没有官方人员的自觉，额，或许是因为莽汉途径的特殊？换个別人可能要硬气一点？
    孟毅猜测，估计等自己看不到对方后，刘三彪就该开始破口大骂了。
    他从第四区和其他区的交界处穿过，这附近的建筑物上，生长著三三两两的眼睛。
    很明显是在监视这里，在他飞过来的时候，几只眼睛隨意打量了一眼后移开目光。
    应该是不允许普通人通行。
    刚一穿过这边，孟毅就嗅到了一股浓烈的香味。
    是非常能挑动人心底欲望的香。
    这里应该是欢欲的地盘。
    他一时间脸色古怪，和痛苦离得这么近吗？
    隨著他迈步向前，开始有各种各样的声音传入耳朵。
    粗重的喘息，欢快的喊叫，刺耳的尖笑，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
    欢欲，不止局限於身体的享受。
    孟毅还能看到有大脑袋的心灵术士帮忙编织美梦，有艺术家雕刻的奇诡雕像或者人偶，有疾病专家推销著自己的某种特殊病毒。
    “呦吼~兽耳兽耳。”
    “哈哈哈哈，有没有不朽者帮个忙，我勒个老天爷，钢筋铁骨有点不好把握。”
    “让我做个美梦，嗯…嘿嘿，傅女王，嘿嘿。”
    “喝！喝！喝！”
    这里是醉生梦死的世界，看起来好像很快乐。
    但这又不是天堂，不是人人都可以快乐，总有一些快乐，需要践踏他人。
    “不许哭，只许笑！这是欢乐世界，放纵慾望之所。”
    孟毅不止一次听到类似的话语。
    安歌比起这些人，可太有底线了。
    “小哥，你怎么愁眉苦脸的。”有妖艷的女子伸手勾上孟毅的脖子，娇笑道：
    “呵…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是假的，唯有欢乐永存。
    要不要一起玩？”
    她挥手示意，“你想排队等？还是想一起来？”
    孟毅冷著脸走过。
    “切~”
    身后传来喝骂声：“繁衍信徒滚出去！哎？等等，你是不是可以让我左右手都变成……”
    从这个街区路过后，是心灵术士掌握的区域。
    这里就看起来正常多了。
    但孟毅也会心灵掌握。
    他站在这里就能感受到不对，这里固化有某种影响精神和情绪的效果。
    简而言之，在这里待久了，会把人往最坏的方面想，觉得身边每个人都想害自己。
    並且，会扭曲自身性格。
    心灵术士么，热衷於把善变恶，挑动情绪的对立，甚至精神奴役他人。
    所以…
    孟毅心中暗道：这就是靖安城第五仲裁席常年不在城中的原因？
    哪怕他是支持大仲裁秩序的“相对好人”，也免不了要挑动和奴役他人。
    否则如何能成高阶？
    话说…之前靖安城向荒野派出的高阶神恩者都有说法啊。
    除了第五仲裁。
    安歌是欢欲麾下。
    秦可可兽性大发。
    还有一位是死灵术士…都是有些怪癖在身上的。
    孟毅抬眼打量著最后一个区域，这是渊安城死灵术士掌控的地盘。
    这里没有活人的存在。
    遍地幽魂和活尸、骸骨。
    考虑到人类最高委员会不允许隨意杀人的说法，这些死尸应该大部分都是“自然”死亡。
    不太可能是明目张胆杀的。
    如果掌控此处的高阶死灵术士心地善良一些的话，说不定这里的死尸还真是其他区正常死去的。
    这里比起前面几处就要冷清得多，稀稀疏疏的各种亡者在大街上游荡。
    还有部分动物尸身。
    亡者们幽绿的目光锁定在孟毅身上，满是对生者的敌视，看得出来，这里很少有活人的踪跡。
    除了某些笼罩著黑袍的死灵术士。
    他们用意义不明的眼神打量著孟毅，似乎想蠢蠢欲动，不过最终还是忍耐了下来。
    敢如此隨意走进这里的神恩者，多少有两把刷子。
    最后是瘟疫的地盘。
    孟毅没有进去。
    但是他可以看到那里的惨状。
    可以说没有一个人是健康的，咳嗽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是生病之后的虚弱状態。
    严重的那些，身上长满了各种各样的疙瘩，脓包。
    遍地流淌著黄绿色毒液，墙壁上，地面，布满蠕动著的不知名菌群。
    间或有各种诡异的烟雾升腾而起。
    让你生病，却不让你死去！
    “呵呵…”
    乾瘪沙哑的笑声在孟毅身后响起，“哪怕骷髏架子，进去也得生病。
    年轻人，没事就走吧。”
    孟毅回头望去，是一个下半身灵体化的黑袍人，看起来年纪不小。
    在这个世界，他对年纪大点的人，有著比较高的好感，起码都是从旧时代过来的，多少有点道德在身上。
    现在不就过来提醒自己了嘛。
    他微微点头，“老先生，渊安城內城是什么样子？”
    “你来自？”
    “靖安城。”
    黑袍人啊了一声，恍然道：“怪不得，不过渊安城也没啥好看的，你又不是破妄者，哪来的那么多好奇心。
    內城就比较正常了，毕竟是神恩者聚集的地方，主要是…
    有高阶育虫师和守序者在，多少不至於像外城这么…多姿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