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而且不止是打听你，同时也打听你的那两个朋友，许青松、田墨。”
    老王八向酒保招手要了一杯酒水后，意味深长地开口：
    “你们三个在那一晚，去杀戮之神的祭坛了？”
    孟毅只是奇怪反问：“你不知道？还问我？”
    老王八灌了口酒，摇头道：
    “我还真不知道，那一晚太乱了，而且后来我还要处理我自己的问题。”
    他端著酒杯，伸出食指，指了指酒馆內部，“这里都是重新装修起来的，之前那些早被人拆空了。
    至於你们去过杀戮祭坛的事，还是別人找上门我才知道的。
    他们拿著一些画像，除了裁决司的人，就只有你们三个特別…
    救赎麾下…”
    孟毅隨手转动著自己面前的酒杯，沉声询问：“那你…和他们说了哪部分事实？”
    老王八没有躲著自己，並坦然坐到了自己身侧。
    说明他个人认为，他和那群人透露的消息对自己是“无害”的，否则不会表现的这么坦然。
    果然，老王八笑道：
    “都是一些很容易打听到的消息，就算不问我，也能从其他地方探听而来。
    比如你们的名字，自称使徒，比如大体的行事风格，喜欢帮助他人之类……”
    老王八放下手中酒杯，“更多的我没有去说了，而且你放心，除了我，城中其他同行並不会对你们有什么特別关注，更多的消息，那群人打听不到。”
    这个倒是实情，孟毅心道：
    老王八会关注自己等人，是因为他猜测自己是“神眷者”，其他情报贩子又不认识自己。
    何况，救赎出现的时间並不长。
    相比於自己，他们对田墨这种外来者的情报可能掌握得还会更多一些。
    “哦，对了。”老王八提醒道：“田墨的外观，在那些人看来是钢铁造物主的信徒，我之前都差点说漏嘴，你们自己也注意著点。”
    还反过来提醒我们了…
    孟毅无声地吐槽了一句，饶有兴趣地开口：“你说的更多消息是指什么？”
    “能有什么。”老王八摊开独臂，无辜道：“就是你神眷者的身份，还有就是岑綺云他们的消息…我连救赎这个神名都没有透露。”
    救赎这个名字也隱瞒不下来，只要锁定到自己等人身上，很容易就能知道这点。
    许青松他们传教，甚至此前在公园和广场的两次“聚会”，也没有隱瞒这些。
    孟毅略做沉吟…
    而且…自己当初在广场“聚会”时，为了立威，以血肉牢笼对付过五位神恩者，这是在大庭广眾之下发生的事。
    那些人肯定能打听到这些！
    他的瞳孔不自觉放大…怪不得先行试探的是织法者！
    那群满脑子“血战”的傢伙根本没这么敏锐，是有人查探到了这些，这才对织法者做出了某种满怀恶意的提点。
    孟毅心下一惊，如果自己会血肉魔法，表现得和织法者很像，偏偏前来试探的织法者再也没有出现…
    那么……幕后之人会不会推断出血元祭主权柄的流失？
    一念及此，他忽地感觉將有莫大的危险即將来临，却又想到了仪式魔法权柄的分散。
    血元祭主和智慧之神，同时拥有仪式魔法的权柄！
    只凭血肉魔法这一点，那个幕后之人，是无法確定救赎会“掠夺”所有神灵的权柄的。
    这怎么敢想嘛，这种事太夸张了。
    最多猜测是血肉魔法的权柄分散在两位神灵手中。
    除非像那个四阶织法者一样，亲眼所见才行。
    而且，那个死去的四阶织法者，一开始只是惊讶於血元祭主权柄的流失，基於这点，后续才敢猜测有多位神灵的权柄被掠夺。
    那傢伙一开始看到田墨等人都没想到这点，估摸著也把田墨当机械师，朱虹雨当育虫师。
    孟毅脑海中闪过一个灵光，可以从这方面误导幕后之人！
    许青松，岑綺云，包括自己都会血肉魔法，可以適当地展示这点，让幕后之人產生误判！
    即：血肉魔法的权柄在神灵之间是分散的，一如仪式魔法那样。
    至于田墨和朱虹雨这种外观明显的使徒…怎么，机械师不能加入救赎基金会吗？那只是个基金会。
    想做好人好事不行？
    而新的低阶使徒，应该还没有吸引任何人的注意力。
    不过这其中有些问题，田墨身为机械师去宣扬救赎的信仰就解释不通…
    不知道会让幕后之人脑补到什么地方去…
    看来必须儘快揪出幕后之人！
    这傢伙的威胁程度在孟毅心中急速提高！
    能和四阶织法者搭上关係…以织法者对弱者一贯的態度来猜测，幕后之人最少也是四阶。
    他…或者她，对权柄也有了基本的认知才对。
    需要儘快联繫李昊一趟，让裁决司也帮忙，这里面的危险可大得很。
    绝不仅仅是简单的试探可以形容的，极有可能会引来神灵的注视。
    老王八坐在一旁，静静地看著低头沉吟的孟毅，並未出言打断。
    他只是挥了挥手，示意酒保离开这里。
    很快，孟毅结束思考，抬头看向老王八。
    看来老王八，知道的很多啊。
    他知道田墨、朱虹雨这两人，表现得是很明显的机械师和育虫师，但是却又信仰救赎，他也知道岑綺云和许青松。
    他因为神眷者这个猜测对自己投入了很多关注，属於是阴差阳错下发现了部分事实。
    同一个使徒拥有多途径的表现他可能不清楚，但一定清楚救赎麾下的能力多种多样…
    老王八不是什么蠢人！
    他没有因为金钱方面的利益和別人透漏这点，反而对救赎表现得很有善意…
    孟毅眉头渐渐蹙起，试探著开口：“你想不想解决你身体的异常？”
    旋即，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情绪的激烈变化。
    果然！
    老王八表现得一点也不像没节操的情报贩子，是有原因的。
    老王八身体忽然紧绷，咬牙道：“当然想！”
    他抄起靠在吧檯边缘的拐杖，敲了敲自己背上高高隆起的肉瘤，“这玩意，可是很折磨人的。
    它特么的…是活的！
    一个源自真实界的寄生虫卵，甚至可以改变我的灵体形態。”
    老王八说这番话的时候，肉瘤猛地抽动了一下，让他痛呼出声，额头青筋暴起。
    他满头是汗，乾脆摊牌，“救赎，会不会回应我的仪式？降下赐福，驱除这个…”
    他的话被打断了，背后的肿瘤蠕动著扬起“头颅”，发出了刺耳的“哇哇”哭泣之声。
    吧檯里面的酒杯嘭嘭嘭炸碎，酒馆中仅有的三两人叫骂出声：“老王八，没事別刺激你那乌龟壳！”
    肉瘤的头颅，被一层薄膜所阻隔，只能依稀分辨出它狰狞无比，並有著长长的口器…那口器深入老王八后背，像根吸管…
    老王八浑身颤抖道：“呵…一个寄生虫的卵…”
    面对这种东西，孟毅都忍不住戒备起身，他看了一眼表情痛苦的老王八，沉声做出了回答：“吾主仁慈！”
    老王八忍痛失笑：“我猜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