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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我叫陆沉

      “景言……”
    徐茜虚弱的声音从怀里隱约传出,带著哭腔,断断续续:
    “孩子……我们的孩子……我好怕……都怪我……可能是我没抓稳姐姐的手……才……”
    这虚弱无力的“辩解”,如同火上浇油,瞬间点燃了陆景言压抑的怒火和无处宣泄的恐慌!
    没抓稳?
    那视频里清晰无比的动作是假的吗?
    “別说了!”陆景言烦躁地低吼一声,声音沙哑,“先顾好你自己和孩子!”
    隨后看了在楼梯上看笑话的傅语听,抱起徐茜准备去医院。
    此时苏欲精心修饰的妆容已经被揉成了一团。
    她不懂为什么每次这这个傅语听都能化险为夷。
    苏欲看著傅语听居高临下的神態,心中的那根刺好似扎得更深了。
    ——————
    医院。
    陆景言抱著脸色苍白、捂著肚子不断呻吟的徐茜,一路狂奔衝进急诊大厅,嘶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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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救救她!救救孩子!”
    那份在大屏幕上看到的视频带来的衝击和怀疑,在徐茜裙摆上那刺目的暗红和痛苦的表情面前,暂时被压了下去。
    一种莫名的责任感占据了他的心神,虽然他並没很期待这个孩子,但是这毕竟是他的孩子。
    徐茜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她
    买通的医生匆匆赶来,一番“紧急检查”后,医生面色凝重地將陆景言叫到一边。
    “陆先生,非常抱歉……”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沉重:
    “徐小姐的情况很不乐观。撞击导致了胎盘早剥,出血量不小,我们尽力了,但孩子……保不住了。”
    “保不住了?”
    陆景言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击中!
    这个孩子来的快去得也快。
    医生嘆息著摇了摇头:“请节哀。徐小姐身体也受了些损伤,需要静养。”
    陆景言浑浑噩噩地走进病房。
    徐茜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嚇人,嘴唇没有一丝血色,眼神空洞地望著天板,泪水无声地滑落鬢角,整个人脆弱得像一碰即碎的琉璃。
    这副模样,让陆景言刚到嘴边的质问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景言……”
    徐茜听到脚步声,虚弱地转过头,泪水瞬间涌得更凶,声音细若游丝,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痛苦: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没用,是我没保护好我们的孩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想拉住姐姐,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她说著,身体因为抽泣而微微颤抖,手紧紧揪著被单,指节泛白。
    陆景言站在床边,看著眼前这个“失去”了他们“孩子”的女人。
    有种无力感从他的心中窜起。
    他本该愤怒地质问,他甚至该怀疑,这个“孩子”,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她用来绑住他的工具?
    可是,看著她此刻苍白脆弱、泪流满面的样子,听著她口口声声说著“我们的孩子”、“对不起”,那些尖锐的质问堵在喉咙里,像是有千斤重,怎么也吐不出来。
    病房里只剩下徐茜压抑的抽泣声。
    过了许久。
    陆景言终於开口,声音乾涩沙哑,带著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无力感:
    “今天是你安排的?”
    这句话问得很轻,却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小石子,在徐茜心里激起了巨大的恐慌。
    她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隨即抬起泪眼朦朧的眼睛,里面充满了“震惊”和“受伤”:
    “景言你!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她咬著苍白的下唇,泪水流得更凶,“我只是想和姐姐亲近一点,我没想到会这样,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反覆强调著“不是故意的”,眼神躲闪,不敢与陆景言那带著审视和痛苦的目光对视。
    陆景言只觉得一阵反胃和极致的疲惫。
    他深深地、深深地看了徐茜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爱怜和心疼,只剩下冰冷的失望,以及一种强烈的质疑。
    他没有再问,没有再骂,甚至没有再安慰一句。
    他只是沉默地转过身,脚步沉重得如同灌了铅,一步一步,朝著病房门口走去。
    “景言!”徐茜在他身后,带著哭腔,急切又虚弱地唤他。
    陆景言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他拉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然后,轻轻地將门关上。
    “咔噠”一声轻响,隔绝了病房內那个虚偽哭泣的女人,也仿佛也关上了他和徐茜之间那扇名为“信任”的门。
    走廊里冰冷的灯光照在他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孤寂的影子。
    而在紧闭的病房门內,当陆景言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后,徐茜脸上那脆弱痛苦的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抬手,狠狠抹掉脸上的泪水,眼中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怨毒和一丝计划失败的恐慌。
    傅语听,你最好保佑你一直幸运。
    ————
    半腰別墅。
    回到那个熟悉却又仿佛变得陌生的家,傅语听只觉得身心俱疲。
    但是还有一个更深的疑问如同毒藤般缠绕著她的理智。
    为什么陆景言会叫薄行洲大哥?
    薄行洲。
    陆沉。
    t·z总裁。
    陆氏真正的掌舵人。
    陆景言的亲大哥。
    这些身份碎片在她脑海中疯狂碰撞,却拼凑不出一个清晰的答案。
    她直觉这背后隱藏著巨大的秘密。
    她需要一个答案,一个確切的答案。
    园里的晚风带著香,却吹不散她心头的阴霾。
    她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拨通了文韵知的號码。
    “韵知,”傅语听的声音压得很低,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帮我查一下薄行洲。”
    “我丟,有什么大瓜?他找小三了是吧!我就知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文韵知那头气呼呼的说道。
    傅语听揉了揉眉心,声音低沉前所未有的认真地说道:“我要最详细的资料,尤其是他与陆家的关係,还有,他是否用过另一个名字,陆沉。”
    “臥槽!!!原来是这样,好傢伙他藏得够深啊,我现在就去查。”
    文韵知已经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了,立刻利落的回应然后就掛断了电话。
    就在她刚掛断电话,屏幕还亮著。
    一个低沉、冰冷、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如同鬼魅般,毫无预兆地在她身后响起。
    “你,在查我?”
    傅语听嚇得心臟猛地一缩,手机差点脱手。
    她猛地转身,只见薄行洲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园小径的入口处。
    月光和別墅透出的暖光勾勒出他高大挺拔的身影,他逆光而立,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那股无形的、带著绝对压迫感的气场,瞬间笼罩了整个园。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精准地落在傅语听还亮著屏幕的手机上。
    傅语听瞬间感到一阵难堪和心虚,脸颊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热。
    她下意识地將手机屏幕锁上,藏到身后,像个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微微低下了头,不敢直视他那仿佛能洞穿灵魂的目光。
    薄行洲却並未发怒。
    他迈开长腿,步伐沉稳地走过来,径直坐在了傅语听旁边那张白色的藤编园椅上。
    他拿起小圆桌上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刚才那句质问只是隨口一问。
    他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这才转过头,深邃的眼眸在夜色中如同寒潭,沉沉地锁定了傅语听。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著一种不容迴避的力量:
    “想知道什么?直接问。”
    这突如其来的“坦荡”反而让傅语听更加无所適从。
    她抬起头,撞进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两人目光在昏暗中交匯,空气仿佛凝固了。
    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深处翻涌的暗流,复杂、深沉、带著一种她无法解读的沉重。
    巨大的疑问和不安驱使著她。
    傅语听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迎上他的目光,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清晰地问出了那个盘踞在心底、如同毒刺般的问题:
    “你,是不是陆景言的大哥?陆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园里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傅语听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薄行洲静静地看著她,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仿佛她问了一个再平常不过的问题。
    他沉默了几秒,那短暂的几秒对傅语听来说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然后,他再次端起水杯,又喝了一口水。
    喉结滚动,动作带著一种奇异的优雅。
    放下水杯,他终於开口,声音低沉平缓,没有一丝波澜:
    “对。”
    轰——!
    虽然早有猜测,虽然心中已有所准备,但当这个简单、直接、不容置疑的“对”字,从薄行洲口中清晰无比地说出来时,傅语听的大脑还是瞬间一片空白。
    她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瞪著薄行洲。
    他承认了!
    他就是陆沉。
    陆景言的亲大哥!
    陆家那个神秘的长子。
    薄行洲看著她瞬间褪尽血色的脸和茫然空洞的眼神,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他似乎觉得她没听清,或者被震懵了,於是又清晰地、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
    “我在陆家叫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