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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你惊扰了受诅者

      推开沉重的木门,黎夜小心地探出头。
    外面是光线昏暗的通道,和光亮的大厅仿佛是两个世界。
    沿通道前进一小段距离后是一个长方形的房间,另外三面都有不知通向何方的门扉。
    咣咣咣咣!
    一扇紧闭的门里突然传来沉重的敲打声,黎夜握紧手中撬棍,慢慢靠近,喊道:
    “谁在里面?”
    敲门声立刻静了下来,诡异的沉默持续了几秒,门里忽然传来说话声:
    “救命,救命,这里好黑,救救我。”
    这声音听上去冰冷又乾涩,语调毫无起伏,听著让人起鸡皮疙瘩。
    对此,黎夜有点哭笑不得,都进主楼了结果还是老样。
    他猛回头——墙壁另一侧的墙壁突然剥落,画匠的画皮被从內侧揭开,一只人体模特怪叫著扑来。它们的袭击过於突然,过於迅速,但早有准备的黎夜比它更迅速,他飞身將其撞开,一只手用撬棍锐利的边缘凿入它的脑袋,另一只手紧抓住画匠的脸。
    “呱啊!?”“嘶嘶嘶嘶——”
    模特被开了瓢,画匠的脸被锈烂了一大块,与此同时门里的人体模特也破门而出。黎夜从腰间取下剪线钳砸在它脑袋上,趁它趔趄时迅速补刀,一阵污血四溅毫无美感的痛殴后,所有怪物都不动了。
    黎夜没有鬆懈,他们举著武器,抿著嘴唇,大气都不敢出,在寂静中等待。
    等待,等待,一直没有新怪物出现,他才稍稍鬆了一小口气,重新打量起这个房间。
    这里的风格和偏栋的一样逼仄,一样阴暗,但细节上又有诸多不同。
    地上的杂物少了很多,没有建筑废料、断肢残块、金属镣銬之类的东西到处乱堆。
    天板不再是破破烂烂的铁丝网,而是粗糙的水泥顶部配上无数杂乱的管线,有通风管,有电线,有排气管,就像是人体的血管筋络般交错重叠,给人一种身处怪物腹中的恐怖感。
    然后,最重要的,是墙上和地上的字。
    这些墙壁表面除了残存的墙纸和弹孔裂纹外,还有许多用暗红色顏料涂写著许多充斥著疯狂色彩的词句。
    【我要抠出你的肠子在里面塞满烧红的碳!!】
    【把我的孩子们还给我!!!!!】
    【一辈子在污秽的粪坑里以蛆为食吧!!!】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
    【坏孩子要被千刀万剐!!】
    这些句子已经是其中比较温和的了,还有各种血腥露骨的污言秽语,还有一些抽象但让人不適的涂鸦,诸如此类的东西满墙都是,就算没有『诅咒』什么的,在这待久了也会疯掉。
    他在三扇门里隨机选择一扇,这才正式进入了主楼的范围。
    “呃……”
    才一进去,黎夜的心就往下一沉。
    外面的走廊和刚才的房间风格相同,天板上布满血管般的管线,墙壁和地板上写满诅咒的涂鸦,但更重要的是——不管往哪个方向看,都是几乎一样的风景。
    往前看,是长廊,管线,涂鸦,阴惨惨的吊灯。
    往左看,是长廊,管线,涂鸦,阴惨惨的吊灯。
    往右看,还是一样。
    往前走一段,是十字路口,过了十字路口再往前走还是十字路口,这些横平竖直的长廊长廊交错成方方正正的网格状,虽然地上散落的杂物和墙上的涂鸦有所不同,但这点小小的不同根本撑不起认路所需的基本辨识度。
    这简直就是个迷宫。
    用直角相交的长廊切成网格形的最烂的迷宫。
    这时,黎夜才理解纸条上那句“外出时纸笔很有用”是什么意思,想要不迷路,必须用纸笔记下走过的路线。
    “出来后先直走,过了三个十字路口,现在又右拐……0,0,0,1。”
    他拿出从电刑人那收缴来的战利品《良善圣母孤儿院电力检修手册》,用自带的炭笔在里面的空白页上写上“0001”几个数字。他自己制定了一套编號方式,面对十字路口,面朝的方向为0,然后按照顺时针方向,右边是1,后方是2,左边是3,0001就是在前三个十字路口直走,第四个路口右拐。
    天板上这些管道——尤其是通气管道——最后按说会通到外面的,沿著它们走找到出路的概率比较大。黎夜沿著管道就这么走了一段路,推进速度隨慢,但胜在稳妥,小心谨慎是最重要的。
    路上偶尔会遇到几只人体模特或画匠,但都有惊无险地解决了。每到一个新地方时探路探得比黎夜还小心,对每个可能藏怪的角落都要用棍子敲几下,生怕再遇到陷阱。
    然而,黎夜总感觉心里毛躁躁的。
    危险。
    那种危险的感觉从未消失。
    仿佛有人用利刃慢慢靠近你的后背,仿佛地上的野火即將蔓延到你的脚下,这种风雨欲来的危险感,隨时间流逝越来越强,他甚至有一种立刻回大厅的衝动。
    一个接一个十字路口,走廊上的门后只是一个又一个千篇一律的空房间,不管往哪看都是一模一样的场景,他简直怀疑自己陷入了某种无尽的循环,他的心慌感也隨著循环的重复不断加剧,耳边似乎总有人窃窃私语。
    只要在孤儿院范围內行动,诅咒就会不断累积?
    其他人提到的“脑袋变轻”又是怎么回事?和诅咒有关?
    “唔……”
    走著走著,黎夜渐渐感觉眼皮沉重了起来,一种不知是睡意还是麻痹感的奇怪感觉在脑子里打转,原本就很昏暗的走廊变得更暗了,角落的黑暗里似乎总有人在窃窃私语,还夹杂著嘶哑的笑声,想要停下来歇歇——
    “——!”
    他猛然反应过来,停下脚步,打开水瓶哗啦一声把水泼在脸上,头脑立刻清醒了不少,走廊不再那么昏暗,耳边幻听也被抑制下去了。
    他在偏栋和园里呆了很久也只是有点不適,在主楼才探索了不到一个小时就不对劲了,这里的诅咒浓度远非其他地方可比。
    “『诅咒』的来源是『阿瓦达克院长』,要逃离这里的话要么找到出口,要么找到院长……么?”
    黎夜一边思索著,一边在下一个路口左转,现在他的路线记录已经拓展到了000120301203012033201313,如果记录丟失的话一定会迷路吧——
    就在他回头的瞬间,一个苍白的小男孩突然从他背后跑过。
    “!?”
    他揉了揉眼睛,眼前依然是涂满字的走廊,没有怪物也没有其他求生者,但他刚才绝对看到一个幽灵般的小男孩身影从他背后跑过去了,跑向的是这个十字路口的左边通路。他端著步枪,紧贴著墙根,慢慢地,慢慢地左转。出现在他眼前的不是下一个十字路口,而是一个封闭的走廊尽头,墙壁上嵌著一道咖啡色的木门。
    咖啡色的木门?
    他急忙翻开电力检修手册,找到那幅简陋的手绘地图,地图上打叉的地点旁確实用咖啡色彩笔画了一道门。
    “瓦茨拉夫对姜戈的工作很感兴趣,经常和他玩在一起,主楼的休息室藏著两人共同的秘密”——刚拿到手册时,脑中闪过的信息是这么说的,这门后面绝对藏著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推开门走进去,这是个小休息室。
    光滑的木地板,一看就很柔软的沙发,实心木的茶桌,印的墙纸,撒下柔和灯光的小吊灯,有种旧时代温馨小家庭的格调。这里的所有物件都摆放整齐,没有脏污,没有血跡,没有不自然的阴影,一切都非常整洁。
    过於整洁温馨,反而给人一种不妙的预感。
    “同一个套路你们用不腻啊……”
    总是同一类陷阱,黎夜也不耐烦了,他挥舞著刺刀步枪和撬棍对著墙壁和家具又戳又打,想把画匠的布景剥下来——然而,这一切並不是画皮,他找来找去都没找到画匠的踪跡,一切都是真的。
    看上去是陷阱,实则不是。
    这古怪的反差更是让黎夜如芒在背,心臟扑通扑通跳著,他忽然產生了恐惧,难以言说的恐惧,和在偏栋遇见黑暗中的人影时如出一辙!
    嘎吱…………
    是房间对面的门,这给人以温暖印象的咖啡色门不知不觉中打开了。
    门的另一边,站著一个“人”。
    这个人高过门框,身体瘦长瘦长的,身上穿著血跡斑斑的白色睡裙,似乎是个女子,漆黑的的长髮如濡湿的海藻般披在肩上。
    嘴巴以上的部分钢刚好被门框上缘遮住,只露出尖尖的苍白色下巴和一张咧开的嘴,朱红的嘴唇缝隙间是黄黄的牙。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嘴上保持著微笑,给这温馨房间染上一枚大大的污点。
    一股冰寒的惧意穿透了黎夜的脑髓,仿佛脊柱里灌满了冰水。
    “啊……啊……”
    黎夜颤抖起来,他產生了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抑制的恐惧,连大脑都被过度的恐惧麻痹了。
    吱呀,吱呀,头顶的小吊灯轻晃著,把女人的影子扭曲后投在墙上,然后——
    噼啪!
    吊灯闪烁了。
    沙沙闪烁著。
    就在明暗切换,在视网膜上留下白斑状的视觉残留的瞬间——
    “噫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这女人狂笑著杀来,苍白的脸和飆血的眼窝直懟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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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诅者·farza
    种类:诅咒生物
    级別:精英
    武器:??
    技能:恐惧激化,诅咒散播,??
    特殊习性:??
    详情:受诅之人的末路,穷追不捨的梦魘,院长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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