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妤倏地绷直。
    封悦整个人也木了。
    半天才有了进攻的姿態：“老大，你放开他。”
    裴昱州还禁錮著姜妤，但气息均匀：“你的机械骼不防水。”
    刚泡了药泉，她確实没来得及穿。
    “山庄周围还200號人呢。”
    “那你想想我为什么能靠近你们。”
    封悦投降了：“说得真好，您自便。”
    转身跑回了房。
    这保鏢……
    姜妤抠著他的手指：“你鬆手！”
    裴昱州把她抱得很紧：“头髮怎么不吹乾？”
    姜妤火气大：“你摁著我肋骨了，疼！”
    她身上的浴袍已经鬆了，裴昱州换了个禁錮她的方式，扯住浴袍的双门对襟，把她裹在自己怀里，这样她能舒服点，还能暖和点。
    “跟我走。”他道。
    姜妤拧眉：“我要换衣服。”
    “你的东西都在我那儿。”
    姜妤：……
    裴昱州订的房间在树林中，是双人套房，景色不错，但是姜妤看不见，有点可惜了。
    “要我帮你吗？”裴昱州问。
    “不用。”
    姜妤把手伸进旅行包，一通乱摸。
    裴昱州笑著把她要换的衣服拿出来。
    姜妤要去洗手间换，裴昱州怕她摔：“就在这里换。”
    “我去外间。”他补充道。
    姜妤动作慢，一支烟的功夫她才穿好衣服。
    打开门一瞬间，尼古丁的味道飘进来。
    她皱起眉：“你上癮了？”
    裴昱州掐了菸蒂，从窗台那边走来。
    抽得快，嗓子还有点哑：“没有。”
    姜妤哼了一声。
    她不信。
    上次捂她嘴的时候，就闻到他手指上的烟味。
    裴昱州把她抱起，放到梳妆檯前。
    她脖子上的疤痕清晰可见，他移开视线。
    “我给你吹头髮。”
    “去洗手。”
    她怕他手上的烟味弄臭她的头髮。
    裴昱州噎了噎唇角，这就被嫌弃上了。
    本来泡过温泉后，他们还要去吃饭的，
    裴昱州也没有打算改变她的计划，带她去吃饭，但不是在山庄，而是山下的小镇。
    镇子不大，以游客居多，热闹的街只有一条。
    裴昱州把车停在街道外面，又一次抱起她。
    “我不是缺胳膊少腿，可以自己走。”
    裴昱州想了想，把她放下。
    姜妤抓著他的手臂，两人之间留有一些空隙，未知的环境，她小碎步前行。
    “可以挽住靳泽珩的手，就不能贴著我？”
    姜妤神情毫无波澜：“他单身，没有緋闻，而你不一样，你要结婚了。”
    裴昱州腮帮子动了动，没解释。
    他抓住姜妤一只手，十指交叉握在手心里。
    姜妤起初排斥，但是挣脱不掉，只好依著他。
    不过她眉心深蹙，显得十分不安。
    裴昱州看了她一眼：“我快摆脱她了。”
    姜妤明显愣了一下，但又低下了头：“別把我当傻子。”
    就知道她不信，裴昱州笑了。
    “那我说我不是专程来找你的，你也不信咯？”
    姜妤没好气：“知道还问。”
    他在她这里，信用值是0。
    走上热闹的街道，人多，裴昱州揽住她的肩，把她护在怀里。
    姜妤很不自在：“早知道应该带口罩的，这样就算被人拍到，林轻也不至於冲我来。”
    “你怕她？”裴昱州故意问。
    姜妤点头：“我现在眼睛看不见，没办法应付她，再者……她是你的正宫。”
    说到这里，她心里很凉。
    但裴昱州却笑了起来：“还分得这么清楚。”
    姜妤感觉他在嘲讽自己，满脸严肃：“你可以漠视我的尊严，但我必须坚守自己的底线。”
    裴昱州被她傻傻的样子可爱到了，伸手刮刮她的鼻子。
    “没有漠视你，更不会轻视你。”
    姜妤抿著唇，不接话，显然已经很难压抑不高兴的情绪了。
    裴昱州揽著她的肩，突然一拐，进了旁边一条小巷。
    这里的行人明显少了。
    走进一家门口冒著热气的小餐馆，坐在门口的老板赶紧起身相迎。
    姜妤闻到一股牛肉的味道。
    看来这间餐馆是主打牛肉了。
    “二位想吃点什么？”老板问。
    裴昱州应道：“我们两个人，上三四个你们最好吃的菜就行了。”
    “好嘞。”
    老板乐呵呵地去安排了。
    裴昱州找了个座位，让姜妤入座，自己坐到她旁边。
    没一会儿，菜上桌。
    有酱牛肉，粉蒸牛肉，土豆烧牛排骨，还有一份清淡的风萝卜牛肉汤。
    姜妤看不见，店家给她配了勺子。
    “麻烦你把菜和饭给我拌一拌。”
    裴昱州盛了一碗米饭，放到她面前：“你猜我为什么不带你去吃拌饭。”
    “我不麻烦你。”姜妤道。
    眼睛看不见的这段时间她都是这么吃的。
    她没有让人伺候吃饭的习惯，味道什么的不敢奢望，饭菜搅合在一起，用勺子几口就能填饱肚子。
    其实她更愿意喝粥，方便而且快。
    她越来越独立，不依靠別人的优点，在裴昱州眼里成了很不好的习惯。
    他夹了一块粉蒸牛肉放她勺子里：“慢慢吃，我就是你的眼睛。”
    姜妤睫毛抖了抖。
    他挨得很近，就像从前那样，胸口贴著她的手肘。
    姜妤不拧巴，只想吃完快走人。
    等她吃好了，裴昱州才把剩下的饭菜解决掉。
    一如既往的全部光碟。
    裴昱州一边给她擦嘴，一边笑著对老板说道：“手艺不错，我太太很喜欢。要是开在正街上，你的生意会更好。”
    老板笑著问道：“你是怎么找来的呢？”
    裴昱州：“嗅觉和感觉。”
    老板：“对嘛，你心细，思维縝密，所以会甄別，比只会用眼睛看的游客聪明多了。正街上的店面早就被外地来的生意人揽下了，租金贵的要命，味道很普通。这间店面是我自己的，投入不多，做有缘人和回头客的生意，混个温饱没问题。”
    听了老板的话，裴昱州转眸对姜妤说道：“听见没？眼睛看见的不一定真，有些事要甄別。”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很重。
    “我不是你太太。”姜妤小声道。
    裴昱州不接她的话，牵著她的手走在石板上。
    姜妤很不自在，总觉得有眼睛盯著他们。
    “回吧，被人看见不好。”
    裴昱州看她压力很大，只得放弃和她散个步的想法。
    回到山庄，他抱著她回到住处。
    一路上她倒是乖得很，只是有点安静。
    是一种生疏感產生的安静。
    “要我给你洗澡吗？”
    裴昱州把人带进浴室，领著她把毛巾、水头龙、乾衣服的位置摸了一遍，还是不放心。
    姜妤抓著浴巾摇头。
    “你真的不怕林轻找来吗？”
    她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是听到他“哼”了一声。
    情绪里儘是不削与藐然。
    看样子，他今晚是不会放自己回去了。
    姜妤洗过澡就被裴昱州安置在床上。
    她对他的脾性了如指掌，把自己裹得紧，只露出一个头，而且眉心皱得紧，警惕地听著周围的声音。
    裴昱州被她这幅模样逗笑了：“你睡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知道她看不见，但裴昱州还是关了灯。
    夜把静謐变成绸缎覆在她身上，一点一点催她入眠。
    男人和衣而臥，从身后温柔地抱著她，没有过分的举动，就是老老实实抱著。
    没多一会儿，姜妤扛不住疲惫，睡了过去。
    裴昱州突然睁开眼，眸中满是森冷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