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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被「吃掉」的人

      虽然对於默客的话还抱有些迟疑,但出於对对方的信任,她还是有忠实的执行了对方的指令。
    装作在起身的时候,她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杯子,一边在口中抱怨著,她埋头收拾起了桌子,然后又很是隨意的对车外的李魁说了句让对方先过去自己待会就到的话。
    而在她埋头收拾时,她同时也在悄悄的关注著车外的李魁,对於她方才说的话,对方似乎没有任何回应。
    既没有动,也没有再出声催促,对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篝火的光芒將他投在地上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那张平日里沉稳的面孔在明暗交错间,此刻竟透出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僵硬感。
    在看到这一幕时,苏苪的一颗心顿时就微微一沉。
    不管默客说的瘟疫到底是真是假,但此时的李魁……確实有问题。
    数十秒后,李魁面无表情的转过了身,迈著和来时一样沉重的步伐,朝著营地中心的阴影那边走了过去。
    不一会工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茫茫黑暗中。
    “瘟毒……连驭病使都能够在不知不觉中被感染的瘟疫吗?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中招……”
    怀著沉重的心情,苏苪走下了车。
    和普通人相比,驭病使虽然说看似要强上很多,但在这个见鬼的世道面前,他们这些驭病使实际上就和普通人一样脆弱。
    而正当她准备动身去往默客所在的那个房车时,她脚下的地面却突然塌陷,就像是一个陷坑的挡板从中分开一样,她笔直的坠入了坑中。
    其实以她的能力,及时逃开还是可以做得到的,不过在看到坑中的人之后,她却是愣了愣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任由自己脚下的这个陷坑將自己吞噬。
    半秒秒,地面恢復平整,一切重新恢復到了最初时的寂静。
    …………………………
    “怎么样,她有问题吗?”
    看了眼从上方坠下的苏苪,时墨凭感觉转头对著旁边的夏米问了起来。
    利用自己对大地的掌控,他在地下开拓了一个可以移动的“电梯”,光亮问题则是由【迴响之刻】化作的日光灯解决。
    他目前的掌控力,最多可以控制这个电梯潜入地下10米,虽然短是短了点,但这个距离也足以隔绝地上大多数东西的感知了。
    “唔……没有。”
    在仔细的盯著苏苪打量了一会后,夏米摇了摇头。
    “毕竟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当我们司机,不像李魁都是和那些人形空壳在一起。”
    “车队的所有人都被感染了?”
    打量了一下周边的环境,伸手扶了下眼镜,苏苪很是冷静的开口问了起来。
    ——聪明人之间,不需要过多的废话。
    “很多,基本上全部,那几百个倖存者也有一小半被感染。”
    看了眼旁边正在操作著一台明显是自己组装出来的小型掌上电脑的银,时墨微微的摇了摇头。
    “李魁已经確定被感染了,林深的话,我目前这边还在联繫。”
    “症状呢?”
    “他们在镜中世界映出的本质是一个人形空壳,这点是同样身处镜界的夏米观察到的,现实世界中则基本上很难察觉到什么异样。”
    一边说著,时墨伸手指了指前方。
    “我抓了一个感染体过来调查,但除了发现他们的行为变得更加机械,且感情也变得极度淡漠之外,目前並没发现什么其他东西。”
    这个地下空间並不算大,但是被人为的分隔成了两个区域,除了他们现在所处这个区域之外,在另一边有个用岩质监牢构成的监狱。
    在那个“监狱”里,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正靠著墙坐在地上一动不动,顺著时墨所指的方向,苏芮透过岩质栏杆的缝隙看向了那个被囚禁的士兵。
    对方穿著標准的作战服,装备齐全,靠坐在墙角,低垂著头,乍一看像是在休息,但若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其中令人不安的细节。
    明明人还是人,对方身上也没有什么异化的器官,或者多些什么东西少些什么东西,但一旦盯著对方观察久了,心中便会没来由的生出一种极度的不適。
    简单的说……恐怖谷效应。
    就像是个机器一般,对方的坐姿过於標准,不仅是后背与墙壁形成的角度,还是双腿弯曲的弧度,都像是用角尺量过一样透著一股非人的精准。
    虽然有呼吸,但他的胸膛却始终在以一个恆定不变的节奏缓缓起伏,每一次的幅度和时间间隔都完全一致,如同节拍器。
    “自我把他抓到这里,时间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半小时,这中间的时间里,我一直都在观察著他。”
    略微耸了耸肩,时墨开口说了起来。
    “他的心率,呼吸,甚至是一些微小的肌肉电流,都保持著一种异常的稳定。没有焦虑,没有恐惧,没有好奇,甚至没有因被囚禁而產生的任何生理应激反应。就像……”
    “就像一台关闭了所有情感模块,只在执行最低功耗维持程序的机器。”
    接过对方的话头,苏芮低声开口。
    ……她突然想到刚才李魁那规律到可怕的呼吸和步伐。
    “……差不多吧,反正情况就这么回事。”
    稍微想了想后,时墨点了点头
    “目前暂不清楚他们变成这样的原因,所谓的瘟毒之说也只不过是推测,它在物理层面上似乎不造成什么破坏,甚至维持著宿主的生理机能,但內核……被替换了,或者说,被什么东西给掏空了。”
    就在这时,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监牢中的士兵突然动了一下。
    他的头颅缓缓抬起,动作平稳得没有丝毫颤抖,下方露出的那张脸是苏芮熟悉的年轻面孔,但上面表情却是一片空白,不是麻木,亦不是呆滯,而是一种彻底且绝对的无。
    对方的眼神虽说清澈,但却空洞得如同两颗玻璃珠,里面没有任何属於人类的情绪或思维活动,他就这样“看”著前方,目光没有任何焦点,仿佛穿透了岩壁,落在了某个虚无的点上。
    然后,他的嘴唇以一种精確计算过的幅度微微张开,发出了一个单调,平直,且没有任何语调起伏的音节:
    “水。”
    这不是请求,亦不是要求,更像是一个系统在检测到某种参数低於閾值后,自动触发的补给申请。
    仅仅只是在这边看著对方,苏芮就在心中感到了一种极度的不適感。
    “怎么样,很诡异吧?但镜子里面的他更诡异,完全就是一个人形的空壳,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躲在时墨身后,夏米一脸心有余悸的做出了补充。
    “半小时前,我还被这东西杀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