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尧年没说话。
    想起明黛对於离婚这事的迟疑无奈，也知道是考量到她父母的处境。
    “哪怕这事是莫庭川不对，但人言可畏，不笑莫庭川不是东西，也要笑明黛父母三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还倒赔了一个好闺女。”
    贺星简不用想都知道最后不管这事如此收场，明黛一家都少不了被各种指指点点。
    所以在接下来看到莫玉梅母女跟著贺尧远进门时，贺星简怎么看都觉得碍眼。
    他的漠然直接有形传递给了莫玉梅母女，莫玉梅还能镇定些，可莫清莹对贺家的这些少爷小姐那是有著根深蒂固的自卑感，一被冷眼扫视，就浑身不自在。
    “妈，我们是不是哪里惹他不开心了？”
    莫清莹鬱闷地扯了下莫玉梅的袖子。
    莫玉梅抬头和贺星简对视两秒，败下阵来。
    她心里也泛嘀咕，她又没招贺星简，干嘛用这种眼神看她。
    贺星简明目张胆嫌弃完莫家母女俩后，这才抬腿上楼。
    贺尧远也感受到侄子的嫌恶，他安慰妻女，“不用理他。”
    莫玉梅不开心，自从回了贺家她就没一天是舒服的。
    思来想去都是明黛的错，是明黛让局面弄得这样不可收拾。
    “明黛呢？”
    有贺尧远在，莫玉梅和佣人说话硬气不少。
    佣人拿的是贺尧年付的工资，平日里自然不会把莫家三口放在眼里，但贺尧远面前，多少还是得给点情面。
    佣人指指不远处插的明黛，“明小姐在那边呢。”
    莫玉梅和莫清莹立马雄赳赳气昂昂找了过去。
    一看。
    好傢伙。
    明黛確实在，但在她旁边进行指导工作的还有贺尧年。
    突被打扰。
    贺尧年懒懒抬眸。
    “有事？”
    气势逼人，仿若千军万马。
    明黛对於插有过研究，刚摆弄的好好的，身上带著淡淡酒气的贺尧年过来，还有模有样的跟她探討起来。
    她竟不知他也有这爱好。
    贺尧年要求她给他插一瓶，这不是举手之劳嘛，明黛欣然答应。
    明黛边插还边向他徵求意见。
    贺尧年心情不错，指著各色卉，发表独到见解，两人配合的有模有样。
    这眼看著就要好了，莫玉梅母女过来了。
    明黛知道这两人对她搬到三楼这事很有意见。
    抬头一瞥，脸色果然很难看。
    兴许是贺尧年在的缘故，有气不敢撒。
    “没、没什么。”
    莫玉梅哪能料到日理万机的贺尧年竟有时间陪明黛在这里摆弄草草。
    一想到这两人曾经上过床，而且贺尧年对明黛还有点不同寻常的意思。
    莫玉梅心里慌张到不行。
    她得找贺尧远谈谈，忙拉了女儿赶忙离开。
    明黛不知其中意，只以为莫玉梅是怕贺尧年。
    可贺尧年却意味深长地眯了下眼。
    明黛发现贺尧年笑得高深莫测。
    她不由好奇，“你笑什么？”
    贺尧年垂眸，懒洋洋拿起一朵娇粉的水仙百合，捏在手中打量。
    “笑她们好笑。”
    明黛：“……”
    真是好直接的理由。
    不过，她也觉得好笑。
    “噗嗤！”
    明黛没忍住，给瓶里插了根坚韧小草，瞅著贺尧年笑出声来。
    贺尧年把水仙百合递给她，也同她一起笑。
    悄声过来的莫庭川正好看到这一幕，从头到脚像被大雨淋过。
    等明黛摆弄好几瓶，让佣人帮忙放好后，她抱著贺尧年要的那一瓶打算上楼找贺尧年。
    贺尧年原本想和她一起弄完，但中途接了个电话走了。
    莫庭川在楼梯口堵住明黛。
    明黛看到他时自动往后退了几步，直到两人中间隔著安全距离。
    莫庭川被明黛警惕的样子给刺激到了。
    他攥紧拳头，盯著明黛怀里那瓶芳香漂亮的插。
    “这是三叔的？”
    明黛並不知道莫庭川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但听他说这话，便知道他肯定是看到了她和三叔一起插的画面。
    “对。”
    明黛点头。
    她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瓶而已，原料都还是贺尧年的，甚至她吃穿用度皆都来自贺尧年。
    莫庭川不愿相信明黛会移情別恋，可之前那一幕实在刺眼。
    他不由想靠近明黛。
    明黛板起脸，“有什么话站在原地说，我不想和你吵。”
    莫庭川脸色一变，“我们现在已经到了连说句话都要吵架的地步了吗？”
    “不是吗？”
    明黛抬起下巴，姿態桀驁冷漠。
    “这样耗著很没意思，可你又不愿意离婚。”
    莫庭川恨恨瞪著明黛。
    “离婚干什么？你好去纠缠三叔吗？”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明黛震惊地看著莫庭川，她想起这里还有监控，抬头慌乱四处看了看，又瞪向莫庭川。
    “你不要把別人想的都和你一样齷齪无耻！”
    明黛抱紧瓶上楼，离莫庭川远远的。
    听到脚步声远去，莫庭川懊恼地低咒一声，转身就跑去追人。
    他明知三叔不可能看上明黛，而明黛也配不上三叔。
    可之前两人相视而笑的画面过於和谐美好，莫庭川没办法视而不见。
    “明黛！”
    莫庭川跑得飞快，却还是晚了一步。
    明黛已经抱著瓶快速到了三楼。
    “莫少，这里你不能上去。”
    二楼到三楼的楼梯连接处，值班佣人拦住莫庭川。
    莫庭川不敢闹出太大动静，只能悻悻回房。
    明黛敲开贺尧年的门。
    贺尧年已经洗完澡了，半湿著头髮，穿著黑色睡衣过来开门。
    明黛头一次见到这样的贺尧年。
    没了那成熟商业的西装禁錮，贺尧年一下看上去年轻许多，额前髮丝隨性垂落，鼻樑高得可以滑滑梯，身上还有沐浴露的味道，清爽接地气。
    “给你的。”
    明黛开口的时候嘴巴都不太利索了。
    平常这个时间点贺尧年基本还在书房里呢，她哪知道他已经洗完澡了呢。
    贺尧年低头盯著看了几秒，伸手接过。
    “谢谢。”
    “那三叔晚安。”
    明黛乖乖巧巧，晚辈姿態做得很足。
    问候完转身就走。
    贺尧年靠在门口盯著她的背影，知道她要离婚，这是好事，可她对他貌似没什么兴趣？
    她难道不应该为了能顺利离婚，而打上他的注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