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特，好，很好……”
    斯內普带著令人恐惧的冷笑，一步步朝哈利走来，就好像他早就在期盼这一天了。
    “你不会真以为，在第一堂课上，发生了那样的事后，我会没有准备吧。”
    “你那两个朋友已经被我逮到了，他们居然还想帮你打掩护，真令人欣慰啊，你们可以一起被开除了……”
    斯內普的声音带著刺骨的寒意，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哈利感觉自己听到了，却又听得並不真切。
    他的內臟好像被揪在一起，有一种想要呕吐的衝动，又或是乾脆昏倒过去。
    他被发现了……
    被斯內普逮了个正著……
    还可能害得罗恩与赫敏被开除……
    愧疚几乎淹没了哈利，还有令人窒息的悔恨。
    可就在这时，他感觉自己的手指动了一下，轻轻摩挲著木盒光滑的表面。
    是了，他还有希望。
    只要证明斯內普是投放巨怪的凶手，他们就不会被开除！
    哈利怀揣著百分之两百的期盼，低头朝已经打开的木盒看去。
    可仅仅是一眼，他就感觉浑身血液都结成了冰。
    盒子里並没有他想像中的邪恶计划，也没有任何能证明斯內普不怀好意的证据。
    里面只有一张老照片。
    头髮如火一般耀眼的女孩正坐在鞦韆上，朝著镜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那双眼睛因为喜悦而眯起，却依然看得出来，它是深绿色的。
    照片是用麻瓜相机拍成的，不会动，甚至还微微有些褪色，角落沾染著些许水渍，就像是有人不小心將眼泪洒了上去。
    哈利从未见过这个女孩。
    但不知为何，他感觉很熟悉，脑子里的思绪正疯狂翻涌，想要捕捉到最关键的那一点灵光。
    他认识这个女孩……
    他知道女孩的名字……
    只差一点就能想起来……
    “够了！”
    一声咆哮忽然將哈利惊醒，斯內普也注意到了打开的木盒，以及他手里捧的那一张照片。
    “你…怎么…敢动我的东西！”
    斯內普的脸色几乎瞬间变得煞白，嘴唇不断颤抖著，身形却莫名佝僂起来。
    哈利从未见过斯內普如此失態的模样，还不等他说些什么，一股巨力就將他推倒了。
    紧接著，斯內普疯了般扑过来，强行將照片夺走，力度却格外轻柔，就好像生怕伤到那张照片似的。
    哈利怔怔地看著这一幕，他忽然注意到，斯內普的眼角有些湿润。
    没来由的，他想起了那句语。
    “我的悔恨追隨你至坟墓……”
    哈利轻声念出来。
    仿佛只是错觉，斯內普的身躯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照片里的人，是我妈妈，对吗？”哈利接著问道。
    他终於想起来了。
    虽然很年轻，但哈利敢肯定，照片里的人是莉莉.波特，是他母亲小时候的模样。
    “你认识我妈妈，对吗？”
    哈利已经顾不上巨怪的事情了。
    来到霍格沃兹，来到魔法界这么久，可他对父母的印象，依然停留在海格简短的描述，以及里德尔送给他的那本小册子上。
    几乎每个人都认识他，却从未有人与他谈论过他父母的事情。
    哈利也未曾想过，看上去最討厌自己的斯內普，居然还保存著他母亲的照片，甚至很可能……
    “闭嘴！”
    斯內普忽然狠狠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好像要吃人似的。
    但哈利没有退缩，就像是第一次见面那般，他与斯內普直直对视著，那双翠绿色的眸子在烛光下闪动著晶莹的光。
    结果也如第一次那般，斯內普先一步撇开视线，他小心將照片放入木盒封存好，接著抽出魔杖朝哈利一指。
    “滚出去，你今天什么也没有看到！”
    哈利还想要问个明白，但魔法已经將他推出了办公室。
    紧接著——
    咚！
    木门重重闭合，哈利隱约间，似乎听见了一声极度压抑的抽泣。
    ……
    “我们完蛋了，闯入教授的办公室，被逮个正著，学校肯定会开除我们的……”
    “也…也不一定呢，赫敏你一直最受麦格教授喜爱，哈利更是整个魔法界的救世主，邓布利多不可能这么轻易开除你们……”
    当哈利回到公共休息室时，赫敏已经捂著脸蹲在角落痛哭起来，罗恩则在尽力安慰她。
    只是从罗恩那煞白的脸色可以看出，他其实也慌得要命，不过是在故作镇定罢了。
    毕竟，赫敏和哈利或许不会被开除，但像他这样的傢伙，学校恐怕就没什么理由保下来了。
    “哈利！”罗恩注意到了走过来的哈利，以同样的期盼问道：“怎么样，找到斯內普投放巨怪的证据了吗？”
    哈利没有回话，只是疲惫地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
    罗恩还想开口，可无数话语都被堵在了嘴边，最终只是露出了一个略显颓废的苦笑。
    “这么说，我们肯定会被开除了？”
    哈利再次摇头。
    “我不知道，”他的声音满是迷茫，“斯內普没有惩罚我，甚至没有扣格兰芬多的分，他只是让我滚出去，就连被里德尔先生偷走的材料他都没有要回……”
    “什么？”
    罗恩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就连赫敏也稍稍抬起了头。
    “你是说，我们將课堂搞得一团糟，还潜入了教授的办公室，结果斯內普——这个和格兰芬多最不对付的傢伙——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放过了你，半点惩罚也没有！”
    “他难道被別人替换了？！”
    罗恩满怀恶意地揣测著，除了被人替换，他想不出斯內普有任何理由放过哈利。
    “不，不是因为这个。”
    哈利有些头疼地捂住脑袋。
    那张老照片，还有斯內普湿润的眼角，这两个场景总在他脑海里交替播放，並且一点点靠拢。
    “我…我看见了我妈妈的照片。”
    哈利有气无力地解释著。
    “就在斯內普的办公桌里，用一个精致的小木盒保存著，上面甚至还覆盖有魔法。”
    “斯內普为什么会有你妈妈的照片？”听见这话，就连赫敏也顾不上担忧了，好奇地抬起头来。
    “我…我不知道。”
    哈利无意识地揪著自己的头髮，他感觉自己其实猜到了真相，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但里德尔帮他说了出来：
    “因为斯內普喜欢莉莉。”
    “哦不……”
    “应该说，斯內普爱著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