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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齐老太

      到了老齐头家,老齐头还蹲在墙角。
    齐大拿躺在炕上,身如烂泥,看样子是刚死没多久。
    高满堂觉得奇怪,说齐大拿年纪轻轻的,也没啥病,咋就突然死了呢。
    齐家人的表情都差不多,一看就是藏著事,齐家闺女说大哥睡觉之前,喝了酒,早晨来了,人就没气了。
    高满堂有经验,看齐大拿软的和麵条似的身体,他知道这人死了不超过一个小时。
    也就是刚死的。
    夸张一点说,齐大拿刚咽气,就有人去俱乐部找了高满堂。
    高满堂琢磨了一下,根据时间来算,这是有人目睹了齐大拿死亡的过程,然后才去找他。
    不管怎么样,绝对不是睡觉睡死的。
    高满堂按照平时的步骤,说先给死人换衣服。
    换衣服之前,得用毛巾擦一遍死人的身体。
    擦拭几下之后,高满堂发现了不对劲,齐大拿的身体上,有很多划伤,像是指甲盖刮的一样。
    再看脖子,能明显看到两个大手印。
    齐大拿是被人掐死的。
    高满堂赚的是白活钱,也不想担责任,他收起毛巾,嘶声问,死亡证明啥的,办了吗?
    都办好了。
    其他手续呢?
    村里赤脚大夫说有个死亡证明就行,等火化完了,拿著火化证去註销户口。
    该有的手续都有了,高满堂虽然心中画魂,也没再追问。
    穿好寿衣,大伙一起把齐大拿抬上了停尸的板子上,院子里烧火做饭,该干啥就干啥。
    很多人都忙前忙后,齐家的几个儿女和老太太却有些反常,他们一直在老齐头的屋子里,死死盯著老齐头。
    正常来讲,主家应该忙前忙后,齐家怎么都留在屋子里了?
    再说了,齐大拿死了,家里人怎么一点都不伤心呢,脸上更多的是恐惧。
    带著疑问,高满堂熬到了晚上,要守灵了。
    正常来说,晚上守灵,都是高满堂的活,家里人都不用操心。
    可老齐家竟然派出了一男一女,陪著高满堂。
    高满堂说晚上没啥事,看著油灯不灭,隔长不短烧点纸就行,用不著你们,你们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不用陪著。
    留下来的男的正是去找高满堂的齐二拿和小妹齐三。
    齐三直言道:“高大叔,白天人多,乱鬨鬨的,没办法和你直接说。”
    “是呢,我看你大哥不像是睡觉睡死的。”
    “被我爹给掐死的。”
    “掐死的,咋回事啊?”
    齐三长嘆一口气道:“高大叔,你一直忙前忙后的,我也不瞒你,我爹不是差点死了,又活了嘛,活了之后,人有点不对劲了,挖洞,还吃生肉,一句话不说,別人说啥,也没反应。”
    “这咋还掐人了?”
    “老爹这样,把老妈一个人扔家里,我们也不放心,就轮流陪著,我陪著的时候,蹲在墙角的我爹突然来炕上了,我醒了,一睁眼,我爹就蹲在旁边,盯著我看。”
    齐二拿接话道:“我那更嚇人,你瞅瞅,我爹咬的。”
    说完,齐二拿擼起袖子,手臂上有个清晰的牙印,都快露骨头了,整个伤口,又红又肿。
    高满堂嘆气道:“这是咋回事呢?”
    齐三道:“昨天特意交代大哥了,別睡觉,今早我大哥去的时候,老爹正掐著大哥的脖子呢,我妈拦著也没用。”
    齐二拿道:“我刚进院,屋里乱鬨鬨的,我紧走几步进来了,老爹掐著大哥,我妈拿炉鉤子打我爹,我爹也不鬆手。”
    高满堂起了一身鸡皮,他一直觉得老齐头有点邪门,听了这些之后,觉得更邪门了。
    齐三道:“高大叔,你干这一行,认识的人多,我爹这是中邪了,你帮著找个明白人,给看看唄。”
    “这,这太邪门了,一般人整不了啊,我认识那帮人,送个替身啥的还行,整不了这个。”
    接下来,是沉默和接连的嘆气。
    到了后半夜,高满堂正烧纸呢,老齐头晃晃悠悠走出来了,高满堂本能地后退,同时叫醒了齐二拿和齐三。
    没等他们几个有反应,老齐头嗷的一声,原地起跳,直接跳上了停尸板,骑在齐大拿的身体上,一附身,一口咬在了齐大拿的脸上。
    如此诡异的一幕,嚇坏了眾人。
    齐老太太骂骂咧咧出来,拿著炉鉤子死命往老齐头身上砸。
    但老齐头像是没感觉似的,一脸狰狞地咬著齐大拿的脸。
    齐老二也反应过来了,上去拉住齐老头。
    其他人听到声音也纷纷过来。
    四五个男的一起拉著老齐头,根本拉不动,这时候也不知道是谁,飞踹了一脚,老齐头咣当一声躺在了地上,嘴里还叼著拳头大小的肉。
    如此诡异的一幕,让所有人心惊胆战。
    更嚇人的是,老齐头一仰脖,翻了个白眼,嘴里的肉嚼都没嚼,直接咽了下去。
    齐三嗷嗷大哭,说那是我大哥的肉啊。
    齐老二也来了狠心,直接找绳子把老齐头给捆上了。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也不能再停尸了,次日一早,直接找车把尸体拉去了火葬场,烧完后,直接埋在了后山。
    埋完了之后,老齐头家开席。
    一家人都是悲伤且揪心的样子,招待宾客的事,只能落在高满堂身上。
    高满堂也不认识谁是谁,赔笑就完事了。
    话说酒席快结束的时候,门口来了一个乾巴瘦的老头,站在门口好久。
    高满堂走了过去,笑脸道:“来啦,来来来,进来,有空桌。”
    “你是管事的?”
    “对,有啥吩咐?”
    “我路过这,这里有点问题,你带我去看看。”
    一听这话,高满堂心里也在犹豫,寻思著老齐家已经够乱了,带个人过去,整不好是给人家添事。
    要是不带过去,又害怕错过什么。
    正犹豫著,老人直接走进院子,直奔老齐头的房间。
    高满堂一路小跑跟了过去,抢在老人先进了屋,掀开门帘子道:“来个老人,说家属,你们看看是啥亲戚来了。”
    话音未落,老人已经走了进来。
    屋內人面面相覷,都不认识。
    老人也没说话,直勾勾盯著蹲在墙角的老齐头。
    老齐头身上还绑著不少绳子。
    老人用手指掐算了一下,怒声道:“畜生,跑这来享受香火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齐家人摸不清头脑。
    齐三问:“大爷,您这是?”
    “那什么,他是你什么人?”
    “是我爹啊。”
    “你好好看看,这还是你爹吗?”
    这话齐三没法回答。
    老人继续道:“你爹已经死了,这是被別的东西操控了身体,你们想要老头这样,就不用管,要是想出了,完事后,老头什么样,你们应该清楚吧。”
    齐三问:“我爹会死吗?”
    齐二拿怒声道:“咱爹已经死了,这是不知道被啥玩意附身了,师傅,我看你有点本事,给拾掇一下。”
    “那咱爹不就死了吗?”
    “早就死了,你看,大哥已经被掐死了,咱妈在家咋整,你我陪著,下一个死的是你,还是我。”
    “那咱爹...”
    齐二拿大手一挥,怒声道:“坏人我来做,师父,你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们接著。”
    齐三还想听听老妈的意思,可老妈只顾著掉眼泪,一句话也不说。
    见此情景,老人也不说啥了,直言道:“这是被耗子精上了身,老头早就死了,留著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被耗子精占了身子,享受你家的香火。”
    齐二拿道:“师傅,你说咋办?”
    “这东西,走不远,房前屋后找一找,肯定有只大耗子。”
    屋里人开始寻找,有人翻柜子,有人去后院。
    前前后后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大耗子。
    这时候,老人拿出来一个罗盘,转了几圈后,指著屋顶。
    老齐头家的屋顶,上面是木头横樑,横樑下麵糊上了报纸,相当於现在的天板。
    齐大拿用刀割开天板,正扩大口子的时候,一只和猫差不多大小的大白耗子掉了下来。
    大白耗子好像冬眠了一样,掉在炕上一动不动。
    此时,老齐头有了反应,满脸通红,想要挣脱绳索,急得吱吱吱叫。
    老人哼了一声,从腰间摸出来一根锥子,直接插在了大白耗子的眉心。
    大白耗子身体扭曲,老齐头满脸狰狞,也就一两秒钟,老齐头泄了气,身体宛如烂泥,同时散发出腐肉的烂臭味。
    老人拎著大耗子的尾巴,把大耗子带走了,没收钱,也没留下来什么话。
    不知道老人走了多久,屋內的人才反应过来。
    这时候,屋里的臭味呛得人都睁不开眼睛,人们纷纷躲了。
    高满堂也没经歷过这样的事,高度腐败的尸体,他也不敢伸手。
    最后还是殯仪馆来人,把老齐头的尸体收拾走了。
    老齐头和齐大拿算是一起下葬了。
    家里死了人,又是如此诡异的死法,儿女也不放心齐老太太一个人在家。
    齐老太太不想给儿女添麻烦,就要在家呆著,哪也不去。
    儿女寻思家里死人了,又是如此诡异的死法,肯定有说道,剩下的事得好好办一下。
    其实就是头七、二七、三七啥的。
    有的是烧纸,有的是烧衣服。
    齐老太太也不懂这个,儿女也不明白,所以又去找高满堂,说这事费点心,一起给整利索了,大家都省心。
    有钱赚,高满堂也不推辞。
    头七、二七,高满堂都去了,这玩意都是晚上烧纸。
    那时候的交通条件,烧到半夜,也没法回矿区了。
    齐老太太心肠好,说晚上回不去,就在这住一宿,明天再回去。
    高满堂没有推辞,寻思就住一晚唄。
    头七住了一晚,二七住了一晚。
    等到三七的时候,高满堂再去,发现村里人看他怪怪的。
    高满堂一路过,后面就有人议论。
    背后议论人,多招人烦,高满堂一生气,直接走到人群,问:“你们说啥呢?”
    “啥也没说啊,老齐头家的事,办完了吗?”
    “放屁,啥也没说,我他妈都听见了,赶紧的,说啥了。”
    村民你一言,我一句,说了事情的经过。
    头七二七,晚上高满堂没走,晚上在齐老太太家住的。
    晚上有人去齐老太太家,寻思一起帮著烧纸,然后见屋里一片漆黑。
    趴窗户一看,高满堂骑在齐老太太身上,二人唱著海盗船长,嘿咻嘿咻。
    高满堂大怒道:“放你妈的屁,谁说的?”
    这一问谁说的,谁也不知道是谁看到的,本想打哈哈过去,高满堂却十分认真,拉著人去小卖店,非要问出个所以然。
    到了小卖店,这个说听那个说的,那个说听谁谁谁说的。
    对来对去,人们找到了消息的来源,说有个二懒子一天晚上来小卖店说的。
    高满堂明白了,这是自己撞见二懒子搞破鞋,二懒子来报復自己了。
    对付这种嘴贱的人,高满堂也狠,他找了个木棒子,直接去二懒子家,把二懒子家的窗户给敲碎了。
    二懒子都快哭了,说自己扯犊子,逗大伙乐呵。
    高满堂更生气了,把屋里的水缸都给砸碎了。
    本想著这样能接受风言风语,万万没想到,这一闹,全村人都知道了。
    没人关心事情的真假,大家更乐意意淫齐老太太和高满堂搞破鞋的事。
    齐老太太脸小,活了一辈子,哪受得了这个。
    高满堂也不知道咋想的,说农村就这样,要不然,你跟我回俱乐部,我那房子多,矿区离你儿女都近,看你也方便。
    齐老太太哪能同意。
    高满堂又说,村里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还不如出去躲几天,就当看看儿女了。
    齐老太太有些动摇,高满堂又劝了几句,说你留在村子里,整日看別人的脸色,没法过日子。
    这次,齐老太太下了狠心,收拾东西,和村里人说去矿区的闺女那。
    到了矿区,齐老太太直接住进了俱乐部。
    开始,只是单纯地住在俱乐部,儿女还来看过。
    没到半个月。
    高满堂和齐老太太就唱起了歌。
    海盗船长,嘿咻咻嘿。
    这个齐老太太,就是大壮口中的奶奶。
    高满堂囉里囉嗦说完了家里的事。
    这时候天都快亮了。
    马师傅咂吧嘴道:“爷们,你家闹鬼的事,太多了。”
    我帮腔道:“对,得加钱。”
    高满堂吸了吸鼻子,磕巴道:“啥?闹鬼?闹鬼的事我还没说呢。”
    马师傅瞪著大眼睛道:“还有事呢?”
    “有,不少呢,天亮了,我挑乾的说。”
    “行了,爷们,先別说了,给我们爷俩整块地方,睡一觉。”
    高大壮也困了,打著哈欠道:“是得睡一会了,昨天早晨到现在,没睡觉呢,要不,下去吃口东西?”
    “不吃了,直接睡吧。”
    高大壮犹豫了一下,低声道:“马师傅,这事,你能拾掇吧。”
    “放心吧,阴曹地府我都敢去,怕啥的,先睡觉。”
    马师傅这么说,高大壮也放心了。
    高满堂带我们去了一个空房间,里面有好几张架子床。
    出门在外,我们也没有太多要求,有个地方能躺一会,眯一觉,直直腰也好。
    昨天坐了一天车,晚上又听高满堂嘮了一宿,许某人也是累得不行。
    正要睡觉,马师傅突然把我薅起来了,低声道:“小子,別睡太死,这地方不对劲。”
    “师父,刚才你不是说能解决,阴曹地府你都敢去。”
    “放屁,谁死了,不去阴曹地府,我吹牛逼呢,这地方,太邪门了,我没啥把握。”
    “啊?那咋办啊?”
    马师傅给了我一巴掌,怒声道:“你就他妈会问咋办,你也想想招啊,来咱从头捋一下,最开始啥事来的?”
    “高满堂和食堂员工秀芝搞破鞋。”
    “然后呢?”
    “然后和死了老爷们的王桂英搞破鞋。”
    马师傅点了点头。
    我继续道:“后来是和齐老太太搞破鞋。”
    “他妈的,搞破鞋,搞破鞋,你就知道搞破鞋。”
    “本来就是嘛,睡一会,醒了再说吧。”
    “睡你大爷,昨晚进来之后,我就觉得不对劲,晚上我都没敢说睡觉,你琢磨一下,高满堂这是咋回事?”
    “还能咋回事,和寡妇有缘唄,这辈子的三个女人,全是寡妇,就好寡妇这一口。”
    “三个都是寡妇,能是巧合吗?”
    “老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有的人他妈的邪性,就好招寡妇。”
    马师傅点了点头,又猛然坐直了,皱眉道:“不对,小逼崽子,你重新说一遍,我听著这话怎么不对劲呢,来,你重说一遍,我听听。”
    我觉得是马师傅多心了,觉得我在说他。
    “哎呀,师父,快睡吧。”
    “还睡,寧睡荒坟,不睡野庙,这地方,比野庙都邪门。”
    我困得不行了,没好气道:“那你想干啥啊?”
    “他妈的,还我想干啥,我想抓俩女鬼卖淫。”
    “行,我出去拉客。”
    马师傅给了我一巴掌,我没有任何反应,这时候,就算马师傅的女鬼怡红院开张了,我也得先睡觉。
    “许多啊,睡觉机灵点,这地方,不对劲。”
    “师父,你光说不对劲,到底哪不对劲啊。”
    “我他妈看出来还用和你商量啊,你寻思一下啊。”
    “那什么,高满堂第一个寡妇秀芝老爷们的事吧。”
    马师傅踹了我一脚,骂我胡说八道。
    我確实在胡说八道,困得我脑子一点也不好使,只想著呼呼睡大觉。
    马师傅又说了些什么,我人都恍惚了。
    那真是左耳听右耳冒,心里研究保险套。
    也怪许某人道心不稳,睡觉之前,心里就爱寻思点大姑娘小媳妇啥的。
    马师傅在一旁叨逼叨,我脑海里的美玉都开始洗澡了。
    这一觉,我睡得很沉,这么说吧,我都没寻思到美玉洗完澡,就睡著了。
    自我反思一下,那时候总在美玉家睡觉,夏天热,关灯后的美玉,经常端一盆水进屋,洗个毛巾擦呀擦。
    妈的,我说这个干啥?
    一觉醒来,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马师傅还在呼呼大睡,我推了推马师傅,马师傅没啥反应。
    “师父,时辰到了。”
    马师傅还是没反应。
    我顿时菊一紧,伸手去探马师傅的鼻息。
    可能是太过紧张,下手没了轻重,一拳杵马师傅鼻子上了。
    马师傅猛地睁开眼睛,四目相对,我有些尷尬。
    “师,师父,我说你鼻子上有蚊子,你信吗?”
    马师傅说过他信,然后又给了我两拳。
    差点没给我魂打出来。
    马师傅指著地面道:“你瞅瞅。”
    “咋地,尿地上了啊?”
    “仔细看。”
    这时我才发现,马师傅在我俩床边上围了不少很细的绳子。
    绳子是马师傅不常用的法器,绳子很普通,就是师娘织毛衣的绳子,只不过被马师傅浸了公鸡血。
    据说,这种绳子一方面可以防著邪魅近身,另一方面,可以锁住自己的三魂七魄,以防魂魄飘散。
    “许多啊,高满堂的事,你觉得咋样?”
    “全是搞破鞋的,挺有意思的。”
    “你这孩子,啥事你都不上心,这次,咱们爷俩碰到硬骨头了。”
    “有多硬?”
    “比哈尔滨红肠都硬。”
    听马师傅这么说,我刚提起来紧张瞬间消失。
    马师傅拍了拍我,说出去听高满堂继续说什么。
    明明是下午,打开房间门,看著俱乐部的走廊,我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压抑。
    高满堂和大壮都在房间內,桌子上还放著残羹剩饭,看来爷孙二人吃过了。
    散落的红票子还躺在地上,大壮起身道:“马师傅,醒了,来,吃口东西。”
    我寻思能有啥菜呢,看样子大壮是让我们吃剩菜剩饭。
    马师傅笑呵说不饿,让高满堂继续说。
    许某人的肚子早就打鼓了,不过我不想吃別人吃剩下的,这个时候让楼下饭店送东西上来,也不礼貌。
    只能饿著肚子。
    马师傅说泡点茶水,精神一下。
    高满堂说家里没茶。
    马师傅又说隨便弄点有味道的水就行,嗓子干。
    高满堂心领神会,倒了两杯热水,又拿出来一瓶甘草片,一个杯子里扔了几片。
    奶奶个孙子的,热水泡甘草片,那確实有味道。
    马师傅命硬,真敢喝,他喝了一大口,示意高满堂继续说。
    话说齐老太太搬进了俱乐部,两个人一起过日子。
    那也是白天恩恩爱爱,晚上如胶似漆。
    齐老太太是个好人,家里的一切都整理的井井有条,不管是高满堂还是高兴,两个人的衣服都给洗得乾乾净净。
    平静的日子过了一个多月,有天傍晚,三楼的医护人员都下班了,高满堂坐在院子里,寻思等太阳落山,自己把院子的大门锁上。
    就在要关门的时候,高满堂看见有个人朝著俱乐部走来,看身影,不认识。
    高满堂还藏了个心眼,寻思俱乐部很少有人来了,得赶紧关门,省得来人后,自己还得等到人家走了再关门。
    於是,高满堂直接锁门,回到了房间內。
    刚进屋,外面就响起了砸铁门的声音。
    齐老太太说有人来了。
    高满堂说都晚上了,俱乐部关门了,不管了。
    齐老太太心眼好,说来了,让进来待一会唄。
    高满堂说这样的人见多了,晚上来,十有八九是没地方住,让人进来,晚上再给人撵走,麻烦,撵不走,更麻烦。
    齐老太太不再言语。
    可敲门的人像是一根筋似的,一直哐哐哐敲门,敲了二十来分钟,都没停歇。
    高满堂被烦得受不了,打开窗户喊了一句,关门了,明天再来。
    来人还是没停下手中的动作,继续哐哐哐敲门。
    高满堂来了脾气,怒气冲衝下楼,吼道:“医院和俱乐部都关门了,你还敲啥。”
    话音未落,高满堂愣住了,因为他看清楚了来人,正是给齐老太太家抓白耗子的老人。
    老人看到高满堂也愣住了,一脸吃惊问:“你咋在这呢?”
    “哎呀,大哥,是你啊,快进来。”
    高满堂连忙打开门,请老人进来。
    老人却十分紧张,继续问:“你咋在这呢?”
    “我在这打更,住一辈子了。”
    老人长嘆一口气,看了看天,又苦笑了一下,嘴里叨咕著:“都是命啊。”
    高满堂听不明白,他笑呵呵请老人进屋。
    老人没有动弹,还伸著脖子打量著俱乐部的院子。
    高满堂道:“大哥,进来啊。”
    “你一直在这住?”
    “对呀。”
    老人长嘆一口气,又无奈地摇了摇头,他道:“我四处捉鬼除魔,哎,真没想到会碰到你们。”
    这话让高满堂摸不著头脑,他还是礼貌地让老人进屋。
    老人直接道:“给我找个房间,我住一宿,今晚上,你们谁也不许出门,明天太阳出来之后,你们再出门。”
    “不是,这是咋地了?”
    老人不再言语,眼神也很严肃,这人对齐老太太一家有帮助,高满堂寻思就听老人的。
    准备好房间,齐老太太又给老人煮了碗麵条。
    老人连门都没开,说放门口就行了,所有人都回屋,不许出来。
    高满堂亲眼看过老人抓大耗子,对老人深信不疑,他也知道俱乐部不安寧,寻思老人这又是要做法,也就没多过问。
    那一晚上,高满堂和齐老太太竖著耳朵听,结果俱乐部没有任何动静,老人也好像睡著了似的。
    一直熬到了第二天日出,高满堂才小心翼翼地出了房门,转身一看,老人房门口还放著那碗麵条,动都没动。
    高满堂过去敲门,稍微一用力,门直接开了,里面是空的,老人不见了。
    同时,房间內有一股奇怪的气味,有点像变质的猪油。
    高满堂觉得奇怪,吆喝了几声,依旧是没人回应。
    俱乐部里没有,高满堂就去院子里找,同样,还是没找到老人的身影。
    高满堂看著大门紧锁,寻思著老人那么大岁数了,也不能跳门出去呀,於是就叫齐老太太出来,两个人一起找。
    从日出找到三楼医护人员上班,高满堂找遍了俱乐部的每一个角落,依旧没找到老人。
    这个老人,竟然凭空消失了。
    高满堂想不明白。
    齐老太太安慰说可能是人家有事,翻墙走了。
    高满堂也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但心里还是琢磨,那老人有手段,还是带著目的来的,不能一声不吭就走了。
    不过再怎么想不明白,老人还是消失了,高满堂咋想也没用了。
    之后的一段时日,过得还算平静。
    过了2000年,煤矿资源枯竭,矿区也拉倒了。
    辉煌的时候,有不少员工,矿区给员工赔了钱,都断了劳务关係。
    没了工作,有人搬去城里,有人去外地打工,矿区一下子变得萧条。
    矿区都没多少人了,三楼的医院也关了。
    家家户户有收音机,有电视,谁没事也不来俱乐部了。
    此时的俱乐部,可以说是一片死寂。
    高大壮考上了大学,去了外地,俱乐部內只剩下高满堂和齐老太太。
    矿区不行了,高满堂也领不到工资了,领导都撒丫子跑了,也没人管高满堂了,高满堂愿意在这,也行,没工资,想离开,也没人管。
    高满堂在这住了一辈子,也没別的地方可去,齐老太太家的房子,早就被儿女卖了,也是没地方去,二人只能继续住在俱乐部。
    俱乐部也没有修缮,加上半大小子淘气,没事就去俱乐部砸砸玻璃,俱乐部可以说是千疮百孔。
    除了高满堂住的房间,其他房间没有一扇窗户是完整的。
    夏天还好,一到冬天,小北风呼呼地刮,冷点还好说,风声更嚇人,整个俱乐部,四处咿咿呀呀的声音,和小娘们嗷嚎一样。
    这些事,高满堂都能忍,不过从那件事开始,高满堂越发觉得俱乐部闹鬼。
    那是一个冬天,高满堂和齐老太太年龄都大了,而且俱乐部也没了供暖,二人一商量,决定在一楼找个房间住,在屋里生炉子,也省得往楼上运煤,二人出门也方便。
    住在一楼阳面,高满堂还把窗户上面钉了塑料布防寒。
    那天早晨,高满堂起来后,寻思把买的肉,做的黏豆包啥的,都拿出去。
    解释一下,这些东西平时都放在外面,东北的冬天,那是天然的大冰箱。
    为了防耗子啥的,把东西吊起来,吊高一点,也就没事了。
    但高满堂这地方,是俱乐部,这地方空旷,总是吸引一些半大小子。
    有些半大小子,就是单纯的坏,閒得没事找几个小伙伴,来高满堂这偷点黏豆包、肉啥的,然后去野地里笼火烤著吃。
    为了防止东西丟了,高满堂迫不得已,才每天晚上把外面冻著的东西搬进屋。
    虽然费事,但也没办法,要是不搬进屋,肯定得被半大小子都拿走了。
    高满堂说那群小子可坏了,偷黏豆包,也不吃,扔著玩,糟蹋粮食。
    白天的时候,都得加小心,晚上把东西拿回屋里,那才能睡个安稳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