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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章 缘分

      孙四爷看到红袄,整个人都愣住了。
    说心里话,这个结果,我也意想不到。
    马师傅打破僵局道:“四哥,就这么个情况,你要是愿意,咱领回家,你要是不愿意,咱就回去。”
    孙四爷打量著红袄,表情复杂。
    过了得有半支烟的功夫,孙四爷坚定道:“行,我领回去,能不能成,我还得问问儿子,儿媳妇。”
    “那行。”
    我们將红袄领回家,红袄变得很急促,脸上也没了笑容,她站在墙边,低著头,仿佛那一双粗糙不堪的手就是她全部的世界。
    孙四爷打通了村长的电话,没出十分钟,村长带著刘姐来了。
    村长进屋先打量了一番红袄,其实也没啥好打量的,村长有记忆的时候,红袄就这样。
    刘姐笑呵道:“爹,你叫我俩来,啥事呀?”
    “你马叔说...”
    马师傅打断道:“那什么,我算出来你爹和红袄有段姻缘。”
    村长接话道:“爹,你找老伴,找啥人,我都不管,我就怕你受累,你想好了就行,我俩没啥说的,咱该咋办,就咋办。”
    孙四爷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闷声道:“我这岁数,再找老板,显得不要脸了。”
    “啥岁数啊,那后村的刘大明白,七十多了吧,还去村委会找我呢,要媳妇,尿尿都分岔了,还寻思媳妇呢。”
    刘姐给了村长一杵子道:“別瞎说话,咱爹才多大岁数,找个老伴挺好的,省的孤独。”
    “我也没说啥啊,那城里有钱的老逼登,找媳妇小二十来岁,他们才不要脸呢,咱爹这算啥啊。”
    马师傅咂吧嘴道:“兔崽子你重新说一遍,这话我听著怎么不对劲呢。”
    村子立马解释道:“不对,马叔,我没那意思。”
    马师傅呵呵道:“四哥,明天我再给你写个方子,你生个小的吧。”
    村长还在解释:“马叔,我说错话了,我爹找谁,都行,只要不受累,是吧。”
    刘姐也跟著打圆场。
    孙四爷道:“儿啊,你有啥想法你说,这红袄没亲没故的,也不知道是谁家的,我死了,家里的东西都给你。”
    “爹,你说啥呢,你想咋地,就咋地,钱不够,我给你。”
    刘姐接话道:“爹,你放心,说句不孝顺的,等你走了,我俩也能伺候红袄,你放心就行了。”
    孙四爷点了点头道:“行,我俩也不办手续了,也不摆席啥的了,这么凑合过吧。”
    说完,孙四爷翻柜子,拿出来一叠钱,看起来得有两千多,他递给刘姐,让刘姐给红袄买几身衣服。
    刘姐不要。
    村长道:“用不著你钱啊,你留著吧,早晚都是我的,放你这。”
    孙四爷自嘲道:“这杂种操的,从小我就教育你別学你马叔,你现在当官了,说啥都说实话,以后裤衩子都穿不上。”
    “改不过来了,从小我就佩服马叔,学马叔,想说啥说啥,活的自由自在,多好。”
    “去去去,滚吧,钱拿著,等丧事办完了,给买点衣服。”
    “我小时候,你没啥事就叫马师傅来咱家喝酒,咱和马师傅处的和哥们似的。”
    马师傅插话道:“那挺好,这么的,咱仨结拜,你爹是大哥,你是我三弟。”
    孙四爷道:“行了,你俩回去吧,明天还有一天要忙呢,回去早点歇著。”
    村长不想走,笑呵道:“红袄是个好人啊,我上高中的时候,不知道不知道红袄从哪整了一裤兜子枣,给我抓了好几把。”
    马师傅道:“这是天意,改不了多少,许多啊,你去烧点水,一会让红袄洗个澡。”
    刘姐道:“我去,我给洗。”
    “不用你,明天还得乱糟一天,你俩忙你俩的,让孩子干就行。”
    村长道:“那行,我回去了,爹,別多寻思啊,啥事你和马叔商量好了就行,我俩没意见,你要吃的,我给你送吃的,要钱给钱。”
    孙四爷嘱咐道:“在家里这么说话,没啥时候,你当官了,正经场合,说官话。”
    “说啥啊,镇长就喜欢我这实诚劲,我和镇长处的和哥们似的。”
    “滚滚滚,回去,你他妈和谁都是哥们。”
    送走村长夫妇,马师傅让我去烧水。
    屋內,红袄站在墙角,低头看著双手,孙四爷坐立不安,有些慌张的的感觉。
    屋外,我烧火煮了一大锅水,马师傅依旧是用炉鉤子烤苞米。
    “许多啊,你四爷的儿子,不错吧。”
    “嗯,很孝顺。”
    “那当然了,爱是储蓄罐,要经常往里面放,用的时候,才会有,你四爷把儿子供出来了,一辈子,也不容易,当儿子都看在眼里了。”
    “是,现在好了,四爷也算有老伴了。”
    “美中不足就是有精神病。”
    “也不算多大事,能正常过日子就行唄,孙四爷是个好人,红袄不会遭罪,我妈也是精神病啊。”
    马师傅突然话锋一转道:“可你小子很聪明。”
    “跟著你变聪明了,別说我了,就是孙悟空在你的大鞋底子之下,也得会骑独轮车。”
    “不扯犊子,你不觉得你很聪明吗?”
    “没觉的,我不是精神病就行,我听说精神病遗传。”
    马师傅摆弄手中的苞米,沉默了一会,我感觉马师傅故意沉默。
    “师父,有啥事你直说,我接受自己的身世,现在我也长大了。”
    马师傅长嘆气道:“大概十几年前吧,我去山西那边,一户人家是老爹带著儿子,儿子上中学,很优秀,满墙的奖状,孩子说他妈生下他就跑了,老爹一个人把他拉扯大。”
    “和孙四爷的家庭很像。”
    “孩子求我帮她找妈妈,我没帮。”
    “啊?为啥啊?”
    “如果是你,你帮吗?”
    “肯定帮啊,孩子想找妈,很正常啊,那妈也不负责,生而不养,跑了。”
    马师傅给了我一脑炮道:“你小子怎么不想想呢,找不到妈,能找到姥姥姥爷吧,他爹咋没去姥姥姥爷家找找呢。”
    “对啊,为啥?”
    “那一墙的奖状,让我不寒而慄啊,老爹没去媳妇娘家找,十有八九是当年买了个大大学生,你说的生而不养,不对劲,这东西,没有对错之分,有人想养孩子,有人想过自己的生活,总不能因为被拐卖了,给人生了孩子,就放弃自己原有的生活,对吧。”
    我寻思了一会,总感觉马师傅在点我,我试探道:“师父,生我的人,也是个被拐骗的大学生吗?”
    “你管那玩意干啥,人都死了,琢磨那东西有啥用。”
    “师父,你和我说实话,真的死了吗?”
    “死了。”
    “你用你下半身发誓,你要是骗我,下半辈子不好用。”
    马师傅给了我一巴掌,啃了一口苞米,烫的齜牙咧嘴道:“我就告诉你別有什么执念,也別痛恨生你的人,行了,天热,水烧的差不多就行,你给红袄洗个澡,好好搓一搓。”
    “我一老爷们,咋洗?”
    “你有啥不能洗的,用点劲搓唄。”
    马师傅给我反驳的机会,去孙四爷的柜檯中翻出来一个搓澡巾扔给我,顺便给自己拿了一瓶啤酒。
    洗澡用大盆不方便,我直接用孙四爷家的酸菜缸,倒了半缸的水。
    红袄很配合,自己踩著椅子坐进了水缸。
    这是一场与色情无关的洗澡。
    红袄身上有很多伤疤,多集中在胸前。
    有牙齿印,也有菸头的烫伤。
    多半是生理上有缺陷的老爷们心理变態留下来的痕跡。
    先泡澡,后用水冲,洗了得以一个多小时,红袄洗的很乾净。
    洗完之后,红袄换上了孙四爷的大裤衩子和短袖,人也精神了很多。
    马师傅道:“你该休息休息,我和许多在外面守灵,省得你害怕。”
    孙四爷摆手道:“你在这住也行,回家也行,守啥灵啊。”
    “咋地,院里摆个棺材,心里不发毛啊。”
    “这有啥的,我可没那么多讲究。”
    “那行,你早点歇著,我回去了,明早过来。”
    “明早別做饭了,来这这一口得了。”
    离开孙四爷家,马师傅长舒了一口气。
    路上,我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师父,你说死的老太太魂魄没走,咱们用不用干点什么。”
    “不用,这多人呢,阳气重,唱两天大戏,热闹热闹也就没事了。”
    “那老太太奔著孙四爷来的,不会不走啊。”
    “呵呵,我在这呢,有啥怕的,鬼有啥怕的,只要不是人下什么诅咒,你四爷啥事没有。”
    “我到底是谁生的?”
    马师傅毫不犹豫道:“石头缝蹦出来的,別瞎寻思,你现在过得好就行了。”
    “那老太太的鬼魂,会不会回来害孙四爷?”
    “会回来,不过没事,我在这呢。”
    马师傅可能累了,有些不爱搭理我,说心里话,我也心疼马师傅,他演了一天小丑。
    返回家中,马师傅来我房间里睡,老小子沾枕头就著,我却怎么都无法入睡。
    被窝里还残留著胡小醉的味道,加上马师傅说的我很聪明的话题,我不禁开始胡思乱想。
    有时候想想,生在一个正常的家庭,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有些家庭,真的很不幸,可以说比我这孤儿更不幸。
    我见过很多守村人,红袄还算好的,还有更多我没办法写的守村人,因为我不想写苦难,我只想写点搞破鞋的,诸位看的时候,乐呵乐呵。
    昨天写了红袄,有位书友在微信上和我分享了她小时候玩伴的故事。
    咱们姑且称之为这个玩伴为小。
    小生於祖国南端的一个沿海的县城。
    如果还活著,应该有四十岁了。
    小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不知道他是第几个女儿,家里给她起名招弟。
    希望下一胎能生个孩子。
    小的身体很不好,怀孕的时候,母亲为了生儿子,吃了不少偏方,不知道是不是偏方的影响,小生下来便体弱多病。
    加上是个女儿身,家里人对小也不好。
    书友描述小十来岁的时候皮肤黝黑,骨瘦如柴,她家里人说了小得了绝症,但不知道是什么病,也没人带著去医院看。
    隨著小的身体越来越差,家里给小办了退学,那时候,小的嘴唇与指甲都是黑紫色。
    后来,小开始吐血,整个人的状態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了阳气一样,如行尸走肉。
    家里人很嫌弃小,冬天的时候,只给小打一盆水,让小自己去洗澡。
    总之没有人关心小。
    说句难听点的,家里人都在盼著小死。
    不知道小忍受了多久这样的生活,也不知道是不是幸运,小的死期到了。
    小家是旱厕,那一天,小去上厕所,一小不小掉厕所里了。
    家里人发现的时候,小还活著,家里人给小泼了几盆水,算是冲了冲。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说小不行了,活不了了。
    小家里人也封建,觉得不能让小死在家里,晦气,不乾净。
    於是家里人拿著被子將小抬到了河边,河边有个別人废弃的房子。
    书友说那几天,一直是狂风暴雨,村里又是泥路,可以说是走一步,滑一步。
    小一个人在那个废弃的房子里等待咽气,没有人知道她什么时候咽气的,也没有知道一个人等待死亡是什么滋味。
    这是书友提供的故事。
    后半段变得灵异了,小死后,时不时还回家,总是在清晨的时候,母亲在做饭,小来敲门。
    敲门时,小一直哭,找母亲要生活费,要去上学。
    母亲说你已经死了,直接去学校吧。
    小依旧是一直哭。
    书友在那个村子的时候,小的灵魂时不时便回家一次。
    家里也习以为常。
    后来,书友离开了那个村子,也再没听过小闹鬼的事。
    书友说的比较惨烈,许某人轻描淡写,总之,能投生在一个正常的家庭,真可以说是三生有幸。
    当然,投生在不幸的家庭,也没必要一直纠结过去的日子。
    向前看,过好自己的生活即可。
    就像许某人,出身不幸,但生活过得好呀,一天四处撩骚,四处c粉,过得很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