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琅琊王
“出何事了?”
“谢郎,世子,好…好像是琅琊王的队伍。”
谢晦正准备下车看一看是什么状况,刘义符就已经將半个头伸出,张望著那拥堵的源头。
“世…唉”
谢晦看到这一幕,欲言又止,嘆了口气后,正准备下车时,却发现那车门处被隨行的甲士堵著,连落脚的地都没有,只好又坐回车內。
刘义符看了会,將头伸了回来,问向谢晦,“琅琊王,如此气派?”
谢晦百思不得其解,世子到底是怎了,开慧后怎就连琅琊王都不认得了?
“世子该是认得琅琊王,主公曾…………”
刘义符对谢晦刚才的作態不以为意,道,“儿时的事,不怎记得了,琅琊王,是…司马德文?”
好在他还有些碎片记忆,苦思后,道出了姓名。
“正是。”
得到答覆后的刘义符,確认了这位就是那六位帝皇丸之一。
数年前,刘裕在消灭刘毅后,才开始逐步接管朝政,
在掌握大权之后,刘裕开始了清算,矫晋安帝詔以令各州刺史。
当政之后,司马德文不知道察觉到了什么,告病搬出了宫。
“司马德文今日是要作甚?”
那日朝会上的议事,谢晦还未曾忘却,思绪片刻,回道。
“琅琊王在朝上进言,要为北伐大军开路,先行领兵至洛阳祭祖,主公允了。”
“至洛阳?”
刘义符还觉得自己听错了,连许昌都未曾攻下,怎还要到司隶去?
“世子多虑了,琅琊王该是领军驻扎在彭城,待大军北上后……”
搞这么大阵仗,原来是去当个侦察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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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行的这些兵马……”
“都是王府家僕,侍卫……”
司马德文不像是去祭祖,看样子,更像是迁居。
除去那中间的駟马车舆,其余的马车不像是载人,车栏极为下沉,马匹喘著粗气,许是载著不少重物。
你问我答说了半天,谢晦有些不耐。
刘义符知道的也差不多了,便也停止了发问。
车內,一时无言,而车外的喧闹声极大。
“让开让开!你们可知这是谁的仪仗!”
一名身著轻甲的带刀侍卫向刘义符这边喊道。
“路就这么宽,我能怎办?况且我已將车往右靠了许多!”
谢府的车夫语气不耐说道。
“唉,唉你这是作甚?车上坐的是贵人!”
侍卫一脸烦躁之色,见车夫还敢还嘴,竟直接开口骂道。
“贵人?谁能及我家主公贵!我家主公可是亲王,你家贵人是哪根葱?!”
“你可认得豫章世子?!”
那侍卫双眼闪过一抹亮光,高声呵道:“不认得!”
车夫听了,脸色煞白,不再与其爭论,而是將头偏过去低声道。
“谢郎,您看……”
谢晦不愿多生事端,淡然道。
“看看还能否再让些?”
正值午时,这交叉路口处便是闹市,道路旁排了一列小摊小贩,加上行人,此刻实在是挤得不行。
唯手熟耳,这个熟也是有度的,车夫纵使经验老道,也不能再挪。
车马虽温顺,可终归是牲畜,周围的密集的人群,已经使它们感到不安。
侍卫见身后车舆愈发的近,露出焦急神色,往后挥了挥手,说了几句话。
其身后的七八名披著轻甲的私兵冲了上来,打算將车身往內侧推,想要硬挤出一条路。
车身晃动,车前阵阵嘶鸣声传来,
刚刚將头伸回来的谢晦,因为身材修长,额头磕到了顶板。
他哼了一声,伸手模去,几滴鲜血从指间流下。
刘义符看著眼前谢晦脸色逐渐扭曲,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顷刻后,又恢復如常。
他其实可以亲自出面喝止,不过既然谢晦在,自己坐在车內看戏便是。
纵使事態闹大,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毕竟刘义符还是非常相信刘裕派给他这些北府军老卒的。
谢晦站在那车辕处,向那些挤在后方的武士示意。
那十数名武士见状,丝毫没有迟疑,刀光乍现,那些正在收拾的摊贩和行人,纷纷惶恐的往其他地方挤去,哪怕他们身后没有了位置。
“反贼!有反贼……”
“噗!”
喊声戛然而止,血液从脖颈缓缓流下,那倒在地上侍卫的嘴角仍在抽搐。
剩下七八名侍卫惊恐不已,不敢再推,相继爭先往后退数步,才后知后觉的拔出了刀。
在他们身后,数不尽的同袍如潮水般赶来。
“刺……反贼!反贼余孽弒杀亲王!!!”
这些家族僕从所组成的私兵,从未上过战场,见了血后满脸惧色,面对著杀气凛冽的武士,手中握著的刀都在轻微的抖动。
“反贼?”
谢晦听得反贼二字,不由冷笑一声。
人性亦如兽性。
只见原本还拥堵的闹市口,就在这几瞬之间清出大半条路来。
那駟马车舆似乎发现了这前面动静,停了下来。
紧接著,十名,百名侍卫当即围了上来。
此时此刻,这略显陈旧的马车就这般被围在墙角,进退两难。
“爹!快看吶!”
少女拉过车帘,望向那半圆阵,兴奋的对著眼前父亲喊著。
那身著深色褥衫,面色枯槁的中年人闭著眼,仿佛神魂飘忽在外般,不做回应。
“发生何事了?”
“夫人,有刺客。”
“刺客?”
“只有十数人,请夫人放心。”
贵妇嘆了一声,问道。
“他这是何意?”
司马德文睁开了眼,露出鹰隼般尖锐的目光。
“不是他做的。”
“除了他还能有谁?夫君怕是真病了。”
听完,司马德文沉默了片刻,冷不丁的说了句。
“我倒希望是真病。”
司马德文望向了窗外,脸色阴晴不定,他不知自己是何时得罪了人。
“茂英。”
见女儿屡屡做出失態举动,司马德文严声唤道。
“爹平日里不让女儿出府,好不容易………”
目光扫来,司马茂英重新端坐在榻上。
事態演变极快,连刘义符都未曾想到,他虽是成了刘裕的儿子,可到底是外乡人,哪曾见过这般阵仗?
刘义符开始深呼吸,设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面对眼前数十倍敌军,那守卫在马车前列的武士们手心冒出层层冷汗,汗水浸湿了玄甲內的衬衣,饶是如此,他们屹立在原地,未曾退后半步。
僵持了片刻,见那些侍卫一时胆怯,不敢上前,为首的队主见状,与身后同袍持刀上前,列起了军阵。
北府军哪有懦夫?!
在这剑拔弩张之际,谢晦正欲呵斥时,却被一喊声所打断。
只见刘义符將半截身子探出车窗,高声吼道。
“吾乃豫章世子!尔等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