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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讲学

      豫章公府分东南西北四座院落,北院是萧氏所居住,最为宽敞,僕从也是最多。
    在这个没有举孝廉的时代,还能保持像刘裕这般对后母尽孝始如一的人已经不多。
    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不知不觉中已经变了味。
    而这些兄弟之中,当属刘义隆最为出色。
    而刘义符的这位三弟,却是死於亲生骨肉之手,每当想起,不由得令人唏嘘。
    经天纬地曰文,能以文为諡號的,就没有一个昏庸之君。
    刘义隆的文虽不及汉文帝的文,但好歹是中兴之主,且还为自己报了仇,哪怕徐、谢、傅三人不得不杀。
    还未来到南院门处,便能听到一位老者稍有模糊说书声。
    “玄之又玄,眾妙之……”
    这不道德经吗?
    刘义符听后,想起了那句:道可道,非常道……
    南方以五斗米为主教,少有佛寺,玄远之学从中而生,其立论承接的是那大汉开国时的黄老学说。
    晋朝书生多以《老子》、《庄子》、《周易》三书为主。
    当然,要论治学,自然也少不了儒家经典。
    刘义符在晚宴上说出了“读书无用论”,其实也是为了投刘裕所好,此刻他閒的不行,又有些想要去读书。
    刘裕將当地有名望德行的老先生请入府中,在南院设立学堂,负责为儿女们授学。
    刘义符读书的念想不是突然萌发而出,他见刘义隆与刘义康以及自己的妹妹,几乎每日都要到南院上学。
    看著弟妹们每日都在上进,刘义符身为兄长,又是长子,即使他好武艺,也不能完全不读书。
    《周礼》中所记载的君子六艺,就是为了让贵族子弟跟未来地德智体美劳一样全面发展。
    加点全加在武力上,那不就是一介匹夫吗?
    “世子这是…………”
    芩芸见刘义符驻足不前,疑惑问道。
    曾经,刘义符经过这南院时,巴不得快步掠过,停下听先生讲学的举动,从未见过。
    刘义符想了想,正准备走进院中,右侧传来喊声。
    “鬆开!我自己走!”
    “夫人的命令,二郎就別为我们了。”
    僕从的双手牢牢的按著刘义真的肩膀,將他如同犯人般押送过来。
    “吾未壮!壮则有变!!”
    “二郎,这话不是如此用的……”
    几名僕从闻之变色,手都不自觉的鬆开了些,可一想到孙氏,又下意识的按紧。
    拼命挣扎的刘义真左摇右晃过了转角处,丝毫没在意眼前站著有人,僕从们停下了脚步,而他还在往前顶著。
    “砰。”
    刘义真的头撞向到刘义符的肩背处,吃痛闭著眼,刚想破口大骂,却怔住了。
    “大…兄长?”
    自从前几次闹剧之后,刘义真在刘义符面前便多了些隔阂,他开始看不透这个仅仅比自己大一岁的兄长,说话也没有昔日那般隨意。
    “你这是做甚?整个府內闹得鸡犬不寧的,不知弟妹们在院內读书?”
    被刘义真猛地撞了下,说不痛肯定是违心的,可刘义符脸上的没有痛苦的神情,反而有一种长辈说教的意味。
    “兄长说我?”
    刘义真满脸不可置信,要知道,一月前,刘义符还跟他一起被“抓”回来上课,怎么今天就摆出一副白莲的样子,搞得他好读书似的。
    这句话要是从刘义隆口中说出,刘义真还能接受,可从刘义符口中说出,他实在不能忍,可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脸色逐渐红了起来。
    刘义真猛地摆肩,僕从还未来得及反应,霎时脱了手,心中一凛的同时,准备往前扑去。
    可刘义真没有再次跑开,他缓缓的走到刘义符身旁,故意用肩膀磕碰一下,然后往院內走去。
    “二…二郎。”
    僕从轻声唤道,见刘义真进了院,鬆了口气,对刘义符说道:“世子可……”
    “无碍。”
    刘义符不知回答了多少遍,已经快形成肌肉记忆,谁让自己最近总是出事呢。
    等僕从行礼离去后,芩芸笑著说起刘义真来:“二郎不好读书,孙夫人整日打骂无用,世子一激他……”
    刘义符未曾想到刘义真能有这般变化,心中说不上欣喜,顿了顿,他也跟进了院內,来到那书堂內。
    两鬢斑白的老者握著手中的些许破旧的经书,嘴中还在讲述著道理,他见刘义真,刘义符相继来进堂,面部没有什么变化,示其隨意入座。
    步入这家中私塾的刘义符,一时间有种別样的感觉,上课的老师是谁不重要,重要的屋內全是自己的弟妹。
    “哥,这里。”
    刘惠媛轻声呼唤,想让刘义符坐在自己旁边的位置。
    刘义符扫了两眼,欣然的坐到了妹妹旁,低声说道:“书能借我看看吗?”
    “看不懂,你拿去。”
    刘惠媛也才七八岁的年纪,她来听先生讲学,自然不是为了上进,也不是怕母亲责骂,而是张氏不给她零嘴吃。
    从右到左竖列编排的书籍让刘义符难以適应,不过只要静下心来去看,还是能看懂一些。
    “二郎,你来说说,何为修齐治平啊?”
    老先生见刘义真沉不下性子,三页作两页般大力翻著那泛黄麻纸,遂瓮声瓮气的问道。
    刘义真面对提问,不愿站起。
    “天地君亲师,此乃纲常伦理之本,老夫从第一天讲学起便说过,到如今,一年半载过去了,二郎还是这般,毫无寸进?”
    老先生严声质问著刘义真,到了甲之年,他也不会畏惧什么生生死死,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或许是刘义真心態有所不同,他脸色本就有些红,如今被说了,更是受不了,起身反驳道:“我不会,先生问他人不行?”
    老先生不动声色,又一问道:“你不愿学便罢了,翻书为何要那般用力?书乃…………”
    刘义真静静的站著,等面前的老先生把道理来回说了一通,才得以坐下。
    “三郎,你来说。”
    刘义符看向右前方的刘义隆,见他有条不紊的站起,朗声答道:“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君子有絜矩之道…………得眾则得国,失眾…………”
    刘义隆先是將原文一字不差背出,隨后说了说自己的见解。
    老先生终是露出微笑,頷首示意:“嗯。”
    他没有夸讚刘义隆,是因为刘义隆平日里就是如此,不能完美的回答,才是反常。
    “孟子言,长兄若父,身为兄长,当为表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