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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真理

      刘兴弟望向窗外,她没能看到刘义符的身影,却看见了徐彬之。
    只见徐彬之快步进院后,吩咐十数名侍卫僕从將院门闭上,又將一些杂物堆砌在门后。
    “你这是作甚?”刘兴弟错愕问道。
    当下一幕,竟与贼寇杀进来坞堡来一般。
    “叔母,世子他……”
    徐彬之吞吞吐吐,刘兴弟便知出了事,眉心紧锁起来,问道:“车兵怎么了?”
    “世子杀了人!侄儿派去发粮的侍卫都死了!”徐彬之故作惊恐说道。
    刘兴弟浑身颤了颤,急切问道:“他人可好?!”
    听到这话,徐彬之心一凉,语气轻了些说道:“世子无碍,只是……叔母您想想,世子今年才多大?他定然是听了奸佞之言,要…要拿侄儿和父亲开刀吶!”
    刘兴弟惊讶归惊讶,但她早已察觉到父子两人的勾当,知晓对方並不清白。
    “你来此,是要我去与父亲说?”刘兴弟质问道。
    徐彬之见刘兴弟的態度,心又凉了一截。
    “叔父当年战死在沙场之上,叔母您忧伤成疾,刘公赏我们家良田数千亩,便是为了补偿您与叔父,我与父亲只不过是为…………”
    “够了!你现在与我说,那一车车运走的粮食屯在何处,或许还能留有转机!”
    刘兴弟平生最恨的便是旁人拿她逝去的夫君来打感情牌,以此裹挟自己。
    嘴上说著情义,但心里就是想著吃人血馒头。
    往日里她看不出徐佩之父子二人的心思,可如今遇到了难以用身份摆平的事,竟然什么话都能说的出口。
    “这……叔母,此事上不得台面,侄儿来,便是想求您劝一劝世子,让他別…別再追究了。”
    “上不得台面?”
    刘兴弟顿时气笑了,她要不是嫁到了徐家多年,是真不想管这破烂事。
    正当两人还在爭论时,院门外却传来了“砰!砰!”的声响。
    “世子冷静吶!”
    几名僕人和侍卫在院门前堵著,不敢让刘义符入院。
    但这些人哪里是老卒的对手,还没撑住几下,院门便猛地被撞开。
    两三名侍卫顿时栽倒在地,想起身阻拦,可当的武士抽出长刀来,原先还围堵著的眾人蜂拥而散。
    徐彬之往窗外一看,脸色煞白,要论人手,徐家坞的侍卫加起来也有百来人,可要让他们挡住那北府军士卒,无疑是痴人说梦。
    这拦也拦不住,劝也劝不住,徐彬之只能躲在刘兴弟身后,蜷著身子道:“叔母您看…您看他这是…………”
    那些武士本都是值守在坞外,如今隨著刘义符冲了进来,事態已经失控,刘兴弟气归气,可她早已嫁到了徐家,对徐彬之等人多少都有感情,自然是不愿袖手旁观的。
    “车兵!”刘兴弟下了楼,出门唤道。
    “姐。”
    刘兴弟看著刘义符一脸平静的模样,也是鬆了口气,轻声说道:“再怎么样,总归是一家人,不必弄得如此难堪。”
    “姐让弟进去,弟保证不动他。”
    刘义符將手抬起,转了转身,示意自己什么都没有带。
    “当真?”
    “当真。”
    刘义符斩钉截铁答应后,刘兴弟便轻抚著他的背,与他往楼中走去。
    徐彬之见刘义符在屋外等候,本还抱有庆幸,可当刘兴弟打开了门,与刘义符一同进来后,他顿时面若死灰。
    “车兵只想与你好好谈,你跑什么?”刘兴弟见徐彬之还是有些抗拒,恨其不爭道:“叔母在这,你怕些什么?!”
    “叔……叔母。”
    徐彬之自知无处可逃,被刘兴弟呵斥了一声后,不敢再放肆,赶忙坐了下来。
    “那些粮食,你运到哪了?”
    徐彬之刚一坐下,刘义符便出声问道。
    “这些事,都是父亲派人操办的,我…我只是负责清点帐册………”
    徐彬之见刘义符没有打杀自己的意思,语气也缓和了些。
    “我问你,徐从事可有参与其中?”
    “叔……叔祖忙碌,一向是不管这些事。”
    徐家在朝堂上说得出话的,也就只有两人,徐羡之与徐佩之,虽然他们官职算不得高,但都是受刘裕所重用。
    所谓的位高权重,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姐,若是他什么都不愿说,弟也只能当一回恶人了。”刘义符无奈嘆道。
    “你莫要做傻事。”刘兴弟听他语气,脸色焦急说道。
    徐彬之到底是她看著长大的,心中有所不忍。
    徐彬之嘴巴张了张,摆出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要是说了,父子俩的仕途便是到了头了,本来明年徐佩之还打算让他担任秣陵主簿,谋得个京官起点。
    东晋任用官员,还是以九品中正制为主,一旦有了劣跡,那就跟入了档案一样,往后升迁,调任时都会受到限制。
    刘义符看他还是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態度,终是失了耐心,转身向屋外挥手。
    “我要是说了,世子能否息怒?”徐彬之忍受不住压力,还是鬆了口。
    徐佩之与徐羡之要从建康赶到徐坞,至少有一个多时辰,他哪能撑到那时,徐彬之只好在心中默默地向父亲致歉。
    “可是运往了丹阳城?”
    徐彬之大惊失色,刘义符见他脸色,顿时心中瞭然。
    见事態难以挽回,徐彬之不解问道:“世…世子是怎知……”
    “怎知?我前脚刚走,你便派人从丹阳城运粮往村中,粮既然不是从坞中运出,除了离此最近的丹阳城,你说,那些侍卫僕从还能从何处取粮?”
    刘义符冷笑道:“更何况,你那几个办事的奴僕,我还未怎逼问,便已经全交代了。”
    徐佩之父子二人平日对奴僕如牲畜一般,到了生死之际,嘴自然就不自觉的张开了。
    况且,先前徐彬之领他去粮仓时,刘义符便知道对方早已做了准备。
    清点粮仓后有些微小的出入,那也只是个失职的罪名,而仓门前的一道道凹陷进去的轮印,才是真正的实据。
    所以,他没去清点那些粮食,而是直往刁大家中赶去。
    不说旁的,光看那凹陷的程度和仓旁的木牛车,便能粗略估算出运了多少辆车,多少石粮食。
    当然,这些都只是刘义符的猜想,要不是他杀鸡儆猴,让那些僕从畏惧,怕还是要再跟著徐彬之周旋一二。
    有的时候,还是“真理”最管用,也最实用。
    “你现在便与我同去,看看那郡城中到底囤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