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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离別

      第95章 离別
    “娘,这是何物?”
    屋內,徐湛之从箱中拿起一个发了霉的小草人来到娘亲身前询问。
    刘兴弟坐在楼阁处,她望著一列列甲士从丹阳城中齐步而出。
    她转过头看向了徐湛之,见其手上握著的乌黑草人,顿时一愜。
    “这是你外祖父。”
    “外祖父不长这样。”
    听此,刘兴弟笑道:“人总是会变的,这草人是你外祖母在娘小时候织的,数十年了,还还能留下来·.”
    “娘,孩儿好久没去看外祖父了,几位兄长都说外祖父要走了,外祖父是要去哪?”
    “父亲他要坐船过江,到很远的地方去。”说著,刘兴弟眼中闪过落寞。
    自从徐佩之父子斩首於市后,徐家人虽待她如常,可免不了要以异样的眼光看她。
    女子嫁出去后,便是夫家的人。
    依照著刘裕对刘兴弟的愧意,她若是肯狠下心,徐家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如今徐氏在朝中已没有了话语权,往前那些建交的士族也逐渐冷落。
    鱼跃龙门,明明已经跃过了门,却又被那腾空出世的麒麟咬下一大口后,又叼了回去。
    “那孩儿与娘亲是不是再也见—”
    徐湛之说到一半,便被刘兴弟捂住了嘴,“不许说那不吉利的话!”
    徐湛之见本还一脸温和的娘亲突然发了火,小脑袋上下晃了晃,表示自己不会再说。
    “那外祖父要去多久啊?”
    “娘也不知——”
    “那娘怎么不带孩儿去看祖父呢?”
    刘兴弟眺望向窗外,心中纠结万分。
    良久,她想著徐湛之说的话,雾时心悸了一下。
    刘兴弟扶著胸口,神情急切的起了身,牵著儿子便要往外走。
    “夫人这是—”
    奴僕们见刘兴弟急忙的下了楼,又快步的出了坞,皆是不明所以。
    “快驱车。”
    本还在摇著扇子趋热的车夫听得唤声,顿了一下,赶忙跨上了车。
    “夫人可是要往江边去?”
    “嗯。”
    车夫不断的挥动马鞭,车乘疾驰在道路上,因为顛簸,刘兴弟將徐湛之抱在膝上,又用手掌抚著他的头。
    “豫章公定然还未上船,前路陡峭,夫人要不———”
    “无碍,你就这般开。”
    江边。
    近百艘大小战船似是高墙般停在岸边,一名名士卒脱下甲冑,换上宽鬆的便衣,两三人为一列的踏上了甲板。
    刘裕与刘义符张氏等人身处在石头城外的山坡之上,俯视著下方密密麻麻即將要过江的军士。
    张氏站在刘义符身前,替他打理著未怎穿过的锦绣衣裳。
    “娘知道你志不在此,你跟在父亲身旁,切勿自以为是,那些胡虏凶煞的很——“
    “孩儿知道了。”
    张氏不断嘱咐著,刘义符则是一句一句的点头应下。
    “父亲,二弟怎也要跟来。”
    刘义符见到孙氏领著刘义真前来,眉头皱起。
    “你让他隨为父同行,总比留在建康折腾要好。”
    “二弟的性子,父亲可要派人看紧了他。”
    “你能让车士读书写字,自然也能代为父管束好他。”
    听此,刘义符看向了满脸正色的刘义真,哀嘆了一声。
    早知如此,他便不要管教这二弟了。
    刘义真是乖巧了不少,可谁知他会不会突然发病?
    况且,刘裕已经得知刘义真的改变乃是自己所为。
    即使不是刘义符泄的密,依照他这二弟的脾性,多半也是不会再对自己言听计从了。
    等刘义真来到刘裕身后,孙氏也同著张氏一样,开始交代起事情来。
    “多跟你兄长学学,到了北方去不可再胡闹,听清了吗?”
    “娘都说第几遍了,孩儿耳朵都起茧子了。”
    “你这嘴,到此时还贫.”
    孙氏看向张氏母子三人,她只有刘义真这么一个儿子。
    张氏好岁还有一个傻-单纯的小女儿陪著,等刘裕带著刘义真离去,她不是寡妇也胜似。
    想著,孙氏伸手轻抚著刘义真的脸,自己儿子长得这般俊俏,怎心性就是不及他兄长呢?
    “娘,兄长什么时候回来?”
    刘慧媛见氛围与以往大不相同,娘亲与其他几位姨娘都是满脸不舍的神情,不知怎得,她也感到难受。
    她见娘亲没有回答,自顾自的嘀咕著:“兄长与二哥都走了,三哥平日里都见不著人,学堂就剩我与四哥两人了。”
    四哥还未长大,根本挡不住自己。
    到底该怎么瞒过夫子的一双老眼睡觉呢?
    巨大的压力从天灵盖直扑而来,刘慧媛的小肚子竟不合时宜的咕咕叫了起来。
    每当想不明白的时候,刘慧媛就要去吃零嘴,可这山坡上啥也没有,一张圆润的脸蛋查拉了下来。
    刘义符见妹妹沉著脸,还以为是捨不得自己,连忙上前將她抱起。
    “兄长要干嘛!”
    刘义符臂力大的出奇,全然不像是少年,两只手將刘慧媛轻鬆举起。
    “你出府前不是才吃了零嘴,怎又饿了?”刘义符异问道。
    “兄长走了,夫子该·该怎么办?”
    “哈?”
    张氏看著兄妹两人亲昵,布有几道皱纹的脸庞露出慈笑来。
    “別累著了,放媛儿下来吧。”
    “儿不累。”
    好一会,一辆车乘从远处的道路驰骋而来,三匹矫健的骏马急速奔腾,车轮因地面的泥泞而倾斜。
    待车帘拉开后,车速方才缓速下来。
    刘裕本在望著那艘建有六层的高耸楼船,却突然被那车乘所吸引。
    “那是何人的车乘?”
    他老了,目力也大不如从前,眺望著却看不清那马车的模样,只能观其轮廓。
    站在其身后,壮硕如熊般的丁一眼就认了出来,他惊呼道:“主公,那是大娘子的车!”
    “兴弟?”刘裕惊道。
    “当真是兴弟?”
    “主公,僕僕认得大娘子的车乘。”
    见此一幕,刘义符也放下了妹妹,看向了那坡下的马车。
    “父亲,確是——·阿姐的车。”
    刘兴弟缓缓下了车,他与徐湛之原先扎好的发都已凌乱,显得十分的狼狈。
    她仰首间望见父亲站在坡前,又有些犹豫了。
    此时的徐湛之,大口呼著气,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他笑著向上方的刘裕招著手。
    “外祖父!!”
    见父女二人还在僵持著,身为长子的刘义符当即跑下了山。
    “阿姐站在这作甚,隨弟弟上去吧。”刘义符轻喘著气道。
    “姐来就是想看一眼———”
    刘义符见状,兀然的將徐湛之抱起,又猛地往山坡上冲。
    “喉!!”
    刘兴弟惊呼一声,手脚不受控制的隨著刘义符上了山。
    刘裕看了眼自己好大儿,遂偏首看向江边,灰白长须隨著嘴角一同上扬了起来。
    “湛儿可想祖父了?”
    刘裕將徐湛之从刘义符的怀中接过,一张老脸都红润了些许。
    “想!”
    徐湛之喊了一声后,又侧目看向了娘亲,他將衣袖中已经不成样的草人拿了出来。
    “娘比孙儿更想念祖父。”
    听得徐湛之这番话,连刘义符都对这半大的孩童喜爱的多。
    这也太懂事了!
    刘裕接过已成瘫状的霉草人,脸上浮现错愣之色。
    刘兴弟来到眾人身前,她已累的不行,正大口喘著粗气。
    “车兵,你——你——“
    刘兴弟见刘义符人畜无害的笑著,便气不打一处来。
    父女两人对视著,一时无言。
    “来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