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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人贵

      第133章 人贵
    门外,前恩错的看著刘义符,
    “主主公何时与世子”前恩惊论道。
    前恩跟隨在刘裕身旁,相比於刘义符还要长久。
    即使刘裕当真对刘义符说过,也不可能是这番话。
    刘义符再一次见恩当初在江边的神情,笑道:“父亲之意如此,我只不过稍加点缀罢了。”
    前恩抿了抿嘴,頜首以应。
    不说屋內赵玄、赛鉴二人,前恩立於屋外,心情难以復加,如今他观刘义符作態,已经不是像不像刘裕的问题了,这一言一行,怎愈发的像古往圣贤?
    前恩未曾见过圣人,他不知圣人论述道理时是否同如刘义符一般令人哑口无言。
    像自己这样毫无辩才之人,聆听时,也不由想要与人爭论一番。
    正当两人將要离开庭院之际,“嘎吱”一声,木门猛然打开。
    刘义符嘴角上扬,遂转身望去。
    只见赵玄倚靠在赛鉴身上,浑身馋晃著出了门。
    “世——世子若不欲仆叛秦,仆任由世子驱使。”
    “將军伤还未痊癒,不相干之事暂且不论。”
    说著,刘义符三步作两步,与赛鉴一同扶著赵玄坐回榻上。
    赵玄缓过神后,释然道:“仆今日得世子点悟,方知入歧途深矣!”
    “四十年逾不惑,將军能以天下大义为重,我亦倾佩。”
    赵玄见状,请求道:“然祖训难违,仆愿效徐元直之行,除背秦之外,皆任世子调遣。”
    语毕,赵玄抬起两只抖动的双臂,將遍满灰白髮鬢的头颅低下,想要向刘义符以行跪拜之礼。
    “將军以拱手礼便是,不必——”
    刘义符本想再劝,可见赵玄面色坚毅,只好任之。
    等行礼过后,白布处隱约有鲜血渗出,刘义符扶起其臂膀,说道。
    “將军先好好歇息吧。”
    坞外,平地之上。
    二十七人排成一列,任由著烈阳所炙烤。
    刘义符缓缓下马,他见眾人先行等候在此,並无讚赏之意,面色淡然的说道。
    “良驹,凡!”
    “在!”
    排在首处的两人同声出列。
    刘义符回头看向一旁的三十匹高头大马,质问道。
    “你二人言同袍皆擅骑射,可真?”
    魏良驹似是料到了这一幕,他站的笔直道:“稟世子,仆说的都是实话!”
    “好!”
    刘义符指著魏良驹,示意一旁武土將赤翎牵来。
    “你骑此马。”
    魏良驹並不蠢,他眨了眨眼,见刘义符要自己赤翎,立马露了怯:“仆不—不敢。”
    “让你骑便骑。”
    “仆真不敢。”
    “尔欲违军令乎?!”刘义符皱眉道。
    一听违令,魏良驹住了,下一刻,他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从武士手中接过牵绳。
    魏良驹打量著眼前的赤色宝马,心中兴奋不已。
    他虽是有著自己的属马,可那马隨他多年,早已不如往前。
    从鬢色与马身来看,这定然是大宛马无疑了。
    赤翎长成不久,性子烈,魏良驹抚摸它时,马蹄来回摩梭。
    刘义符仔细看著,这名为良驹之骑卒,是否当真有过人之处。
    过了会,赤翎逐渐安抚。
    魏良驹见此情形,他擦了擦布满冷汗的手心,深呼一口气后,方才伸手触碰那由蜀锦製成的鞍辖。
    魏良驹一手握著韁绳,一手轻扶著鞍,抬脚踏入马之中。
    魏良驹跨坐而上,轻拉韁绳,赤翎前蹄抬起,矫健的马腿摆动起来。
    “驾!”
    赤翎疾驰而出,奔腾於旷野之上,掀起阵阵灰尘。
    刘义符见他上马动作利落,与左右武士笑道:“確是匹良驹。”
    一名常隨刘义符左右的武士犹豫了片刻,说道:“世子,此大宛良马乃是主公所赠,贵千金之重,您不设屏障,他若是骑乘远去———”
    像这般赤色的大宛马,武士说有千金,真要拉到马市之上贩卖,若无两千金往上,根本买不来刘义符听武士说起,莫名想起了曹操赠关羽那一幕,笑了笑,说道。
    “你且观之便是。”
    等右侧武士退下,左侧另一名稍微年长些的武士,他往前乃是刘裕之旧部,如今见赤翎为降卒所骑乘,心有不忿,按捺了片刻,终是忍不住说道。
    “世子將主公所赠之马交由他来骑,区区一降卒,凭甚让他骑?”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那十步之遥外的二十余人听得一清二楚。
    “你又违纪吃酒不成?”
    话刚一说完,先前进言的袍泽赶忙拉住了他,
    “世子,他先前便曾吃酒——.”武士忧声解释道。
    刘义符挥手止住了两人,正色道:“让他说。”
    “世子让仆说,仆无甚好说。”
    武士不再言语,他亲自解下甲胃,將臂膀与背上的几处疤痕亮出。
    “仆跟隨主公近十载,受创岂止十余处!”武士高声道。
    刘义符知他心中有艷羡,有不公,也不指责他越之举。
    “你是老卒,为父亲所受伤,我不会罚你出言不逊,但你说受创十余处,我与父亲可曾亏待於你?”
    六万北府军,挑选出八百驍勇之土。
    刘裕对待魔下向来是赏罚分明,对於自己,他节俭之至,可对待將士,却未曾吝嗇过。
    “你家中有富余的田地,有妾室,甚至也有了佃农,你所立之功不假,父亲赏赐也不假,在道理上,你是为国所受之伤,换做我,也会同父亲一样厚赏与你。”刘义符娓娓道来。
    见武士一时沉默,刘义符看著眾人,缓声道。
    “你自从跟了我之后,响钱要比你以往的同袍要多,吃食上,你们原先是一日一荤,我待你皆是一日两荤。”
    那站立在一旁的“晋军”听得一愣一愣的。
    一日一荤?一日两荤?
    武士面对著眾人的目光,脸色不由红了起来。
    “我令他骑赤翎,並非是轻贱父亲所赠我之物,但良驹终归是牲畜,不比人,若你欲骑,我也会欣然答应。”
    他让魏良驹骑赤翎,也对此时情形有所预料。
    往前有太多人为牲畜共情,殊不知还有多少同胞正遭受苦难,刘义符分得清主次。
    听著,武士羞愧难道,他默默低下了头,“是—仆冒犯—“”
    刘义符上前拍了拍他的臂膀,扫视著眾人,说道。
    “於吾而言,治下之百姓,磨下之士卒,远贵於良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