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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独行

      第152章 独行
    薛氏听著,连连頜首,要不是亲眼所见,她还不信眼前与自己儿子一般大的世子能考虑到如此多细节。
    刘义符怕她微末言轻,薛家近千族人,薛辩不一定认得她,要是先將此信传於河东,令其家中长者过目后,薛辩之意如何,不为重。
    事情算是交待了,即使策反不成,也不干碍大局。
    真要到王镇恶兵临潼关之下之时,薛辩绝然不会南下阻击。
    那群老不死的人精,见姚秦大势已去,断不敢螳臂当车。
    刘义符贵为豫章世子,言辞谦恭相求,无疑是直中其投刘之意。
    北渡奇计,在刘义符脑中,只是初现一座基石。
    薛家这根梁木求不得,两岸数千里之地,山林颇多,刘义符自有他法。
    两军未交战之前,他还有时间搭建。
    刘义符將碗中的菜饭一扫而空,遂起身笑道。
    “多谢了。”
    待刘义符身影远去后,薛氏轻嘆一声道:
    “婉儿才与他一般年纪,著实看不出。
    赵玄笑道:“人与人敦能相比?”
    “她一女儿家喜好弓马,难不成是我之过错?”
    赵玄经此一问,苦笑道:“你知我家风尚武,如今天下纷乱,她习武不能建功,但足以自保。
    “你家擅弓马部曲千数,护不住一女子?”
    赵玄有意无意的向那堆放在屋角的白綾,不再爭辩。
    “女子三从四德全无,好弓马,那些家郎君见了,怎嫁的出去?往前就是由你惯著,到天水去,谁能管她?”
    “你这就无理了,婉儿隨我,怎会嫁不出去?”赵玄驳道。
    “隨你?明明是隨我.—.—
    大多数老夫老妻都这样,分別相见时如重逢新婚,稍一久,又免不了爭斗。
    此般现象,在双方门第相差无几的姻缘中极为常见。
    薛氏见赵玄不再言语,方才停住了嘴。
    可当她刚想將信封收好时,转眼见其封上的字跡,忍不住惊道。
    “我—我阿爷的字,尚不能及。”
    赵玄见状,微微一笑,未做解释。
    薛氏反覆看了看,遂来到赵玄身旁,问道:“豫章公可有给世子——“
    听此,赵玄神情惊愣,“你与我说这些,竟是-唉,莫要多想。”
    “世子有偏用你,打听一下又无妨。”
    赵玄鲜有见过薛氏相求,只得坦白说道“世子拜顏主簿为师,这字—-乃其所书。”
    薛氏似是对顏延之有所耳闻,但不清晰,她撇开道:“字不打紧,传言道他为麒麟子確是不假,往后继豫章公之基——“
    想著想著,薛氏便愈发觉得欢喜。
    “你欲攀龙之亲,与那些奸媚上的小人有何分別?”
    薛氏要说刘义符仁义有大志诸如此类的话,赵玄定然是赞同的,可要说是为了往后攀龙附凤,
    又是截然不同的態度。
    “你將我与小人相比?我家与你家可差了?
    “怎不差?”
    “你家侍奉两秦,多任尚书、左右僕射之职,晋军入主关中,怎能例外?”
    要比门第,他薛氏在此时或稍逊一筹,但赵氏於两秦而言,不比谢王於晋差多少。
    赵氏扎根於天水六百年,君主想要牢牢的掌控关陇,就避不开。
    赵玄受不住薛氏碟噗不休,只得退而求其次担保道,
    “世子之志向,远不在儿女情长,此事还是待关內平定再谈。”
    “如此甚好!”
    堂內。
    不大不小的案牘之上摆有一本本帐册与三两见底的酒壶。
    顏延之一手握笔,另一手握羽,黑墨在麻纸之上游动。
    初来乍到的郭行见此一幕,神情不自然起来,他出声问道:“顏公,每一笔钱粮都是记录在册,您酗酒批阅,若是出了差错—“
    顏延之放下羽,说道:“我批阅过后,不是由你们再核对一遍,有何差错?”
    “是是这般,只是您办的是公事,为官者,应公私分明,若顏公在家中酗酒,属下不会多言,只是在这公署之中——“
    郭行说著,又扫向了七八名佐吏一眼,见其作態慵懒,便接著说道:“世子委顏公,委任仆等管前军之钱粮,您应该重视才对。”
    语毕,顏延之打量了堂中眾人后,出声道:“我知酗酒办公不妥,我自效命於主公至今,已有数载之久,务公时少有紕漏,你言酗酒误事不假,但因人而异。”
    处理公务喝酒,已算是顏延之独有,他在江州担任功曹是这般,担任太尉主簿亦是这般,不存在什么故意而为之。
    “你隨我处事已有数日,若当真延误公事,我自会戒酒。”
    顏延之平生唯好酒,不予他饮酒,做起事来反而缓慢。
    说句不好听的,酒水就如同兴奋剂一般,乏累时饮上几口,也能提神,特別是这需要全神贯注阅览的钱粮帐册。
    “纵使顏公饮酒不误事,可仆等观您作態。”
    话到一半,郭行见顏延之面无醉色,雾时无言。
    顏延之知晓他本意是好,遂也不计较,双眼再次聚精在纸上。
    堂內稍一安静下来,便只有翻动纸张的“挚”声。
    正当眾人专注於眼下之时,毛修之入內打破了寧静。
    “延年吶!主公嘱我之事,刻不容缓。”
    毛修之越过两侧,直直走到顏延之身旁,说道:
    “世子让我向你討要钱粮,这修北宫之事,干係我军顏面,若让主公他们见太极殿仍是一片废墟.”
    几番话下来,顏延之眉眼渐渐皱起,他问道:“世子不是让您先修补屋道,殿宇之事晚些时日开工也无妨。”
    毛修之早有预料,他听顏延之一开口,便知师生二人要踢自己这颗“鞠”。
    “延年知晓何为要紧之事,却非要按著,光是採购那上好梁木,支调的钱帛便要捨去大半,著实是不够。”
    毛修之官职虽比顏延之高上不少,但后者乃是刘义符属僚。
    要真以职权来衡量,此时坐镇於洛阳的顏延之就相当於范泰任度支尚书一般。
    庙堂中那些秩千石及以上官僚,直白一些,所掌之权,还真不如身为太尉主簿的谢晦。
    “世子虽调我为主簿,但这钱粮之事我不能做主,毛公还是向世子索得调令后,再与我支调。”
    毛修之再次规劝好几次,光是主公二字就提及了数次,人情权势在顏延之面前视若无物,让他实在气的不轻。
    “若主公问责,还望你能替老夫说句好话。”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