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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少穷

      第163章 少穷
    当河北郡太守薛帛听闻晋军渡河而来,欲取河东,未有片刻犹豫的他,连夜从安邑逃往河东本家。
    也不知薛帛是否有意为之,待沈林子三人入城后,仓中粮食军械丝毫未动。
    算是给久旱逢甘霖的普军回了口血,接管安邑郡治后,三人再次西进。
    芮城上,薛辩与一眾甲士站於墙头,俯瞰著墙下缓缓行进的晋军。
    待他窥见那刘字旗帜,悬著的心才稍微鬆懈一二。
    “砰!”城门大开。
    一名骑卒携著信令奔赴而来,原先想要攻城的檀道济两人,见薛辩有归降之意,也暂且按捺下来。
    “世子,我家將军所求不多,唯愿投效王师后,一切如常。”
    “你令他从芮城撤走,先前答应的事,待灭秦后,他便是河北太守,將军號如故。”
    “唯!”
    一个时辰后,近千名被甲执锐的士卒循序出城,薛辩乘马至刘义符身前,他在犹豫数刻后,才有些不情不愿的下马行礼。
    “辩见过世子。”
    沈林子见其作態有轻率之意,面色也遂之冷峻。
    “將军顺应大势,无需担忧,秦灭以后,河东太守一职,择日將至。”刘义符正色道。
    薛辩骄纵傲慢,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
    路过周遭村镇时,刘义符便派人打听过,细询之下,可谓是苦“薛”久矣。
    不得人心,纵使薛辩魔下有强军,也难以旷日持久。
    薛帛奔走前,是能將仓中囤粮尽皆运出,可他却偏偏无所作为。
    由此可见薛氏的態度如何,无宗族支持,薛辩纵使不愿降,也不得不降。
    他虽是继承了父辈的部曲,可其魔下多是族中偏房子弟,嫡出为士官者少矣。
    除去薛强这一脉外,薛氏还另有两脉,皆是手握强军,这也是为何薛辩未能担任河北太守,而是薛帛。
    族中长者大都不喜薛辩,也就是让他在河北郡祸祸,刘义符若让他镇河东,且予以人马相助话,估计那些个老登转头便归附魏国。
    用人一时便是,刘义符倒不是怎在意,
    “世子大义。”薛辩笑道。
    信中交谈,他以为不过是旁人打著豫章世子的名號罢了,今日一见,刘义符倒是爽快。
    “我已让魔下加紧整备,半个时辰后便將芮城让与王师。”
    语毕,薛辩微微行礼告別,隨又跨上马驹,指挥著城门处的拥挤车队。
    刘义符对薛辩的態度不甚在意,但对那一车车满载的麻袋却很在意。
    相比之下,薛帛倒是识时务。
    等到薛辩魔下搬完,晋军入驻之后,得到的是一座空城。
    城中只剩下数百户老弱妇孺,连个可以干活的青壮都揪不出来。
    这吃干抹净的让人厌恶,刘义符是宽仁,可不代表他容忍薛辩上嘴脸。
    按捺住心情后,刘义符与薛辩一行分別,大军直往蒲坂进发。
    蒲坂城外。
    《帝王世纪》云“尧旧都在蒲,舜都蒲坂。”
    蒲坂与蒲津的痕跡最早可以追溯至尧舜时。
    蒲城西临黄河,滩涂旷野,丛生蒲苇,因之为“蒲”。
    城池负山面河,为秦晋要衝,乃自古兵家必爭要地,
    蒲津桥早在秦昭襄王时所建,六百多年来,经过修,至今巍立在黄河之上。
    攻克蒲坂,大军便可从浮桥西渡,直逼长安。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所指便是这蒲津河桥。
    三十年晃晃而过,莫欺少年穷。
    王镇恶回秦,恰好三十年,当时的他虽不算贫穷,但也確是一无所有,不然也不会漂流在李方家中避难。
    往昔他刘义符年少时听到这番话时,不免热血沸腾,但他不知此言竟是出自这蒲坂,
    感慨良多后,刘义符与沈林子、檀道济登上望台,从衣袖中拿出远镜,开始眺望远处墙垛。
    只见那原本的城墙之外,又铸有一道低矮女墙,墙角处又分別设有数台弩机,拋石机,以及堆叠如小山般的滚木流石。
    本还在墙道上巡视的一队队秦卒见到晋军如蚁般涌来,纷纷各擅其职地在城墙上严正以待。
    观望了好一会,沈林子眉尖起,
    “尹昭確非等閒之辈,城內驻军不止万余人,城外民户大都已入城,就连五里之內的林木也都砍伐殆尽—”沈林子忧声道。
    尹昭坚壁清野,连林木都不放过,晋军要打造云梯、槌车等攻城器,还要到五里外的山林中砍伐,再由车运输到城下。
    一来一回,又要耗费不少时间,沈林子攻伐至此,对此看的透彻,他只是粗略一观,便知蒲坂难克。
    “我军渡河至此,是难是易,总得试试深浅。”檀道济缓缓放下远镜,“这蒲坂一克,长安无险可依,姚绍又与镇恶持於潼关,这灭秦之功+“
    说著,檀道济眼中透著火热,比起潼关不及,克长安的功劳近在尺尺,攻不下也得攻。
    “粮草辐重自洛阳转与陕城,再从安邑运至军中,粮草不济,若要久战“
    “大军两万余,精兵悍將何其多?怎还攻克不下蒲坂?”檀道济见沈林子未战先怯,遂拔声道:“敬士,姚泓就离我等一河之隔,擒住他,潼关不攻自破,这灭秦首功,当-世子与我二人居首。”
    在檀道济几番煽动之下,沈林子也半推半就的应下:“既如此,便依你之言。”
    蒲城难克,但未必没有机会,尹昭年迈,熬一熬老头,说不定就能使其露出弊端。
    但说是这般说,蒲城西临黄河,只用三面御敌,加上城內民夫眾多,后勤得到保障。
    秦军又能调粮过桥运入城中,纵使缺粮,但挤一挤总会有的。
    百姓干了,就往上榨一榨,到了这生死存亡之际,姚泓等人已顾不得其他。
    刘义符对两人的安排並无异议,就算攻克不下蒲坂,也能替王镇恶分散秦军兵力。
    即使有百万兵马,依照潼关的地势,能参入攻城之中的士卒不过数千,他们这一路,合兵於事无补。
    晋军从围城到攻城,足足准备了两日。
    檀道济位於中军,令魔下攻东门,沈林子攻南门。
    “咚咚咚—”
    鼓声迴荡。
    一望无际的晋卒奋勇衝锋至城下。
    分散在外墙与內墙的弓弩手错位站开,在尹昭的命令下,整齐划一的搭弩拉弓。
    “咻!!!”
    数千发箭矢凌於空中,如黑雨般降下。
    排列在前的刀盾手停止前行,嫻熟的將盾举过头顶,任由箭雨倾泻。
    后方的普军弓手不逞多让,以牙还牙的將手中强弓拉至满月,往正空中射去。
    一时间,晋秦两军互有伤亡,但因地势高低,晋军处於下方,
    几番洗礼过后,前军奔涌一段,双方弓弩手便对射一轮,直到前方的负责抬著云梯的士卒將梯子架设在墙上。
    等到七八名晋卒即將登於外墙,冒著热气,臭不可闻的汁水从上而下灌溉。
    被其琳到晋卒哇哇喊叫的跌落梯下,处於高位的倒地不起,处於低位的则是趴倒在地面上来回翻滚,急切地想將灼烧滚烫感扑灭。
    这些第一时间攻城的士卒皆是常军,所著之甲轻便。
    伤亡剧增是不可避免的,这些首当其衝的士卒只得硬著头皮攻城,只有將城中守备耗的精光后,才会派遣甲士驍卒攻城。
    寻常士卒,在攻城时,与辅兵、杂役並无多少分別,克坚城,往往都是要堆叠数不清的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