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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三章 烈火

      第633章 烈火
    两人都有些诧异。
    罗恩跨步朝马车走去,身上的鎧甲圆环叮噹作响。
    “你不是应该在湖泊地养伤吗?
    罗恩围著马车走了一圈,上下打量了一番斯宾塞,时不时还敲打两下马车边缘的围栏,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
    斯宾塞掀开兜帽,脸色依旧蜡黄,看著有些营养不良。尚未疗愈的双腿覆盖著一块亚麻布,脚边放著一把短剑。
    “嘿嘿嘿,我~”
    斯宾塞一时语塞,有些难为情,不知如何解释。一口黑的牙齿还是老样子,浓密的鬍鬚让他显出些许老態。
    罗恩看见这个在採矿场战斗中活下来的汉子再次出现在战场上,心中不免一阵酸楚。
    他心里是极为佩服这个傢伙的,虽然身为辐重部长,但他身体里的血涌却不输任何一个战兵军团的高阶军官。
    跟在罗恩身后的奥博特看著斯宾塞语无伦次,赶紧凑上来解围。
    “罗恩长官,是这样的,军团有一批重要物资需要南下,正好路过湖泊地,斯宾塞兄弟怕路上出现差错,所以才向老管家请求隨军南下的”
    “原来是这样,”罗恩停下脚步,拍了拍斯宾塞那单薄的肩膀,“辛苦你了!不过看你目前的情况,肯定是无法回归辐重部履职的。自从你受伤后,辐重部的事情一直是中军书记官鲍勃代劳,虽说他担子很重,但也干得不错——”
    “我~”
    斯宾塞再次开口,但被罗恩给堵了回去。
    “行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老爷说了,等你康復以后再回军中履职,他希望能儘早看到以前那个完整的斯宾塞!”
    鑑於斯宾塞目前的情况,罗恩出於对他的关照,直截了当地回绝了斯宾塞。
    听到这话,斯宾塞感觉鼻子一阵酸楚,猛吸一口气,擦了擦鼻涕,不再说话。
    “奥博特!”罗恩转过身来,“打扫完战场以后留下部分物资,多余的让斯宾塞顺路带人送回湖泊地!”
    “好的,罗恩长官,我马上去办!”
    罗恩没有过多停留,嘱咐了斯宾塞几句便骑马离去。
    看著罗恩远去的背影,斯宾塞百感交集破败的集镇里,倒塌的石墙和木质的房梁將横穿集镇的主路死死封住。主路一侧则是集镇里防御工事最坚固的內堡。
    几个小时前,数十个丟盔弃甲的伦巴第骑兵且战且退,慌忙躲到了这处空无一人的集镇中。打算依靠位於集镇中心的那处內堡负隅顽抗。
    然而,这群死里逃生的傢伙终究是没长记性。
    几声巨响过后,內堡坚固的石墙轰然倒塌,当场砸死砸伤十多人。其余人则抱头龟缩在墙角,亦或抱头趴在了地上。他们怎么都想不明白,这群北方的野蛮人究竟用了什么巫术,竟能给战力剽悍的伦巴第骑兵造成如此大的杀伤力。
    时间回到数小时前的那片战场。
    在经过几轮激烈的搏杀后,伦巴第骑兵依旧无法突破对方的防线。那一道横亘在禁卫军团前面的新型拒马高度远超普通的拒马,再加上不断飞来的巨型弩箭和擂石,给伦巴第人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几轮进攻下来,伦巴第骑兵未能前进分毫。
    本以为弗兰德遇刺,禁卫军团必將群龙无首,再凭藉天时地利,伦巴第骑兵的突袭定能一举击溃禁卫军团。然而,事情並未如伦巴第公爵鱼预想的那样发展。
    当伦巴第骑兵借著浓雾的掩护衝杀到敌人面前的时候,恰逢禁卫军团急急忙忙地在调整阵型。於是,中路漏出的破绽给了伦巴第人可乘之机。
    抓住战机的伦巴第骑兵指挥官当即带人一路猛打猛衝,给禁卫军团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不到一个回合,砍死砍伤数十人。眼看破阵在即,岂料对方阵营后方神不知鬼不觉地衝出十多骑战力不俗的骑兵,將已经衝进去的伦巴第骑兵当场斩杀。后续赶来增援的重甲步兵与骑兵合力將缺口堵住,眼看快要得手,但伦巴第骑兵不敌,羽而归。
    双方来回较量了几个回合,皆有死伤。但总体来说,伦巴第人的损失更大。
    眼看错失了大號好时机,伦巴第公爵当即下令砍掉了两个进攻失利的军官的脑袋,以做效尤。
    思考一番后,伦巴第公爵决定暂缓进攻。不到一顿饭的功夫,一条毒计应运而生一火攻。
    碍于禁卫军团摆在阵前的大型拒马,伦巴第骑兵很难接近藏身后面的土兵,不能有效杀伤敌人。而作为骑兵,且又在紧急情况下奔赴战场,伦巴第人自然不会携带大型投石机,无法在不与对方接触的情况下破坏对方的防御工事,对敌进行有效杀伤。
    但对於伦巴第人而言,火油却是隨身携带的重要军事物资。
    南关军堡一战,瓦德.伯雷的私兵共计用了数百罐火油招呼墙堡后面的威尔斯军团土兵。若不是堡墙採用巨石砌成,定会给军团土兵造成大量伤亡。
    而阻挡伦巴第骑兵的拒马却是全由木材製成,只需一把大火,就能將挡在禁卫军团面前的那道柵栏焚为灰。到那时,伦巴第骑兵的铁蹄將一举踏平禁卫军团的阵地。
    就这样,伦巴第人开始了他们的阴谋,
    再一次,骑兵在號角声中开始了衝锋.
    跑在最前面的骑兵手提火油罐,全程小心谨慎,时刻提防著对面射过来的暗箭和擂石。
    紧跟在前排骑兵身后的土兵人手一把弓弩,身后的箭囊里装著十几支箭矢。他们將在火油罐破碎的瞬间拉弓引箭,点燃敌人的拒马。
    一旦突袭成功,禁卫军团的面前將无遮无拦。届时,数百铁骑將在这片平原上对禁卫车团的士兵展开单方面的屠杀。
    可惜,伦巴第公爵的如意算盘再次落空了。
    转眼间,扬蹄而去的伦巴第骑兵已经距离禁卫军团阵地不到两百步。按照军令,火油罐將在敌军阵前五十步左右的距离投射出去。
    看著距离越来越近,手持火油罐的骑兵已经缓缓抬起右手,打算借著惯性一举將火油罐甩出去。
    一百七十步,伦巴第骑兵狠踢马腹一百五十步,拒马后方的面孔清晰可见一百三十步,对方依旧没有任何动作一百步,伦巴第骑兵將手中的火油罐高高举起,蓄势待发。紧跟在后面的弓弩手也从身后抽出了箭矢鐺!
    鐺!
    鐺!
    眨眼间,一阵接一阵罐子破碎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敲响了伦巴第人覆灭的丧钟“
    伦巴第人骑兵不知道的是,在他们撤退的间隙,距离禁卫军团一百步的位置,早已撒满了和枯黄的野草几乎同一种顏色的扎马钉。
    前蹄吃痛的上百匹战马一个翻滚,巨大的惯性直接將马背上的骑兵甩飞了出去,顿时传来阵阵惨叫。
    尖端锋利无比的扎马钉无情地扎进了马蹄,穿透了整个马掌。战马跪地的瞬间,巨大的力量折断了骨骼,生生將皮肉撕开一大条口子。
    看著地上嘶鸣哀豪的战马和倒地不起的同伴,紧跟著衝上来的骑兵急提韁绳,在命悬一线之际將战马停在了扎马钉散落的地带。看著眼前的情景,眾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破碎的火油罐碎片遍地都是,黏糊的火油散发著刺鼻的味道,空气中满是死亡的气息日头高照,耀眼的阳光洒满大地。
    嗖~
    嗖~
    嗖~
    无数支凌空起飞的箭矢划破沉闷的天空,一道道鬼魅的黑影朝伦巴第人而来哗!
    落地的箭矢瞬间引燃了地上的火油。
    片刻前仍趴地上在哀豪的伤兵瞬间被燃烧的火焰包围,滚滚的热浪席捲了地面的一切。
    几乎就在火油点燃的那一刻,一阵阵哭喊嘶吼不断地从火焰中传出。浑身被火焰包裹的士兵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哀豪,求生的本能让他们忍受著巨大的痛苦从地上爬起来,不断朝人群中跑去。
    奔跑的“火人”如同瘟疫一般在人群中传播,点燃了几个傢伙的衣甲。接著,又是一阵接一阵的尖叫~
    慢慢地,火势越来越大,火油燃烧引发的滚滚浓烟不断朝伦巴第人的阵营飘去。一时间,伦巴第骑兵军心大乱。
    浓烟阻碍了伦巴第伦巴第骑兵的视野,地上燃烧的野草使得火势蔓延,受惊的战马喘著粗气,不住地扬蹄后退。
    浓烟之后,已经走出拒马的禁卫军团士兵离骑兵所在的地方已经不足三十步。他们紧贴著地面,手握刀剑斧锤和链长矛,只等一声令下渐渐地,地面的火油已经燃尽,遍地都是烧焦的人马户体。片刻前的惊恐吶喊慢慢消退,留下一片狼藉。
    已经后退到火线以外的伦巴第骑兵不足七百,包括被大火烧伤侥倖逃脱的傢伙。片刻前的惊悚景象歷歷在目,劫后余生的他们完全没注意到危险的到来突发的大火打击了他们的气焰,撤退到安全线以外的伦巴第骑兵早已乱作了一团。
    早已得到消息的伦巴第公爵气冲冲地打马而来,剧烈的浓烟让他忍不住大声咳嗽了两声。
    看著眼前这一片焦黑的土地和遍地的户体,片刻前的雄心壮志顷刻间烟消云散。
    “啊!你这个从地狱来的魔鬼,阴险的杂种,我一定要亲自砍下你的头!”
    伦巴第公爵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一阵痛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