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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她是草木的王

      苏早就知道有这件事,因此並不著急,只平静的將手中的牌子递过去:“我有礼亲王府的牌子,今夜必须出门。”
    说罢抖了抖赵瑞泽:“你说两句话。”
    回应她的,却是赵瑞泽微弱而均匀的呼吸声。
    被植物滋养的感觉太舒服,舒服的让他忍不住睡著了。
    苏此时最想的,就是將人拉起来狠狠拍两下。
    可想到赵瑞泽如今命悬一线的模样,只得放弃这个想法,悄悄在小本本上记了一笔。
    就算打,也得把人救回来再打。
    守门將领看了看赵瑞泽:“刚得了消息,谁的牌子都没用,这人怎么了,你要带他去哪?”
    显然,他並不认识礼亲王世子。
    守门將领的纠缠让苏越发烦躁,感受到赵瑞泽比之前更加微弱的生机,她脸色阴沉。
    实在不行就杀出去...
    就在她准备动手时,身后忽然传来贺斌的惊讶的声音:“四姑娘,您怎么在这。”
    顾琛被救,但刺杀三皇子的刺客还没找到,三皇子也还在昏迷中。
    因此京城加强了巡防,力求儘快將那些人抓出来,如今正是他表现的好时候。
    贺斌刚从另外几道城门处巡视过,原想著巡完最后一道门便回去休息,没想到竟遇到了苏。
    苏救了顾琛,免了贺斌全家流放的命运。
    在贺斌心里,此时的苏如同再生父母。
    尤其是今日发现了苏与顾琛之间的小曖昧,这让贺斌已经在心里认定苏將是未来的顾夫人。
    对於上级的夫人自然要像对待上级一般尊重,贺斌露出热情的微笑:“四姑娘可是要出城。”
    苏之前的杀意迅速掩去:“赵瑞泽病了,我要带他出城求医。”
    听到赵瑞泽的名字,贺斌眉心微蹙,这才发现了苏身后背著的人:“礼亲王世子这是怎么了?”
    苏用脑袋撞了撞赵瑞泽的头,却见赵瑞泽的脑袋软软歪向另一边。
    苏则对贺斌扬了扬下巴:“不明显么,他快不行了,得赶紧去找大夫,我有礼亲王的令牌,现在能出城了么?”
    贺斌接过牌子看了看,確定牌子是真的,立刻让人开门,同时紧张的看向苏:“四姑娘,可需要牵匹快马来送您出城。”
    苏看了看贺斌牵著的马,麻利摇头:“不要跑的太慢了。”
    若是马的腿脚跟不上,她回头还得再多抗一个。
    嫌马跑得慢?
    这话有些托大了!
    可想到苏跳崖將顾琛背回来的事,他很识时务的没质疑。
    只诚心诚意的提醒苏:“四姑娘注意安全。”
    苏点点,隨后飞快跑出了城门。
    看到苏的背影一溜烟不见踪影,贺斌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跑的这么快!
    之前阻拦苏的將领凑到贺斌身边:“大人,那人是谁,为何背著一个人出门!”
    贺斌呵了一声:“那是安乐侯府的四姑娘,以后见到她记得客气些。”
    客气=行方便
    將领立刻领会了贺斌的意思:“那她日后出城咱们还查不查。”
    贺斌眼神凌厉:“自然要按照规矩来,她刚刚拿出的令牌是真的,城门吏也拓了印,这样的情况下可以行方便,但该走的流程决不能少。”
    將领立刻抱拳应诺。
    贺斌则走到城门吏面前:“將我过来巡防的时间向后推三刻钟。”
    那可是礼亲王世子,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千万不要牵扯到他身上。
    听到城门吏应诺,贺斌又询问了些其他情况,这才骑马离开。
    將领的脸皮不停抖动,贺大人深諳为官之道,他受教了。
    贺斌走了没两步,又停下马看向城门的方向。
    苏这个时间背著礼亲王世子出城,怎么看都让人感到不对劲,他是不是应该去礼亲王府通报一声。
    不对,礼亲王世子姿容绝世,他应该先向顾大人稟报才对吧...
    正当贺斌纠结时,一辆八匹马拉著的马车急匆衝到城门,礼亲王府的管事从上面下来:“苏姑娘与我家世子可是出城了。”
    听到世子这两个字,將领的面色顿时紧张起来。
    刚刚出城那人背著的,难道是礼亲王世子。
    將领有些慌乱,可贺斌却听出了问题。
    管事叫的是苏姑娘,而不是恶徒,单凭这个称呼,就能看出苏与礼亲王府的关係不错。
    確认信息后,贺斌转回来:“適才本官已经放他们出城,可是有什么不妥。”
    管事鬆了口气,对贺斌抱拳:“苏姑娘出府后,我家王爷才想起来禁令一事,特命小的跟过来解释一二,多谢大人行了方便。”
    贺斌心安理得的受了这一拜:“无妨,这原本就是本官分內之事。”
    果然,世子被带走是王爷默许的,他这把算是赌对了。
    將领站在不远处,用嫌弃的眼神盯著贺斌的背影:这不是你刚刚推卸责任的时候了!
    苏背著赵瑞泽跑到崖边,倘若有草木能救赵瑞泽,那必然是这崖下的古老植被。
    谁能想到,这两日之內,她居然跳了两次崖。
    在心里哀嘆过自己的苦命,苏背著赵瑞泽又走了一次之前走过的路。
    期间赵瑞泽被吵醒了一次,为了防止这人大喊大叫,影响自己的下行速度。
    苏直接一个头槌將人撞晕,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
    谁都不能耽误她前进的脚步。
    两人很快就到了底,苏的异能刚释放出去,耳边就传来古树的声音:“丫头,又来看吾等了。”
    苏也不含糊,直接將赵瑞泽放在地上:“我的朋友生命垂危,有没有办法救他。”
    反正她是没辙,就看这些古树有没有办法了。
    古树的根系从土里抽出来,用力拍打地面:“都別睡了,活著的都出来看看,自己能治疗的病情自己领走,快点出来。”
    树根拍在地上捲起大量尘土,苏脱下赵瑞泽的外袍套在自己脸上,她可不想当个脏兮兮的小美人。
    古树的拍打声还在继续,络绎不绝的草木传来,有认领自己治病的,有举报別人的,还有搭配药性的。
    各种专业术语劈头盖脸向苏砸过来,苏脸上一直掛著得体的微笑。
    听不懂怎么办,那就笑唄!
    一群草木围著赵瑞泽研究了许久,最后將结论告诉古树。
    古树的叶子沙沙作响:“丫头,吾等治不了这娃儿的病。”
    苏:“...”
    研究了这么久,结果就得出这么个摆烂的决定吗?
    正当苏准备问问有没有其他方法时,却听古树又补充道:“但我们能暂时保住他的性命。”
    苏:“...”
    古代的人说话拐弯抹角也就算了,怎么树也跟著拐弯抹角。
    这古树若是再说慢一秒,她已经背著人跑了!
    古树的声音依旧在继续:“这种保命只是暂时的,我们最多只能护住他的心脉三年。
    你若想让他的身体恢復如初,必须找到九死还魂草,鬼臼,天山雪莲,鬼头草,宝盖...”
    苏的表情越来越扭曲:“你再这么文縐縐的一字一顿说下,我就可以给他收尸了。”
    为什么要一口气说这么多,好像她能记住一样。
    古树摇晃著树叶:“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他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我总要把情况交代清楚。
    而且我不確定,他的身体究竟能不能承受的住,这么多续命的植物精华凝聚在一起。
    若是承受不住,他的死相只会变得更难看。”
    虽说他只是棵树,但如今他的角色是医者,自然有告知后果的责任。
    否则这丫头疯劲上来,真把他们都抽乾了,他们去哪说理。
    对於苏这种能与他沟通,还能控制它的人。
    它除了欢喜,还有忌惮。
    在树木的领域,这丫头是妥妥的王者,让他们不得不臣服。
    苏看了看地上的赵瑞泽。
    此时的赵瑞泽双目紧闭,却依旧难掩倾国倾城之姿。
    苏下定决心:“不要紧,就算变得再狰狞,他依旧是个美人。”
    古树:“...”他说的狰狞可不是这个意思。
    可看到苏一副心意已决的模样,古树也不打算再劝:“既如此,我们就开始吧。
    丫头,我现在就告诉你,去何处提取那些草药的精华,但你提取的剂量一定要准確。
    否则这小子非但无法延长寿命,还有可能爆体而亡。”
    苏按照古树所说,飞快奔跑在丛林间,抽取各种植物精华,又用植物精华將赵瑞泽包裹住。
    药效一点点渗进赵瑞泽体內,开拓赵瑞泽阻塞的经脉,他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毛孔中也渗出点点血跡。
    苏忍不住咋舌,看起来似乎是挺痛苦的。
    古树发出沙沙声,轻轻安慰苏:“丫头,你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了。”
    末世讲究適者生存,凡事都要靠自己去拼。
    所谓的加油打气,在苏眼中都是无病呻吟。
    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是將赵瑞泽带回去。
    不管是人,还是尸体。
    这是她对自己小伙伴的责任。
    眼见赵瑞泽的表情越来越痛苦,苏转过身,她实在看不下去了。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苏开始寻找话题:“你之前说的那些都是什么草药,需要去哪里找。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多寻找一些同品类的草药,药性也是一样的...”
    古树的叶子开始剧烈的摇晃:“每一味草药都有自己药性,你以为生地煮熟了,就能变成熟地么?”
    身为他们的王,怎么可以如此不尊重草药。
    虽然很想反问一句不然呢,可看到古树摇的哗啦啦掉叶子。
    苏麻利的道歉:“我错了!”
    適当的示弱,有利於日后更好的沟通。
    古树的摇晃叶子的动作渐渐停下:“以后莫要再说这样的话。”
    苏识趣的哦了一声。
    这老树的情绪还挺容易激动的。
    就在这时,赵瑞泽忽然发出一声惨叫,脑袋软软歪倒一边,隨后七窍都沁出血来。
    苏迅速跑过去,凑到赵瑞泽胸口听了听。
    怎么没有心跳了!
    古树伸出树根,在赵瑞泽身上感受了一圈,声音中带著惆悵:“丫头,他没挺过去。”
    都以为草木生存的时间短,却不知只要根系还在,他们便会重生,而人类的寿命比草木更加脆弱。
    连著確认了几次赵瑞泽身上的生机已断,苏心情沉重的將人拽起来。
    她又失去了一个伙伴。
    等碰到赵瑞泽的身体,苏才愕然发现,赵瑞泽衣服竟然早已被血液和汗液打湿。
    將赵瑞泽背在身后,苏对古树点点头:“我得送他回去。”
    就在这时,苏身后忽然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