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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地母律法

      自红云庙取得丹药后,许戒甲稍作调息,便领了巡山职司下山。为掩人耳目,他绕山半周,待缺月升起,方循著小径重返乱葬岗。
    得到《云隱无相诀》已半月,不知那老鬼是否还在。
    “老鬼?”
    “前辈?”
    连唤两声,坟冢死寂。
    许戒甲急忙掐诀燃起三柱红香,连带玉葫芦倾倒,晨露淅沥沥洒落坟头。
    约莫半盏茶,青烟渐聚,凝出个佝僂虚影。
    “东西给你拿来了。”
    许戒甲拔开瓷瓶塞子递过去,见老鬼毫无反应,心头一紧,抖开蜃阴寿衣往上披,那身影才渐渐凝实。
    “你小子,算讲诚信。”
    老鬼抓过瓷瓶仰头便吞,喉结滚动间,苍白麵皮竟泛起血色,皮下隱约有血丝游走。
    “洪冬荣的炼丹手段越发高超了。”老鬼咂摸著嘴,扭头看向许戒甲道:“算你来得及时,再晚半日...怕是要去阎王殿捞我了。”
    “前辈洪福齐天,又怎会....”
    许戒甲话语还未说完,就被老鬼打断,道:“別说那些没用的,我传你的术法,学会没?”
    “晚辈刚寻到龙涎,打算近些日就开始。”
    “唔.....”
    老鬼沉吟一会儿,打量著许戒甲许久。他没想到,危机时隨手布下的閒棋,竟真有几分气象。
    或许。
    他可以更进一步?
    老鬼忽然咧嘴,眼中狡黠一闪:“后生,你不是怕洪冬荣拿你填丹炉么?实话告诉你,这半年里,他绝不敢动你。”
    许戒甲眼神一凝,手指微收:“为何?”
    老鬼嗤笑一声,指尖在地上轻轻一划:“他?一个南疆筑基修士,在地母律法面前,算什么东西?”老鬼吞了丹药,脸上血色渐浓,甚至泛著诡异的红光,像灌了烈酒一般,晃晃悠悠飘到许戒甲跟前,指尖蘸露,在地上草草勾勒几笔。
    “这世上有五域七宗,南疆、东州、北境、西漠、中土。”他一点南疆方位,咧嘴笑道,“而七宗,便是撑天的柱子。”
    许戒甲低声:“南疆的不周山剑派?”
    老鬼目光悠远,似陷入回忆:“那是七宗之一。”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忽然复杂起来,“当年老道也曾年少轻狂,自认不输剑派弟子....”
    沉默片刻,他忽然长嘆一声,摇头苦笑。
    “可后来见了雾岗河里残留的一道剑气....呵,那一剑,直接斩灭了我半辈子的傲气。”他嗓音沙哑,像是被什么掐住了喉咙,“那境界,我这辈子都摸不到边。”
    许戒甲皱眉道:“前辈,地母律法究竟是什么?”
    穿越记忆支离破碎,他缺失了太多关键。
    老鬼回过神来,指尖在地上画了个圆:“律法,就是悬在修士头顶的刀。”他咧嘴一笑,露出黑黄的牙齿,“地母宗,此界之主所创,他们定下的规矩,便是修士的铁律。其中一条,便是『不得以人炼法』。”
    许戒甲沉吟道:“可天下之大,地母宗如何知晓谁在暗中行邪术?”
    老鬼阴惻惻一笑:“命只有一条,你大可试试。”他眯起眼,“此界虽广,但有七宗联手巡查,且地母宗每三年轮换一批巡逻修士。算算日子,还有八个多月,就该换人了。”
    顿了顿,他忽然压低声音,带著几分戏謔。“或者....你可以去告发你师父。”
    “.......”
    告发——
    红云庙庇佑村民,斩邪除祟,荒年施雨....若功大於过,些许罪孽,又能如何?
    都说。
    功是功,过是过,救了万人,也抹不去杀一人的债。
    可告发之后呢?谁来挡明年的蝗灾?谁来护这方人熬过下一个寒冬?
    指望谁?
    有些债,得等这方土地先喘过气来,再慢慢算。
    许戒甲拱手:“前辈,若无他事,晚辈先行告退。”
    老鬼忽然伸手:“慢著!”他从袖中取出一截乾枯断指,递了过来“六月初五,龙王显灵之日,替我將此物放在洪工村的龙王像上。”他眼神幽深,“再替我....敬三炷香,祭奠故人。”
    许戒甲接过断指,略一沉吟:“敢问前辈名號?”
    “雾仙庵,胡眾英。”
    ...............
    离开乱葬岗,回到红云庙时天色已晚。
    屋內,孤灯如豆。
    许戒甲捏著断指,眼神闪烁不断。“雾仙庵......”他走到一处书架,拿出红云庙史大致翻了几页,终在一处末尾停下。
    一代庙主桑承贤,曾广邀周边势力,共开论丹大会。
    参与者:鸡鸣寺、青沼寺、雾仙庵....
    “没了。”
    许戒甲合上书,眉头紧锁。雾仙庵的时代太过久远,若欲深究,恐怕还得去木塔一遭。
    “胡眾英自称是雾仙庵修士。”
    “难不成,真是几百年前的老鬼?”
    “呼~!”
    长吁一口浊气,压下心绪,沉沉睡去。
    第二天未明,许戒甲早早起了床,带著块血玉拜访邓扶光。
    翌日微雨。
    沿路石板皆似明镜。
    许戒甲走一步,看一步,渐渐的心神稳固,脚步轻盈。
    等到了木塔外,细雨渐停。
    “小友来的巧,老朽正在煮茶呢。”邓扶光的声音从塔內飘出,一些茶香隨之紧跟。
    许戒甲恭敬递上血玉:“水河之战,幸得前辈赐符救命之恩,此物权当谢礼。”
    邓扶光瞥见血玉,眼中精光一闪即逝:“嘖,水灵血玉?倒是稀罕物件。”他將玉推回,“不过老朽这把年纪,要这等灵物何用?两月后鸡鸣寺炼器大典,你且留著换些合用之物。”
    许戒甲略作迟疑:“晚辈另有一事请教...前辈可知雾仙庵?”
    “哦?”邓扶光捏碎腰间一个木牌,片刻后,一只木鸟从塔中飞出,衔著竹简,“这名字...有些年头了。”
    邓扶光展开竹简,道:“雾仙庵擅云雨之术,来歷不凡,是祖师桑承贤那个时代。自我师傅起,此宗便销声匿跡,传承断绝。不过听闻,似有修士后人,仍在村中居住。”
    许戒甲面色如常,又道:“晚辈欲修行金刚坐禪之法,前辈可有建议?”
    “你要习此法?”
    “是。”
    “.......”
    沉默良久,老眼渐柔。
    邓扶光看著许戒甲,眼神中含著一丝歉意,他本想拒绝,但犹豫片刻,终究是骗了自己。“金刚坐禪是长久功夫,一时教导並无大作用,不过老夫快走不动了,你做个轮椅,每日多来木塔,带老夫出去看看吧。”
    “多谢前辈!”
    许戒甲不知邓扶光为何帮他,但现在,无暇思虑將来。先学会功法,总比束手待毙强。
    “我先教你一些东西,你回去练练。”邓扶光伸出手,掌心悬浮几缕雾气。
    “坐禪法来源於一游歷僧人。”
    “共分三步,静心,掐印,观金刚。”
    “我先教你静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