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沉默了很久，忽然缓缓抬头。
    “你们两个。”
    “以后任何游戏项目，所有反转剧情，都必须提前报备！”
    看著两位差评杀手，陆明一时无语。
    这两人的优秀表现，和下一个项目，肯定是无缘了！
    送走两人，
    陆明面前的显示器还开著，深蓝平台界面正亮著。
    首页推荐页，《臥底就变强》正掛在“剧情设计推荐top1”的位置上。
    右下角的推荐词是：“潜伏之中见信仰，人性黑暗中的微光。”
    陆明盯著这行字，眼皮直跳。
    他滑鼠一点，评论区铺天盖地地刷著各种感动与讚誉：
    “刚玩时我真的以为这游戏纯粹在噁心我，后来才发现，是我没看懂主角的眼泪。”
    “明德门眾生相，每一个npc都像是在照进现实……强烈推荐多周目体验！”
    “剧情太牛了！建议拍成剧！！”
    他再点开《边界搭子》的评论区。
    “一开始觉得是搞笑游戏，结果通关之后居然有点鼻酸。”
    “富有深意的作品！强烈要求开发续集！”
    陆明一个个翻著：
    《身不由己》，联动浮岸体验馆，恐怖剧情联动已被玩家称为“最沉浸式体验”，
    《误道洪荒》，神话级，搜打撤的天板！
    《时间苦旅》，鯨跃必玩神作！
    ……
    全都，特么，全都，是好评！！！
    看著深蓝平台上，一个一个的好评如潮，
    陆明看得拳头都硬了。
    现在的深蓝平台上，
    只要是鯨跃游戏的项目，全都是好评如潮，
    这原本，《边界搭子》和《臥底就变强》是不在其中的，
    但是，现在游戏出现反转后，一下子就补齐了鯨跃好评如潮的短板！
    他转头，再看向鯨跃最近的后台运营数据。
    一串串的数字，比评论还让人窒息。
    日活又有了新突破！
    整个游戏好像又进入了高復购期！
    日下载量再次突破了，
    总营收，在短短一周之內又爆了两个亿。
    ……
    陆明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
    “我知道我该高兴的。”
    “但我总是高兴不起来。”
    陆明鬱闷地仰头，看著办公室的天板。
    这白的天板，居然开始有些刺眼。
    距离下次结算也没多久了，
    鯨跃也没啥新项目，
    但是，陆明的人生理想还没实现，
    他还没靠自己的努力製作出一款爆款又爆骂的游戏，
    下一个项目应该是什么，
    陆明还没有头绪。
    老感觉自己脑子里空空的，
    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月的一个亿咋样了，
    想到这里，想著，陆明站起身。
    他打算去姚闻清那边看看，那什么投影游戏设备啥的，总不能背刺自己吧！
    想著，陆明站起身。
    坐电梯下了几层。
    姚闻清项目组的独立实验区设在新租的三楼，
    这是当初为姚闻清特意安排的。
    整个楼层的设计，装修，设备都是姚闻清负责。
    这里面虽然不豪华，但是各种设备，仪器，绝对是鯨跃所有部门中投资最大的。
    陆明每次来这都感觉自己像个文盲。
    刚走到门口，门就自动滑开。
    在测试间见到头髮乱蓬蓬的姚闻清后，
    姚闻清正一脸激动，
    “陆总，你来了！”
    “我们刚测试完第五次的投影主控模块！效果很不错！”
    “你要不要来参观一下？”
    “好傢伙，这都第五次叠代了？你这速度够快的啊！不愧是带项目来的！”
    陆明硬著头皮跟了进去。
    整个实验区已经完全换了模样。
    主场景区用一圈可调节光感的帘幕围著，天板上掛著十几组环形轨道投影仪。
    姚闻清一边兴奋介绍，一边操作：
    “陆总您看，我们的影像区域採用了纵深投影+感应平板反射技术，从单一的体积上来看，这就是一个投影仪！”
    “只不过，这里面主控板我们升级了，现在可以动態投射多层次焦点变化，包括远景模糊、近景清晰、人物虚实叠加、实时变色温……”
    都不用听完，陆明口已经听不懂了。
    他走两步，看见墙上贴著密密麻麻的原理图、电路图和公式，
    还有一大堆术语，看得他一阵头皮发麻。
    姚闻清还在介绍。
    “……而且我们这次用的是非接触式肢体追踪，每个动作都能直接和场景触发器绑定！从视觉到触觉，我们初步实现了虚擬共感！”
    “甚至，不同於传统的一面投影，在多组態的投影融合下，我们还可以实现多面的场景內容！”
    陆明乾巴巴点头：
    “哦……那这个……能玩吗？”
    姚闻清一下子激动了。
    “当然能！现在是初步demo阶段，但主逻辑跑通了。”
    “只不过目前我们还没適配到游戏上，只能先感受一下！而且在我们实验室体验的话，可能会更好！”
    说完，他一拍手，实验区里光线一变，整个环境像是瞬间坠入银河。
    “咔噠。”
    天板上的轨道投影仪启动，
    一道道光束倾泻而下，像星河坠落，仿佛整片宇宙正在慢慢向陆明包裹而来。
    而且，不止面前的墙面，
    在陆明脚踩的地面上，
    也是悄然亮起，点点星辉像流沙般游走。
    陆明站在原地，忍不住轻轻抬起一只手。
    在他眼前，一颗颗缓慢旋转的星辰投影悬浮在空中，犹如真实的天体模型。
    姚闻清激动道：
    “陆总！您看到左边那颗泛红的星了吗？您手慢慢靠近，会触发轨道追踪机制！”
    陆明小心地朝那颗“星”伸过去
    “啪。”
    整颗星辰竟真的像是被“牵引”了一样轻微一颤，隨后轨跡微调，缓缓向他靠近。
    那种感觉……
    就像真的摘下了星星。
    陆明忍不住嘴角一咧。
    確实惊艷。
    这技术是真的有东西。
    “……这特么，还挺帅的啊。”
    “可以啊姚工，你这整的不错啊！”
    姚闻清像是被夸奖了的小孩，一脸骄傲：
    “陆总，这可是我们刚整出来的新模块！”
    “行了行了行了……”
    陆明打断他，
    “你就说这玩意多少钱一套吧？”
    姚闻清舔了舔嘴唇，
    “陆总你也看到了，我们这这么多是设备，所以都是按照套来算的……”
    “……现在这些所有的设备加上主控单元、热成像模块、五组轨道投影器，再加定製算法板和环境声源……初步估算，成本应该在一百四十万左右。”
    陆明：“……”
    “你说多少？”
    “一百四十万！？”
    陆明面无表情。
    这是多好的价格吗？你怎么说得像在抢年货似的？
    不过，想了一会，陆明心里面则是暗喜！
    姚工，你……你是真的懂我啊！
    “姚工，这设备是给谁用的？”陆明问。
    姚闻清一本正经道：
    “我想了一下，主要是面向高端玩家与专业体验场馆。目前我们打算先合作几个博物馆、科技馆试点，能作为沉浸式科普展品使用。”
    “而游戏化方向……我们正在调整场景精度，还有就是目前的设备体量可能是不太方便一般的个人用户……”
    陆明点头同意，但心情有些复杂。
    他承认，刚刚感受到“手可摘星辰”的那一瞬间他是真的感动了。
    那种科技感、虚擬实境与投影交错的未来感，一下子激发了他对游戏的本质的久违热爱。
    但下一秒……
    陆明望著头顶那一排排价值上百万的轨道投影仪，
    望著墙角堆著一堆还没拆封的感应模块，眼神变了。
    太贵了！
    空间需求巨大！
    设备装配复杂！
    体验门槛高！
    游戏內容尚未適配！
    炫酷是炫酷！
    先进是先进！
    但是也太华而不实，太脱离玩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