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
    秦始皇的身影，正隨著月色的流转，逐渐消散在无数灯火之间。
    整个长街，却因为这短短的一场对话，彻底变了模样。
    仿佛，连空气中都多了几分沉重与肃穆。
    楚风站在街口，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
    背心已经湿透，手心全是汗。
    他喃喃自语：
    “臥槽，这……这压力也太大了吧……”
    弹幕立刻跟风：
    “楚哥，你额头上真出汗了！”
    “刚才那股压迫感，透过屏幕都能让我背发凉。”
    “重要是知道帝皇的压迫感了！”
    楚风抬手擦了把脸，长呼一口气，
    可街道依旧延展著。
    人声鼎沸，灯火通明，仿佛在等待他走下去。
    楚风硬著头皮往前挪，
    “秦始皇已经够刺激了……待会別再来什么更狠的吧？”
    画面隨即变幻。
    街道拐角处，一阵琴声缓缓传来。
    下一秒，月光铺地，潮声四起。
    与秦皇那种金戈铁马的肃杀完全不同，
    这是一种温润、悠远，甚至带著酒意的旋律。
    沿著小巷走出去，楚风来到了一座石桥边。
    月光如洗。
    桥下水波不兴，远处一只画舫正悠悠飘来。
    帘影绰绰，琴音裊裊。
    紧接著，一个中年男子缓缓自船头走下，身著青袍，
    束髮高冠，眼中带著温润笑意。
    他正摇著一柄团扇，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
    “唉……今宵月色真好，可惜……无人与我共饮。”
    楚风当场呆住。
    正要开口。
    那人却已经注意到他了。
    “这位朋友，观你气度非凡，眉间却藏忧。”
    楚风：“？”
    “你別乱说啊！”
    那人笑著摆摆手：
    “来来来，一起坐船如何？”
    “我东坡今夜有酒一壶，正缺听者一位。”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
    不等楚风答应，那人已转身走回船中。
    楚风像是被某种磁场吸引，跟了上去。
    不知不觉中，
    他，已经登上了一艘寒江孤舟。
    直播间都看傻了：
    “我靠这个游戏也太细节了吧！”
    “东坡居士？臥槽！这是苏軾啊！”
    “好想进去和苏子聊天啊！！”
    “歷史课代表来！快来背诗！”
    船上灯光如豆。
    苏軾端来两盏酒。
    “来，饮一口。”
    “世事纷纷扰扰，唯有酒能解忧。”
    楚风强撑著接过酒盏，
    只有投影，没有酒水，
    但那光影映在掌心，竟让他有种错觉，仿佛真的能饮下去。
    他盯著对面的人。
    楚风喉咙发乾，声音都有点抖：
    “你……你真的就是……写《赤壁赋》的那个……苏軾？”
    苏軾抬头，目光温润，嘴角带笑：
    “在下子瞻。”
    接著朗声而笑。
    “你知道赤壁？唉，那是我旧游时兴起之作。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你既知此文，倒让我有些欣慰。”
    楚风呼吸骤然一紧。
    他心里清楚，自己面对的只是投影，只是一段程序。
    可偏偏，
    那笑容太真切，那语调太有力，甚至连船头隨风起落的烛火，
    都衬得这一幕像是活生生的穿越。
    楚风认真地看著苏軾，。
    “我们学过您的《赤壁赋》，也背过您的《水调歌头》。”
    “您为官清廉，为人豁达，纵遭贬謫，依旧笑对人生。”
    “我们记得您的词，也记得您的菜。”
    苏軾怔了一下。
    “……菜？”
    弹幕笑疯：
    “你说你为啥要提东坡肉！！”
    “楚哥你搞什么突然降维攻击？”
    “苏子：原来我千秋功绩，只留一味红烧？”
    楚风也笑了。
    “对，对不起，先生，我……实在是太紧张了。”
    苏軾哈哈大笑，连连摆手：
    “无妨无妨，若有后人能因我食得一笑，亦不虚此生。”
    苏軾靠在画舫栏杆上，望著月亮悠悠开口，
    “我常思，此心安处，便是吾乡。”
    “后人啊，你们，可有找到心安之处？”
    楚风心头一震。
    刚刚才被秦始皇的宏愿压得透不过气，现在苏軾这一问，却像直击灵魂。
    他愣了好久，才缓缓开口：
    “大多数人，仍在找吧。房子、工作、生活……但有人，会把『归处』放在诗酒、朋友，甚至……在明月下。”
    苏軾一愣，隨即朗声大笑：
    “妙哉！明月下，便是归处！”
    他忽然拍案而起，袖袍一展，朗声吟诵：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嬋娟！”
    声音激盪在夜空之中，街头的灯火竟隨之摇曳，仿佛真的化作月光倾泻而下。
    弹幕瞬间爆炸：
    “啊啊啊啊！！！”
    “这句诗我背了一辈子，今天第一次听到原作者亲口吟出来！！”
    “鯨跃要逆天啊！这就是文化的浪漫！！”
    “我真的哭了，苏軾和你一起共饮，然后吟出千里共嬋娟……这谁顶得住啊！”
    楚风整个人都僵住了，胸口像是被击中了一下，
    “这……这就是《共此明月》的真正意义吗？”
    苏軾目光温润，像是能穿透岁月看透他心思。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你我同在月下，便是幸事。”
    这句话一出，楚风彻底绷不住了。
    他刚才和秦始皇对话时，压迫得浑身发抖，汗如雨下。
    现在，他却觉得全身都鬆了，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与温暖。
    直播间也彻底失控：
    “鯨跃你们真的疯了，这种体验，拿什么衡量啊！！”
    “秦始皇给你问天下大势，苏軾陪你共饮明月……这谁受得了啊！”
    “妈呀，歷史人物这么鲜活，直接把我心都击穿了。”
    “共此明月，不是文案，不是噱头，它是真的存在！”
    楚风望著苏軾，忍不住笑了：
    “子瞻，你真是……瀟洒啊。”
    苏軾哈哈大笑：
    “瀟洒？我不过是被贬，被困，被笑，却仍能举杯对月，作诗唱和。若能一笑，何必愁苦？”
    他又举起酒杯，洒向长河：
    “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苏軾又看向楚风：
    “倒是你，眉宇间藏著一股说不出的焦躁。世道安稳，你却似乎负了重担。”
    楚风心里一颤。
    这游戏居然还能根据玩家的表情和呼吸反馈，自动生成交互。
    苏軾的话，仿佛看透了他心底最深处的压力。
    当主播的，哪能没有焦虑呢！
    楚风下意识低声说：
    “我只是……怕自己有时候顶不住。”
    苏軾怔了怔，隨即大笑，
    “我大笑时，有诗三千，我哀时，也不过独饮。”
    “你怕什么！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痕跡尚在，而鸿早已不见。你在意什么呢？”
    楚风一愣，整个人都像被点醒。
    苏軾把那盏虚幻的酒高高举起。
    “来！亦当共饮此月！”
    月色澄明，灯火如潮，整个场景都仿佛化作了诗的世界。
    楚风手里空空，却忍不住学著动作，和他一起举杯。
    他只觉得，自己此生能在这夜，与苏軾同饮、与秦始皇对话，已经值了。
    而且，感觉自己也生出了许多的感悟，
    投影终会尽，人世亦婆娑。
    明月当空，江水无声。
    这一刻，现实与幻境的界限，仿佛彻底模糊。
    这游戏，这设备，
    才一百万！
    真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