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的狂欢，持续了整整三天。
    “钢铁天幕”和“潜龙信使”，成为了这座城市最热门的景观和话题。
    无数市民、游客、媒体，都仰著头，用手机记录著这百年难遇的科技奇观。
    潜龙科技的官网，几乎被热情的用户挤爆。
    “幻界核心”的订单，已经突破了五万套，並且还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持续增长。
    公司的估值，也如同坐上了火箭，一天一个台阶，从一千亿，到两千亿，甚至有最激进的分析师，喊出了“挑战万亿市值”的口號。
    秦正阳和夏晚晴，忙得脚不沾地。他们一边要应对雪片般飞来的合作意向，
    一边要指挥“信使”无人机，完成第一批订单的精准配送。
    整个公司，都沉浸在一片史无前例的、胜利的喜悦之中。
    除了林凡。
    这三天，他几乎没有离开过位於地下的“x实验室”。
    他没有去接受任何媒体的採访，也没有去参加任何一场庆功的酒会。
    他只是平静地坐在总控制台前，看著屏幕上那片覆盖了全城的、由无数蓝色光点组成的“天网”，眼神深邃，不见喜怒。
    夏晚晴曾不解地问他，为什么在如此辉煌的胜利面前，还如此……冷静。
    林凡只是淡淡地回答了一句：
    “我们打败的，只是一只被派来探路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幼龙。”
    “而现在，我们搞出的这么大的动静，终於，惊动了那条一直盘踞在深渊里……真正的巨龙。”
    ……
    京城，西山脚下，一处戒备森严的四合院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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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外界的喧囂不同，这里安静得能听到雪飘落在庭院青石板上的声音。
    书房里，檀香裊裊。
    一个穿著中式对襟盘扣上衣、面容儒雅的中年男人，正戴著一副金丝眼镜，安静地用一块丝绸，擦拭著一柄古朴的战国古剑。
    他的动作，一丝不苟，充满了禪意和掌控感。
    他就是张家真正的掌舵人，张伯言。
    书房的门，被轻轻地敲响了。
    一个穿著管家服饰、头髮白的老者，恭敬地走了进来。
    “老爷。”
    “说。”张伯言没有抬头，目光依旧专注地落在那柄古剑的纹路上。
    “扬少爷……已经被送去澳洲的庄园『休养』了。”管家低声匯报，
    “他这次……给家族造成的声誉和经济损失，非常巨大。”
    “废物。”
    张伯言只是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
    那语气，不带丝毫的愤怒，也没有丝毫的惋惜，就仿佛在评价一件用坏了的、无关紧要的工具。
    管家的头，埋得更低了。他知道，这位喜怒不形於色的老爷，越是平静，就代表他心中的杀意，越是沸腾。
    “那个叫林凡的小子……和他的潜龙科技，查得怎么样了？”张伯言终於放下了古剑，端起手边的茶杯，轻轻吹了口气。
    “都查清楚了。”管家立刻递上一份薄薄的资料，
    “履歷非常简单，普通家庭出身，普通大学毕业，在一家叫『启航网络』的公司工作了几年，不久前被开除。
    然后，就像凭空出现一样，在一个月內，註册了公司，拿出了一套神鬼莫测的ai技术，
    和一套……我们至今都无法完全理解的无人机集群系统。”
    “哦？”张伯言的眼中，终於闪过了一丝感兴趣的光芒，“无法理解？”
    “是的，老爷。”管家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敬畏，
    “我们组织了家族里最顶尖的技术团队，对他们的『天空之城』进行了24小时的模擬分析。
    结论是……以我们目前掌握的所有技术，都无法实现那种规模的、零失误的、高密度城市环境下的集群协同。”
    “除非……除非他们的核心算法，领先了我们至少一个时代。”
    书房里，陷入了沉默。
    只有檀香的烟，还在裊裊升起。
    良久，张伯言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著一种令人不寒而慄的冰冷。
    “一个无法被我们理解、无法被我们掌控的技术，就像一头衝进了瓷器店的公牛。”
    “它很危险。”
    “既然是危险品，那就应该被……销毁。”
    管家心中一凛，他知道，老爷，终於要亲自出手了。
    “老爷，您的意思是……？”
    “商业上的封锁，对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已经没有意义了。”张伯言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窗外飘落的雪。
    “既然他想飞上天，那我们就，折断他的翅膀，污染他的空气，让他从天上狠狠地摔下来。”
    他转过身，看著管家，下达了一连串精准而又致命的指令。
    “第一，联繫我们控制的所有猎头公司和媒体。
    我要在一周之內，看到潜龙科技所有的核心技术人员，都收到一份他们无法拒绝的、三倍薪资以上的挖角合同。
    同时，在网络上，开始散播『vr技术危害论』、『无人机侵犯隱私论』，把他们，从『科技英雄』，变成『全民公敌』。”
    “第二，通知海城那边的人，给潜龙科技所在的那栋写字楼的业主，施加压力。
    就说他们的安保系统存在巨大漏洞，消防设施也不合格。
    我要让他们在一个月內，被赶出自己的办公室。”
    “第三，”张伯言的眼中，闪过一丝最深沉的杀意，
    “联繫我们在『特殊渠道』的朋友。
    我要知道，那个叫林凡的小子，他所有的过去，所有的社会关係，他父母的住址，他妹妹的学校……所有的一切。”
    “一头没有弱点的猛虎，很难对付。”
    “但只要是人，就一定有软肋。”
    “去吧。”他挥了挥手，
    “我要让这只刚刚学会飞的雏鹰，在还没有看清天空之前，就先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
    “x实验室”內。
    林凡的瞳孔，猛地一缩。
    “小龙”ai的警报声，在他的脑海中，再次响起。
    但这一次，不再是网络攻击。
    【警告，先生。
    检测到在过去一小时內，公司核心技术团队中，有超过80%的人员，
    其私人邮箱和社交帐户，都收到了来自不同猎头公司的高薪挖角信息。】
    【警告。检测到在各大网络平台，
    开始出现大量关於『幻界』技术可能导致神经损伤、以及『信使』无人机涉嫌侵犯市民隱私的……负面舆论引导。
    源头ip，均指向了专业的网络水军公司。】
    【警告。刚刚接到物业公司的紧急通知，声称上级部门要对本大楼，进行为期一个月的……消防安全系统全面整改。】
    一连串的警报，接踵而至。
    林凡看著屏幕上，那由“小龙”ai绘製出的、一张从“人才”、“舆论”、“行政”三个维度，同时向潜龙科技收紧的、无形的绞索。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
    他只是缓缓地站起身，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充满了战意的弧度。
    “终於来了吗……”
    “张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