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你的想法很好，也很稳健。但你算过一笔帐吗？”他反问道，
    “以我们目前的人力，开发一款你所说的3a大作，需要多久？一年？两年？
    那社交场景呢？在线教育呢？等我们把这第一批『官方样板房』建好，黄菜都凉了。”
    “更重要的是，”他的目光扫过全场，声音变得深邃，
    “由我们官方来製作內容，就意味著我们为用户预设了『玩法』。
    我告诉你什么是好玩的，我告诉你该怎么玩。
    这从根子上，就违背了我对『幻界』的构想。”
    “我想要的，不是一个让用户来『消费內容』的游乐场。”
    他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清晰和坚定。
    “我的想法是，”林凡终於拋出了他那顛覆性的构想，
    “我们不开发任何具体的游戏和应用。
    我们只做一件事——把创造这个世界的『权力』，交还给用户。”
    “我们要做的，是开发一套足够简单、足够强大的引擎，让每一个进入『幻界』的用户，都能成为这个世界的建筑师、艺术家和规则制定者。
    他们可以在里面建房子，拍电影，做游戏，甚至开一场演唱会……”
    林凡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的声音打断了。
    是秦正阳。
    这位经验丰富、见惯了商海沉浮的老將，此刻的脸上，却写满了“你在开玩笑吗”的表情。
    “林总，请恕我直言！”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站了起来，语速极快地说道，
    “您这个构想……在商业上，是行不通的！甚至可以说是……自杀行为！”
    他伸出一根手指，点出了第一个、也是最致命的问题：
    “內容质量！我们如何保证用户创造出的內容的质量？
    如果『幻界』里充斥著大量粗製滥造、甚至是不堪入目的垃圾內容，那我们的品牌形象就全毁了！
    这会把那些真正有价值的核心用户，全部嚇跑！”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审核成本！林总，一个开放的世界，意味著无尽的、需要被审核的內容！
    暴力、色情、政治敏感……这些东西一旦出现，对我们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要建立一个能审核整个『世界』的团队，那需要的人力成本，將是一个天文数字！”
    “第三，智慧財產权！”他身旁主管法务的副总也立刻补充道，
    “用户创造的內容，版权归谁？
    如果用户a用用户b创造的素材，做成了一个收费產品，这个利润怎么分配？
    这里面的法律纠纷，会把我们活活拖死！”
    紧接著，zero也皱起了眉头，从安全的角度提出了警告：
    “老板，开放用户自主创造，尤其是允许他们上传自己编写的代码，
    这无异於把我们伺服器的后门，向全世界所有的黑客敞开。
    任何一个恶意的『创世者』，都可能在自己的作品里植入一个『代码木马』，对整个『幻界』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一个又一个致命的问题，被接连拋出。
    每一个，都像一块巨大的礁石，横亘在林凡那条通往“理想国”的航线上。
    会议室里，刚刚还热烈的气氛，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所有人都意识到，老板的这个构想虽然宏伟得令人心潮澎湃，但在冰冷的现实商业逻辑面前，它几乎……毫无胜算。
    秦正阳看著陷入沉默的林凡，语气稍缓，带著一丝担忧劝说道：
    “林总，我知道您的想法很伟大。
    但是，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我们是不是可以先按照晚晴的方案，先做几款官方的『爆款』，
    等我们站稳了脚跟，再逐步开放用户创造呢？这才是最稳妥的路啊。”
    他的话，代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然而，林凡看著眾人脸上那或担忧、或质疑、或劝诫的神情，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动摇。
    他只是平静地看著秦正阳，问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问题。
    “老秦，我问你。”
    “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开放世界游戏』，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