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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崇禎剿匪,意在晋王(第四更,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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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禎二年,正月。
    陕北的乾冷,像刀子,颳得人脸生疼。府谷地界,黄土坡都冻裂了口子,几个月没见著雨星了。
    腊月里,高迎祥带著人马来府谷,和天启七年就起义的“义军盟主”王嘉胤会了师。两股人马合在一起,號称数万,实际能打的,也就三四千老营弟兄。
    可屁股还没坐热,孙传庭就撵上来了。
    两千骑兵,外加好几千步卒,黑压压地扎在府谷县城外头。旌旗招展,军容严整,跟义军这头乱鬨鬨的景象,天上地下。
    黄河结了厚厚的冰,人能走过去。对岸是山西保德州地界,静悄悄的,看不出有多少官兵。
    府谷县境內的一处山头上,立著个破败的山寨。寨墙塌了半截,风呜呜地往里灌。
    寨子里的大堂,挤满了人。烟气繚绕,混著汗味和血腥气。
    王嘉胤坐在当中的虎皮椅上,眉头拧成个疙瘩。底下是高迎祥,还有和高迎祥前后脚来的张献忠,以及一群叫得出名叫不出名的头领。
    “都说说吧。”王嘉胤声音沙哑,“后面有孙传庭的追兵,前头是黄河。往哪走?”
    一个諢號叫“紫金梁”,大名是王自用的头领先开口:“盟主,这有啥好议?东边!过黄河,进山西!山西富啊,祁县、太谷,那些老財主家地窖里银子都长了毛!够咱们弟兄吃香喝辣一辈子!”
    不少头领跟著点头,眼里放光。他们饿怕了,穷疯了,就想赶紧找块肥肉咬下去。
    高迎祥没说话,拿根柴棍拨拉著脚边的泥灰。
    刚投过来没多久的张献忠,抱著胳膊靠在柱子上,突然冷笑一声。
    “紫金梁,你说得轻巧。东边?你知道东边是谁等著咱吗?”
    眾人目光都转到他身上。张献忠那张混世魔王的脸火光下显得更狰狞了。
    王嘉胤开口道:“这位新投来的头领,本名张献忠,原是榆林镇的官军,因性子烈、下手狠,弟兄们已经尊称他一声『八大王』。”他顿了顿,“八大王,你说说,黄河对岸等著额们的是什么了不得的官兵啊?”
    “大同镇!”张献忠吐出三个字,就像砸出三块石头。“崇禎小儿可是给大同镇餵饱了餉银的!他们去刚跟虎墩兔汗(林丹汗)干了两仗,都贏了!宰了几千韃子兵现在大同的兵是骄兵,將是悍將,士气正旺!咱们现在拖家带口往东走,就是往人家刀口上撞!送死!”
    王自用脸一红,想反驳。张献忠不给他机会,声音猛地拔高。
    “至於回头.回头跟孙传庭那傢伙的几千新军硬碰硬也是送!人家一人双马,鎧甲鋥亮,火銃犀利!咱们拿啥拼?锄头还是木棍?”
    他环视一圈,目光凶狠。“依额看,北边!只有北边是活路!出长城,进河套!我张献忠是榆林出来的,长城那几个口子啥德行我清楚!守军比叫子强不了多少,一衝就散!河套地广人稀,蒙古人也被打残了,正是空当!咱们去那儿,抢马立寨,喘过这口气,就是海阔天空!”
    大堂里静了下来,只有木柴燃烧的噼啪声。
    一直沉默的高迎祥,这时把柴棍一扔,站了起来。他走到张献忠身边,拍了拍他肩膀。
    “八大王说得对。”高迎祥声音不大,却斩钉截铁。“东进是死,回头是绝。只有往北,才是刀尖上劈出来的路,险,但能活命!我高迎祥,跟八大王走北路!”
    虽然得到了高迎祥的支持,但张献忠的“北上”之策,还是遭致了一片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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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嘉胤脸色难看。他看看群情激奋想著去山西发財的,又看看铁了心要往北走的髙、张二人。知道这队伍,拢不住了。
    “罢了!”王嘉胤一拍椅子扶手,“人各有志!愿意跟我王嘉胤去山西吃香喝辣的,站过来!愿意跟闯王、八大王去北边闯条活路的,隨你们!”
    队伍很快分成了两股。
    王嘉胤带著大队人马,继续留守这处山寨,准备东渡黄河。
    而高迎祥和张献忠麾下,总共一千多號亡命徒,聚在一起,移营他处,准备钻山沟向北。
    北京,紫禁城,乾清宫西暖阁。
    暖烘烘的,崇禎只穿著蓝色便袍,站在一幅巨大的地图前。新任兵部侍郎杨嗣昌,恭谨地站在一旁。
    “据报,流寇高迎祥部已与王嘉胤在府谷会合。”杨嗣昌指著地图上的位置,“贼势復炽。臣以为,当急令大同镇出兵,西渡黄河,与孙白谷(孙传庭字)东西夹击,可將贼寇聚歼於黄河两岸!”
    崇禎看著地图,没立刻回话。他手指从府谷移到对岸的山西保德州,又慢慢滑向太原方向。
    “杨卿,”崇禎忽然问了个好像不相干的问题,“秦王到哪儿了?”
    杨嗣昌一愣,忙答:“回陛下,秦王殿下车驾已过平阳府,不日便可抵京。”
    “嗯。”崇禎点点头,手指轻轻敲在太原的位置上。“秦王既然快到了,那朕的晋王兄,在太原住了这些年,是不是……也该动一动了?”
    杨嗣昌心里猛地一凛,抬头看著皇帝年轻的侧脸,瞬间明白了什么。皇上不是只想剿匪,这是要……借这把刀,再狠狠宰一下晋藩啊!
    “陛下圣虑深远!臣……愚钝。”杨嗣昌深深低下头。
    崇禎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告诉孙传庭,贼若东窜入晋,不必硬阻,跟著就行。把他们……往太原方向『送一送』。”
    “臣,遵旨!”
    ……
    孙传庭的大营,扎在一片背风的山坳里。营盘整齐,刁斗森严。
    牛金星领著两个汉子,走进中军大帐。一个是李鸿基,一个是李过。
    孙传庭一身戎装,正在看地图。见他们进来,抬了抬眼。
    “大帅,人带来了。”牛金星躬身道,“这便是米脂的李鸿基,和他侄子李过。都是好汉子,身手不凡。”
    孙传庭上下打量著李鸿基。年轻,精悍,眉眼间有股子不服输的戾气,但此刻低著头,显得很恭顺。
    “听牛先生说,你骑术刀法都不错?”孙传庭问。
    “回大帅话,小的……小的在驛站伺候过马,也耍过几下。”李鸿基答得谨慎。
    孙传庭对亲兵示意:“带他去外面校场,试试他。”
    不一会儿,亲兵回来稟报:“稟大帅,好苗子!骑马射箭,有模有样,力气也足!”
    孙传庭脸上这才有点笑意。他看向牛金星:“牛先生荐人有功。”又对李鸿基叔侄说:“既来了,就好好干。皇上不会亏待卖力气的。”
    他当场下令:“李鸿基,李过,编入骑兵队。李鸿基暂领百户职衔,享御前军餉例!”
    李鸿基和李过扑通就跪下了。
    “谢大帅栽培!属下万死报答!”声音都带著颤。御前军的餉啊!那是他们过去想都不敢想的数目。
    出了大帐,有人领他们去领衣甲兵器。崭新的鸳鸯战袄,沉甸甸的腰刀,还有一匹神骏的河曲马。
    李鸿基抚摸著光滑的马鞍,心里五味杂陈。这官军,好像和以前听说过的不太一样。孙传庭,也是个厉害人物。他心底那点念头,暂时被这实实在在的好处压了下去。
    ……
    几天后,孙传庭正在和曹文詔、周遇吉商议军情。
    探马来报:“稟大帅!流寇在府谷分兵!王嘉胤率主力东向,似欲渡河入晋。高迎祥、张献忠领一股精锐,向北窜去!”
    曹文詔立刻抱拳:“大帅!机不可失!请给末將精骑,必擒王嘉胤於黄河岸边!”
    周遇吉也道:“北窜之寇亦不可纵,当分兵追击!”
    孙传庭沉吟著,还没说话,帐外传来急促马蹄声。
    一个风尘僕僕的骑士被亲兵引进来,单膝跪地,双手高举一个黄布包裹的木匣子。
    “京里,万岁爷密旨!六百里加急!”
    孙传庭神色一凛,接过信,验看火漆后拆开。他快速扫过,眼神从凝重渐渐变得深邃,最后竟露出一丝嘆服的神色。
    他把信递给曹文詔和周遇吉传阅。
    曹文詔看完,瞪大了眼,带著些顾虑道:“大帅,这……逼其入晋,岂不是纵虎归山?若是贼寇在山西糜烂地方,荼毒百姓,恐於陛下圣誉有损啊?”
    周遇吉也皱紧眉头,显然也有同样的担忧。
    孙传庭轻轻捻著鬍鬚,缓缓道:“非是纵虎归山,乃是……驱狼吞虎,借刀杀人。”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点著山西的位置。
    “王嘉胤入了山西,就是一头饿狼闯进了羊圈。晋王府,还有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士绅,能有好日子过?他们必然向朝廷求救。”
    他顿了顿,声音冷了下来:“到时候,咱们再以王师之名入晋,借著剿贼的名义.把晋藩变成第二个秦藩,不是易如反掌?”
    曹文詔和周遇吉倒吸一口凉气,这才回过味来。皇上的布局,真是深谋远虑,只是苦了山西的百姓。但皇命难违,且此举若能改造了晋藩,於国朝长远来看,或许就是个短痛啊。
    “至於北边那一股贼寇……”孙传庭手指划向长城外的河套,“塞外苦寒,蒙古人也不是善茬。让他们去狗咬狗,消耗便是。咱们的首要之务,是替皇上,把晋藩这块肥肉,稳稳地吃下去!”
    他猛地转身,下令道:“传令!全军开拔,向东!咱们好好『送』王盟主一程!”
    “得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