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肉肉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541章 击鼓传花

      林嫵还没来得及说话,西烈侯的人马就先衝过来了。
    大王子下意识要拉住林嫵,但西烈侯的刀先到了。他在军中养了一批死士,一个打不过,就上十个,百个,大王子不过后退了一步,便被围得水泄不通。
    “殿下。”西烈侯皮笑肉不笑:“你身份贵重,莫教这些毒蛇伤了你。本侯带了驱蛇药,且让我的人护著你些吧。”
    大王子瞟了一眼原已经走出去几步,此时跟赵竞之离得更近的林嫵。
    他和她之间,仿佛隔了银河。
    本要伸出去的手,又回到了袖子中。
    “那真是承情了。”放荡的表情又出现在他的脸上,小虎牙森森发亮:“我出了这么大的力,到了可汗跟前,侯爷可不要少了本王这份功劳啊。”
    西烈侯:……
    他就是反讽一下,这人还蹬鼻子上脸了!
    “再说吧!”他心情恶劣道:“来人!还不快將这一群人都拿下!”
    就这样,大王子被里三层外三层护起来,坐在高石上,竖起单膝撑著手肘,托腮翘唇看著底下人一片混战。
    虽然嘴角在笑,但眼神却冰冷无比。
    但此时无人注意他了。
    不论是哪一边,都陷入了苦战。
    西烈侯带的人不少,但此地蛇多,有很大一部分兵力在跟蛇纠缠,毕竟他若想通过这个万蛇沟,与这些蛇势必有一战。
    还剩下一部分兵力,则在跟林嫵的几个兵胶著。
    不,准確来说,是跟寧司寒。
    寧家歷来主战南疆,在西北这一块属於只闻其名不知其人,不明就里的人多少有些不当回事。
    故而寧国公逼退喀什之后,西烈侯还当是喀什太脆。
    可最近这些日子场场不落地听到关於寧司寒的战报,他现在一见到此人,就头大。
    寧家人还是不是人啊?
    不是伤了一条胳膊吗,战损痕跡在哪里!
    只见寧司寒单臂將长枪舞得虎虎生风,一骑临千兵,不以为惧而退缩,反而主动冲入敌阵,一枪取命,一爪掏心,一声狂吼,横扫千军。
    看得西烈侯眼皮子直跳,赶紧挤入大王子的包围圈:
    “外面好冷,这儿人多暖和,殿下,我们挤挤。”
    不过,这並不意味著,他拿寧司寒没办法了。
    “想要领战功,留著首级便是。”西烈侯歪嘴笑了,舔舔嘴唇,露出一抹狞笑:“管他们是死是活呢?”
    “听本侯指令,放箭!”
    於是,箭如暴雨倾盆而至。
    寧司寒便又將枪抡得风火轮一般,硬是將铺天盖地而来的箭搅碎,铁声与风声混杂,足见惊心动魄。
    达旦精兵都被嚇呆了。
    趁此机会,寧司寒抢步上前,將林嫵搂上了马。
    西烈侯急了:
    “围住他!统统围住他!”
    这下寧司寒成了人海里的孤舟,不但只有一边手,身上还掛著一个人,前后左右都不是逃生之路,即便他悍勇无比,也难以突围。
    而那刀枪又密密麻麻,招招都要取他的性命。
    骤然觉得右臂一痛时,寧司寒根本不用看,也无暇去看,便知道自己那唯一有战斗力的手臂,也中刀了。
    本来掛在他右臂上的林嫵,即將滑落。
    不,不可以。
    年轻的武將在满脸污血中眯紧了黑沉眼眸,大喝一声,將林嫵,拋向天空!
    与此同时,多个士兵头上一痛,不知成了谁的垫脚石,只觉得上方白影掠过。
    圣子稳稳地接住了林嫵。
    西烈侯的心一下子揪紧了,这北武王身边的人怎么这么难杀!
    他又急又怕死,只能扒开眼前的死士,伸出一个脑袋,眼珠子都要突出来,恨不得自己的目光就是箭,把圣子和林嫵射死::
    “放箭,放箭!”
    於是,万千寒光,朝著中心那个白点追去。
    而圣子,白袖招招,身影飘飘,羽化登仙般掠过眾人的视线。而后搂著林嫵立在人海中的一方高石上,环视四面八方的杀意,垂首敛眸,冷质如瓷人的脸上,无惊无惧,无悲无喜。
    正值此刻,苍茫的天空忽然拨云见日,第一抹晨光自他背后射来,令他周身散发这淡淡金光。
    如同真神降临。
    在场眾人无不被这神圣凛然的一幕给镇住了,一时间,无人敢动,连喘息都静寂无声。
    因此,他们也猝不及防,圣子竟仿佛一只白色的神鸟,猛然展翅凌空。
    不知谁悽厉喊了一声:
    “他要跑了,放箭!”
    弓箭手们才如梦初醒,赶紧调转弓箭方向,专注朝著他射去。一心只想著,无论是人还是神,他休想逃出这箭雨箭林!
    於是,他们便忽略了,一个黑色的身影正在急速落地。
    噗嗤。
    神鸟受袭,血染白袍。
    而那一刻,林嫵完好无损地,跌落在赵竞之怀里。
    西烈侯在高处看得一清二楚,只觉得头晕目眩,破口大骂:
    “蠢猪!他这是声东击西,障眼法!”
    “他们仨击鼓传,你们都瞎了狗眼了!”
    可是喊也没用了,如今在林嫵背后的人,是北地人人风闻其名的名將,赵竞之。
    北人谁没听过赵家的名声,达旦精兵们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你还傻坐著干什么!”寧司寒大吼:“赵竞之!”
    “快走!”
    走?
    赵竞之微微垂头,將神情隱匿在长发之下。
    马儿似乎感受到他的焦躁与顾虑,也用马蹄刨著土,鼻子不住地喷气。
    而达旦精兵们回过神来,也重振士气,逐渐逼近了。
    但是赵竞之是谁?
    能单枪匹马在敌营七进七出的人,以他的身手和骑术,闯出去並非不可能。
    寧司寒和圣子奋死一搏,也要將人送到他怀中,正是为这。
    眼看士兵们已经举起刀枪,要向赵竞之衝锋,寧司寒斗志上涌,眼睛都红了。
    “快啊!”他吼道:“我们会为你断后的……”
    废了一条胳膊,另一条胳膊也在汩汩流血的武將,又在一望无际的敌军人海里,奋勇拼杀。
    仿佛一只误入狼群的受伤雄狮,便是被撕咬著,也未曾顺从於命运,亦不知何为顺从。
    同一时间,圣子也冷著一张脸,纵马疾驰,蜿蜒的鲜血从他的大腿淌下。
    他无法再施展轻功了。
    但即便如此,能够纵马扰乱敌军视线,是他最后的坚持。
    咻!
    圣子打马与赵竞之的马擦身而过时,一支利箭射来。
    他微微偏头,箭擦著脖子过去了,留下一道血痕。
    “快走。”他简短地说。
    而后继续盘旋在烈焰驹周围,明明没有一点武功,却仍试图和寧司寒一样,为赵竞之殿后。
    赵竞之沉默了。
    一派混乱之中,最安静的,竟是他这个万眾瞩目之人。
    他的手心开始出汗,將韁绳死死攥著,甚至连骨节都生痛。
    怀中的林嫵忽然变得如此之烫,烫穿皮肉,烫得他心头剧痛,四肢发麻。
    正逢其时,有一队人从背后袭击,要將林嫵抢去。
    本以为对於赵竞之而言,这些小兵不过小菜一碟,但他竟眼睁睁看著对方的枪袭来,然后……
    扎穿他的肩膀。
    不。
    还没有扎穿。
    林嫵的手紧紧抓住枪头,那力道之大,令她狠狠地撞在身后的赵竞之身上,闷哼一声后,掌心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