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慧慧才不管许美玲现在是什么脸色呢。
    她坐在椅子上，躬著身，半握著拳头，抵著下巴，看那些狗血短剧，耐心的很。
    看了几集，她问：“妈，你要不要一起看啊，这是我很喜欢的一个作者写的。”
    许美玲不懂那些，也不想看什么短剧，她只是很无奈地瞟了余慧慧一眼。
    曾几何时，她也是个温柔善良的女人，后来现实让她变的刻薄了，但內心深处，她没有失去一个母亲的本色。
    “慧慧……”许美玲忍著不悦坐过来，还想再劝两句，她寧愿为难自己，也不想让儿子为难。
    余慧慧按了暂停，转头喊了一声，“妈……”
    喊出这声妈的时候，她知道，喊一声少一声了，以后可能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从嫁进宋家到现在，虽然婆媳关係並不亲厚，相处的时间也不长，但看在东西的份上，她不討厌这个婆婆。
    有钱人有姿態，眼睛长在头顶上，那都是正常的，她能接受。
    “妈，您什么都別说了。”余慧慧很肯定地说，“宋锦荣不来，我是不会听安排的，除非您用非常手段逼我。”
    许美玲提上的那口气，又深深嘆了下去，没办法，她只好起身朝一边走。
    余慧慧知道她一定是去打电话了。
    果然，许美玲將电话打给儿子：“锦荣……”
    “妈，她是不是不肯做。”宋锦荣问。
    许美玲：“是，她非要等你来签字才同意手术，连术前检查都不肯做。”
    “知道了，我在来的路上。”宋锦荣说著掛了电话。
    这边的余慧慧还在看短剧，边看还边分析剧情。
    心想，这种剧情我也写的出来呀，总之，就是一边看一边吐槽。
    一部短剧看到20集，宋锦荣来了。
    电梯先是在这层『叮』一声打开，他阴沉著脸走出来。
    许美玲迎上儿子想说什么，而余慧慧收起手机站起来看著他。
    宋锦荣没等母亲说话，便径直朝余慧慧走来，开口便问：“你还想要什么？”
    余慧慧抿抿唇，低下头笑了：“宋总，可以再谈谈吗？”
    宋锦荣深吸口气，左右看了看：“行，你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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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慧慧看著站在一旁的许美玲，不好开口，於是转身朝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宋锦荣见状，跟著她走过来。
    走廊的尽头有扇大窗，从这里能看到楼下的街道。
    宋锦荣沉声开口：“想谈什么？”
    余慧慧低头看著脚下光滑的地面，再抬头时，她很认真地说：“宋锦荣，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点。”
    宋锦荣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她还问这些。
    余慧慧歪著头说：“你不讲话，我就当你默认。”
    宋锦荣深喘口气，没讲话。
    余慧慧又说：“我喜欢你。”
    宋锦荣听著，没有一点意外，余慧慧喜欢他不是太正常了吗，他知道自己有这个魅力，不喜欢他都怪了。
    余慧慧见他没有意外的表情，先是自嘲一笑：“我一直在克制自己，怕自己先爱上你，对不起，我还是没控制住。
    不过想想，能跟你相识，並跟你结婚，我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的，哪怕现在被你逼著流產，我还是觉得自己很幸运。”
    说著，余慧慧有点想哭，但是她忍了，转过身，手扶著窗台看下面。
    “等一会你在手术同意书上籤下字的时候，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躺到手术台上……”说到这里，她哽咽了。
    吸了吸鼻子又说：“你签下字的那一刻，也是我们婚姻结束的一刻，一切都结束了，我的梦也该醒了。”
    宋锦荣转头看她，“你还是想离婚？”
    余慧慧眼里含著眼泪，重重点头：“你觉得我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吗，一个空壳的婚姻也不是我想要的……”
    她稀释掉眼泪，笑著说：“你可能觉得我没有感情，心里只想著要钱，对，这点我不否认。
    但是，又有哪个女人不想要一个爱她的老公和一段幸福的婚姻呢，宋锦荣，我想跟你说的是，我寧愿不要钱……”
    余慧慧转头去看他，眼里在这一刻变成了祈求，甚至还有点卑微，她在等他心软，等他改变主意。
    但是，男人的心那是真狠啊，狠的就像一把锋利的刀。
    宋锦荣別开头，沉声问：“离婚你想要什么？”
    一颗滚烫的泪水从余慧慧的眼里滚出来，她赶紧转过身，用力擦了去，咬著下唇，心里又伤又痛。
    片刻后，转过身，脸上泪痕还在，她却笑著说：“不愧是宋总，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宋锦荣看著她，丝毫没有心软：“先去做手术，离婚的事以后再说。”
    他抬腕看了看时间，显然是没有耐心了。
    而许美玲还在那边焦急地等待著。
    余慧慧用手背在脸上蹭了一下，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
    让你犯贱，现在认清现实了吧，你还以为他是好人啊。
    你的觉悟去哪了，你不是专注於搞钱的吗，怎么谈起感情了，被嘲讽了吧，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脑子抽筋了吧。
    想完这些，余慧慧也算彻底死心了，她深吸口气，挺起胸膛，赴死般朝那边走去。
    许美玲看著，赶紧走过来想问情况。
    宋锦荣说：“妈，她会做的。”
    许美玲如释重负。
    当手术同意书推到面前时，宋锦荣大概瀏览了下上面的內容，拿起笔，笔尖在空白处曾有一秒钟的停顿。
    余慧慧站在旁边，看著他最后还是按下了笔尖，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还不等推到医生面前时，余慧慧拿起来看著那个名字，她点点头，將同意书放回到桌面上，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宋锦荣放下笔跟出来。
    余慧慧在前面站住，却没回头。
    “宋总，你签下字的那一刻，也是我们婚姻结束的一刻，除了还有一道手续没办，现在我们没有任何关係。”
    宋锦荣没讲话，默然听著。
    接下来，余慧慧被安排去做术前检查。
    母子俩等在外面，此刻，许美玲也不知说什么好。
    十几分钟后，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拿著单子走出来：“孕妇怀的是双胎，你们知道吗？”
    许美玲一听，惊地不知说什么好，她上前一步问：“医生，没检查错吧，之前我们也做了检查，没说是双胎啊。”
    医生说：“你们查的时候，怀孕周期短是查不出来的，那现在怎么说？”
    许美玲赶紧去看儿子，激动道：“锦荣，你听到了吗，是双胎啊。”
    宋锦荣听著，怔愣著，眼睛直直地看著检查室。